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你說你想不想吃魚啊？”

“想...不想啊。”

龔松柏下意識的說出了實話，但想到自己寶貝的白鰱，趕緊改口道。

“對了，你進長安趕考時，可是遇到了什么？”

楊修陷入了回憶，緩緩說道：“我遇到了一個自稱太原王家的人，碰見一個神秘的道士，還有啊，我創出了一個新的儒家學說，院長要不指點指點？”

“太原王氏你要小心點，他們五姓七望想來都是串通一氣，現在的你盡量不要招惹；道士看相不可信，子不語怪力亂神。”

龔松柏對前兩個做了簡單評價，卻對最后一個甚是好奇：“說說看，你這新的儒家學說是什么？”

這下楊修反而端起了架子，將茶蓋打開，輕輕吹氣，轉頭對著翠鶯：“你嘗嘗，這茶沒放姜蔥等原料，就是可口，來！我喂你。”

“嗯。”翠鶯抬頭露出甜甜的笑容。

“行了，我那茶在屋里旁邊柜子上，一會我給你拿，行了吧。”龔松柏忍著心痛道。

楊修沒有理會，繼續自己的動作，對著茶壺喝了一口但不咽，對著翠鶯的嘴就是一吻，完后還壞笑道：“好喝嗎？”

“夫君，你壞，我以為你是讓我對茶壺的，可你居然讓我...哼，不理你了！”翠鶯含羞的低下頭。

龔松柏：“……”

看著龔松柏越來越黑的臉，楊修這才停止了秀恩愛，清了清嗓子，沉聲道：

“我想吃魚。”

“兩條。”

“二十條。”

“三條，不能再多了。”

“院長，你以為我再跟你討價還價？”

“黃口小兒，你在教我做事？”

……

翠鶯看著眼前兩人愈加激烈的爭吵，趕緊上前拉開兩人，叫道：“哎呀，你們不要再打了啦。”

龔松柏終究還是顧及形象，拍了拍衣袖，看著楊修:“哼！”

楊修倒是沒什么感覺，買賣嘛，討價還價很正常，就是看著翠鶯有點奇怪，感覺有點茶...有點怪可愛的。

楊修看著眼前的龔松柏，決定不再鬧了，正色道：“世人都說孔子是圣人，孟子是半圣，我不以為然。”

“我認為這世上每個人都可以成圣，只要立志，用強大的信念激勵自己，知行合一，必然可以成為像孔圣人那樣的人物。”

“慎言！”

龔松柏現在恨不得想打自己倆巴掌，你人人都能成圣，那他們五姓七望會怎么想？

龔松柏開始恨自己為什么好奇，趕緊擺手道：“行了，不說這事了，你跟我說說你那天直諫的事就行。”

楊俢看著龔松柏這樣，也是嘆息，畢竟是老了，索性就將當時的情況都告訴他，但卻沒有了之前的興趣。

“道不同，不相為謀啊。”

……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正午，楊修聽著龔松柏喋喋不休的講話。

楊修心一橫，嘴一張，哭訴道：“院長啊，我餓啊，咱們先吃點飯吧。”

聽到這話，龔松柏這才停止了說話，只能意猶未盡的抿了幾口茶水，沉聲道：“好吧，你到池邊逮三條魚吧，我回屋蒸點餅。”

“好。”楊修正色道。

看見龔松柏轉身回房，楊修面無表情的去老地方挖出網罩。

拿手抖了抖：“嘿，一點沒事。”

轉身看著翠鶯，挑眉道：“翠鶯，今夫君給你露一手。”

“嗯。”

楊修笑了笑，然后在魚池岸邊將三條魚撈到空地上。

下意識回頭看了看，發現龔松柏還沒出來，當即惡從膽升，又撈了三條魚，然后拿起石頭將六條魚全部砸暈，轉身對著翠鶯道：“咱們趁現在，趕緊走。”

“這...這不好吧。”

“哎呀，你糊涂啊！這都什么時候了，趕緊走吧。”

“可...可夫君，你茶葉還沒能拿呢。”

“額...”

楊修看著地上的六條魚，陷入了沉思，只能咬咬牙，事已至此，這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絕。

“寧我負人，毋人負我。”

走到龔松柏門前，楊修的臉越發猙獰，跨過房門，進入屋中數十步，屋里一片寂靜，但因為木柴在不斷燃燒，所以時而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楊修看見不遠處的龔松柏，緩緩向前，然后當著龔松柏的面，啪嘰跪倒在地，哭喊道：“院長，我對不起你啊。”

“怎么了？”

龔松柏放下木柴，疑惑的看著他，也不知道他在哀嚎什么，搞得他耳朵很難受。

楊修挽起袖子遮面，裝作流淚的樣子，哭喊道：“我...我不小心多撈了幾條魚。”

“幾條啊？”

“三...三條”

“才三條啊，沒事。”

龔松柏還以為楊修會撈到二十條呢，聽到才三條魚，原本緊張的心立馬就放松了下來，然后對著楊修擺擺手道：“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下不為例啊！”

“艸，虧了！”

看到這情況，楊修那還不知道自己虧了，事已至此，只能勉強笑了笑，假裝感動的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抹著不存在的眼淚，哽咽的走了出去。

翠鶯看見楊修安全無恙的出來，趕忙上前看著楊修高興的說道：“夫君，院長沒拿你怎么樣吧？”

“切，我是誰，當今狀元郎唉，這事你夫君我直接當面跟他一說，那還不手到擒來？”楊修臭屁的回道。

看著翠鶯崇拜的眼神，楊修用手輕輕摸過發髻，然后輕聲道：“行了，你拿著魚進屋，去幫院長燒魚吧。”

“嗯。”

楊修看著翠鶯進屋，吹了一聲口哨，然后流里流氣的走到池邊，逗著小魚。

真是好久沒有這么輕松了。

“啪。”

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楊修差點沒掉池里，本想發怒，回頭卻看見了龔松柏，只能訕笑道：“院長，你怎么來了？”

“老夫，這不是不怎么會做魚嘛。”

“你不會做嗎？”

“君子遠包廚嘛，我只會蒸蒸餅啦。”

龔松柏愜意的看著池里的小魚，扭頭看見眼前震驚的楊修，哈哈大笑了起來，笑道：

“哎呀，沒事的，你夫人會嘛！”

“嗯，也對。”

楊修想起了翠鶯，當即也是放松了起來。

龔松柏看著眼前的池塘，輕聲道：“楊修，你真的要娶她為正妻？我記得祝佳思可是也跟你有約定吧？她雖然不是什么世家出身，但好歹也是揚州數一數二的富商，你想讓她做妾？”

聽著耳邊的話，楊修猛然的回頭看著龔松柏，詫異道：“你知道她是女的？”

“你以為呢？還不是她阿父拜托我的，不然你以為她能進我這貢院？”

“也對，那你跟她父親是...”

龔松柏扭頭看著疑惑的楊修，輕笑道：“其實也沒什么關系，就是當年戰亂，我流浪四方，幸得她阿耶惜才，不忍我餓死，索性就讓我教她爹讀書，混口飯吃罷了。”

“哦！”

“行了，看看時辰，飯也差不多好了，走吧。”

“嗯。”

楊修站起身走入房間，思索這之間的關系。

龔松柏看著他的背影，瞇了瞇眼睛，暗嘆道：“到底是不是他，怎么越看越像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