許虎在旁邊見了，也猜到沈德淵的想法，哂笑道：“怎么樣？辦不到嗎？”
“他是個大一學生，一下子去做教授，這程序不知怎么搞，就算破格提拔也不是這么個提拔法。”
“難道我們學校是一定要論資排輩選教授？”
“你說什么呢，我也一直反對論資排輩用人的，這幾年我不是提拔了幾十個真正取得研究成果的年輕教授嗎？只是這程序……哎……我也不知怎么弄呢。”
“老沈，你糊涂啊！講程序！講資歷！在機關單位行得通，也沒錯，可在我們科學研究這領域，這些通通是狗屎！”
沈德淵皺了皺眉，“這話就有點嚴重了吧。”
“怎么嚴重了，你想想，我們的蘑菇彈是講程序講資歷講出來的？遠程洲際導彈是講程序講資歷講出來的？長征系列火箭講程序講資歷講出來的？”
“我們科學研究領域，就是要看才智能力用人！誰有能力誰上，甭管他是年幼還是年老。”
“你信不信只要稍微公開一點信息，外國的那些名校就會蜂擁而來搶我們的這個大一學生？我們卻還在考慮程序和資歷？”
許虎連珠炮式地發話。
沈德淵沉默片刻，“老許你說得對！可是這事得上會討論，還得說服其他人。”
“這些你比我懂，你想辦法吧，你就告訴我可不可以就行了。”
沈德淵低頭沉思，在辦公桌前來回踱了幾圈步。
“二級教授我估計是不可能，我也知道他的科研成就絕對比得上其他二級教授，可是我真的沒辦法說服其他人。最多能爭取四級教授，這是我的最大能力了，而且坦白說，這樣做我都很有可能會被有心人以此詆毀攻擊我。”
“但四級教授也太低了。”許虎想拒絕，仔細想了想，沈德淵說的也有道理，如果完全按能力計較，方逐溪當然可以評為二級教授，甚至一級教授也可以去爭取，但這社會有許多其他因素掣肘，并非全都是靠能力評價，自己以前也曾領教過。
沈德淵見許虎沉默，繼續說道：“老許，我知道你是愛才，想讓他得到和他相匹配的待遇級別，可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妒忌使人質壁分離，一下子把他提拔到教授級別，其實是等于把他放在火上烤啊！做四級教授是被普通的柴火烤，如果做二級教授，那是要被三昧真火烤！”
“好吧，那就先做四級教授。但你得保證，如果他再有新的科研成果，你可就得按能力來提拔，管他其他人呢！誰要不服，讓他先搞出個光刻機技術再說！”
“我答應你，要是辦不成，我這校長也不做了！”
“好！這才是我認識的沈德淵！”許虎咧嘴笑了。
————
兩天后，哈工大網站悄悄更新了一份極其簡潔的公告。
“經學校領導層集體研究，一致決定特聘方逐溪為我校四級教授。”
哈工大這是有特意低調的意思，要不是程序規定必須在網上公示，恐怕這一句話也不會放上網。
一般人不會留意這樣的公示，就算看到也不會覺得有什么，畢竟信息量太少，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因素。
而公告的主角，方逐溪也是一臉懵。
這天一大早，許虎就帶著他來到教授辦公樓，指著一間三十平米的辦公室道，“以后，這就是你個人的辦公室了。”
“？？？”
“按標準，還得為你配個助理，不過這次時間太緊，暫還沒找到合適人選。”
“老師等一下，這是什么情況？我怎么一句都聽不明白？”
“學校為了表彰你，特招你為四級教授。”
“四級教授？”
“就是一般的正教授。”
“我這是成為教授了？”
“對啊，你已經是教授了，怎么樣？感覺如何？”
方逐溪苦笑了笑，“我這是何德何能，學校太抬舉我了。”
“不，其實四級教授還配不上你的能力，只不過擔心太過驚世駭俗，學校才不能馬上把你提為二級教授。”
“可是我還是個學生，自己的課程都沒上完，怎么教其他人？我還是不做了。”
許虎眼睛一瞪，“怕啥！就憑你在光刻機制造方面的造詣，隨便拿一點出來講講就夠那些研究生慢慢學了。”
“對了，光刻機制造涉及的科目領域太多，你選其中一個科目內容作為你的授課內容準備一下就可以開始課程了。而且學校考慮到你的特殊情況，你可以在9月份新的學年才開始授課，你有差不多半年的時間可以準備，有不懂的就問我唄。放心吧，只要你有真才實學，授課就很簡單的。”
方逐溪弱弱地問了句，“那我今天還去上課嗎？”
“還上啥，那些基礎課程我知道你都懂的，要真的不懂就來問我好了。學校還為你安排了一套房子給你，家具電器基本都齊全我現在就帶你去看看吧。”
作為教授，自然不可能住在學生宿舍了，學校為教授級人才提供房子是很基礎的操作了。
方逐溪還在消化著自己已經成為教授的驚人消息，電話響了。
一看電話，是宿舍的老二林創，估計是見自己沒去教室上課打電話來提醒了。
接通電話正準備解釋為什么沒去上課，林創急切的聲音就傳來，“老三，你火了！”
方逐溪一怔，“什么火了？”
“你上圍脖看看，自媒體都在瘋傳你的信息，都上熱搜了！你快看看……”
掛了電話，連忙打開手機圍脖，在熱搜第9的位置果然看到林創說的那篇文章。
《何其荒唐！大一學生當教授！》
文章不長，集中火力狂噴哈工大，竟然聘任一名成績看起來平平無奇，沒有任何研究成果的大一本科生方逐溪為教授，強烈質疑方逐溪是二代紈绔，狂批哈工大領導肯定是收了巨量好處或者利益交換。
這文章發布了也就短短幾個小時，轉發就有3萬、評論6萬，點贊22萬多！
作者叫田星奎，是個知名評論員，圍脖大V，粉絲數一百多萬。
文章還引用了另外一條圍脖，點擊過去是一個叫“猴子撈月亮”的人寫的，標題是“這還有天理嗎？”，前面是截圖哈工大的公告，后面則是詳細介紹了方逐溪的在學校的信息，全篇質疑之中流露出沖天的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