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蘭心丟下手中長明燈,奮不顧身地?fù)湎蛄烁吡枭膽驯В蹨I從她的眼角滑落,化為晶瑩剔透的玉花。
還隔著幾步遠(yuǎn),寧蘭心就已經(jīng)能感受到高凌升身上熾熱的呼吸,她重重撞入高凌升的懷里,這一刻高凌升身上的體溫,讓寧蘭心渾身都發(fā)起燙來,就像是要融化在高凌升的胸膛!
高凌升還是老樣子,右手持劍,左手?jǐn)堊幪m心柔軟的腰肢,他湊在寧蘭心的耳邊輕聲說道:“蘭兒,你瘦了!”
寧蘭心用手狠狠掐高凌升腰間的軟肉,邊掐邊罵道:“你這混蛋,你嚇?biāo)牢伊四阒绬幔 睂幪m心說著,眼淚不爭氣地決堤而下,瞬間打濕了高凌升的衣襟。
高凌升疼得齜牙咧嘴,卻始終不舍得松開抱住寧蘭心的手,他連連告饒道:“蘭兒,蘭兒,我知錯了,快別鬧了,大家都看著呢!”
此言一出,寧蘭心這才回過神來,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寧蘭心撲進高凌升的懷里又哭又鬧,這些看熱鬧的人最開始還是滿臉錯愕,等到了后面,卻是一個個都掛上耐人尋味的笑意。
寧蘭心好歹也是逐劍榜上第九名的高手,在劍門之中向來都是素面冰心,從不和任何異性親近。這回因為高凌升的事情,算是徹底顛覆了人們對她的認(rèn)識。
寧紅綺調(diào)笑道:“高師哥,你都不知道姐姐以為你死了有多傷心,她甚至說要為你守...”
“紅綺!”寧蘭心杏眼一瞪,把寧紅綺接下來的話全部硬生生堵了回去。
高凌升則是一臉好奇道:“要為我守什么?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姜嬋等人一擁而上,圍著高凌升七嘴八舌說個不停,高凌升聽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原來大家都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甚至連喪葬都禮成,就差最后下葬那一步了。
姜舟用手摸了摸高凌升胸口新生出的肌膚,不可思議道:“高師弟,你這傷口是怎么回事?”
高凌升心里早就想好了說辭,被姜舟問到絲毫不慌,回答道:“我受傷之后,意識就陷入了沉睡,在迷迷糊糊之中,我看到了一點光。”
“一點光?”姜舟神色無比凝重,顯然是對高凌升十分信任。
高凌升此時說謊,心中雖然有些愧疚,但蘇媚雪的事情確實不能同外人講,只得在心中暗道一聲抱歉,繼續(xù)胡扯道:“沒錯,我看到一點光,我尋著光亮走了過去,看到了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子。”
高凌升煞有介事道:“那女子氣質(zhì)孤絕,不似凡人,腦后有一點藍(lán)色發(fā)簪束發(fā),手持一柄長劍,竟問我現(xiàn)在是何年何月,西蜀劍門可還存世。”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嚴(yán)肅起來,尤其是慎凡,他聽高凌升的描述,立刻就想到劍門云頂之上供奉的三圣像。
慎凡肅然道:“你碰上的那紅衣女子,怕不是劍門三圣之一的葉桃主。”
高凌升立刻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追問道:“莫不是那留下劍門傳承的祖師娘娘?”
慎凡一臉認(rèn)真地點點頭道:“怕真就是她了。”
高凌升倒吸一口涼氣,又說道:“我告訴她今世何年,又簡單說明了劍門之內(nèi)的情況。那紅衣女子微微嘆氣,只說‘千年光陰轉(zhuǎn)瞬,還能遇到劍門弟子實屬有緣’...”
高凌升說此一頓,回憶道:“她便一指戳向我的眉心,留下了一句話給我。”
慎凡立刻追問道:“她說什么?”
高凌升清清嗓子,確保讓每一個人都能聽清楚,才道:“她說‘我便送你再回人間,望你好生珍惜這段緣分’。”
高凌升裝作茫然道:“等我再醒過來,我就到了棺材里面,后面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我胸前的傷,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時候好的。”
高凌升本以為自己這番說辭,眾人會半信半疑,可不料故事講完,大家都是一副深信不疑的樣子。尤其是慎凡,神色十分虔誠道:“沒想到是葉祖顯靈,恰好救了你,真是你的機緣和造化啊!”
姜舟也附和道:“沒想到千年時間已過,葉祖云游太虛,居然還能回到西蜀劍門的地盤,還恰好出手救你一命。高師弟,你這運氣真是叫人羨慕啊。”
唯有姜嬋關(guān)注點十分清奇,她問道:“哥哥,那葉祖是不是已經(jīng)變成一個老太婆了,和咱們供奉的三圣像相比,容貌可有什么不同嗎?”
高凌升看著滿臉好奇的姜嬋,哭笑不得道:“葉祖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樣子,十分年輕。和劍門三圣像中那個形象比起來,還要美上三分,堪稱是世上第一大美人。”
高凌升扯著嗓子胡說,反正誰都沒有見過葉祖,嘴巴長在他身上,還不是他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一旁還有人問道:“高師弟,那葉祖沒有教給你什么失傳的劍法嗎?”
高凌升更是啼笑皆非,只道:“這劍法,未曾相授。”
那人滿臉惋惜道:“高師弟,你糊涂啊!若能求得個一招半式,那你豈不成了劍門之中的絕頂高手,這么好的機會,你卻沒能把握得住...”
一時之間,眾人問什么的都有,高凌升只得胡亂敷衍一番,總算把這件死而復(fù)生的事情圓了過去。
高凌升甚至沒有注意到,在確定自己平安無恙之后,以冬已經(jīng)悄然推著四輪車,帶著燕赤霞離開了。
在高凌升死而復(fù)生之后,慎凡命人銷毀了棺材,又拆掉了靈堂。眾人簇?fù)碇吡枭氐诫x園之中的小院里面。
樊瀚海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回到了這里,一見到高凌升,他的目光就死死盯住高凌升那奇跡般復(fù)原的傷口。饒是樊瀚海浸淫在岐黃之術(shù)一道多年,也覺得不可思議。
慎凡輕咳一聲道:“凌升,這位是咱們劍門的客卿樊仙師,為了幫你治傷,他可出了不少的力!”
高凌升哪兒能不明白慎凡是什么意思,連忙躬身一禮道:“高凌升謝過仙師相救。”
樊瀚海看著活蹦亂跳的高凌升,眼神發(fā)亮,一對眸子好似被春水洗過。他口中念道:“傷勢貫胸,生機氣絕,魂魄飛散,靈臺無物。明明生死已斷,又怎么可能起死回生?”
慎凡打圓場道:“樊兄,這小子命不該絕,魂魄離體正好遇到葉祖,讓他續(xù)命重生!”
樊瀚海眼神中閃過一絲嚴(yán)厲,他看都不看慎凡一眼,一把扯過高凌升的衣襟,把高凌升拉到了自己的身前。與此同時樊瀚海另外一只手從掌心之中變出一面巴掌大小的玉鏡。
他拿玉鏡對準(zhǔn)高凌升的面門一照,竟是有一瞬間全身血液倒流,呼吸凝滯,甚至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一切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