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在這做什么?”薛嬤嬤端著點心過來，見悅寧溪問，“你是來找將軍的?”

悅寧溪被嚇了一跳，隨后笑著接話：“呃～嗯！我過來找將軍。”

里面的人聽到外邊的動靜，頓也有明白之意。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蔚云戟：“天色不早了！芮兒還在家中等我，先回去了，告辭！”

聽到腳步聲逼近門口，悅寧溪往旁邊站了站，怕她那嬌弱的身軀擋住了門，人家出入不便。

當高大的身影從門中走出，看他寬衣大袖裙帶飄然，悅寧溪沒忍住抬頭望去。

只見出來的人皮膚白皙，星眉劍目，唇似染脂，五官柔和。

雖是男生女相卻不給人陰柔，反卻美中帶著剛硬。

冷眸輕撇，與悅寧溪四目相對。

在那剎那間悅寧溪心跳漏半拍，站在原地腦海深處的記憶被觸發。

“他……”

悅寧溪發愣醒過來，目光再去追尋，早已經沒了那身影。

往著那身影消失的方向踏出幾步，記憶中越發模糊的模樣，似乎清晰了許些。

“夜黑露重悅娘子怎么來了?”蔚云戟走出來看她愣神發呆問。

“哦。”反應過來，悅寧溪覺得眼睛有些酸，低頭緩和一陣方才抬頭。

“對不起，我本來要是走的，只是……”偷聽別人說話，心里沒底氣解釋起來，“只是，只是聽到了藍家……所以……所以……”

悅寧溪抿嘴，沒有再說下去，畢竟偷聽人講話不禮貌，雖然有提及到她。

“無妨，聽去就聽去了。”也不是很么大事，他也不在意，“有什么事情，進來說吧。”

“就不進去了。”悅寧溪明白書房對男人來說，是什么樣的秘密基地，并不是什么人都隨便進的。

“我過來是道別的。”

蔚云戟錯愕：“那么快就要離開，傷可好多了?”

剛和悅糯糯混熟，這小丫頭古靈精怪深得他心。

徒然聽到要離開的消息，心中生出一絲不舍。

“好多了，謝謝你！不僅救了我還派人去藍家找糯糯，這份恩情我會銘記在心。”

話畢，風吹樹葉簌簌，把悅寧溪隨手挽起的頭發吹亂，簪子脫落掉在地上。

悅寧溪閉眼，很隨意把吹到眼前的一縷發絲勾住。

蔚云戟：“……”

悅寧溪：“……”

悅寧溪看著蔚云戟不語，她也半晌不語，兩人就互相干看著。

一時間氣氛有點尷尬。

半晌沒人講話，悅寧溪率先打破尷尬：“蔚將軍。”

“哦！”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輕咳！

“娘子讓人過來說一聲便是，夜半風清悅娘子身子沒好全，何須跑這一趟。”

“救命之恩又叨擾了那么久，當然得要自己過來，讓人來傳話多沒誠意。”

況且她不過來，又怎么會看到他呢?與那個人那么相似。

身影，聲音，衣著，甚至連那支簪子都那么的……相似！

“蔚將軍。”輕咬下唇開口問，“我斗膽問一句，剛剛出去的人是誰?叫什么?”

聽完悅寧溪的問題，他狐疑：“悅娘子問這些做什么?”

“要是不方便回答也沒關系，我……”抿了抿嘴笑到，臉上多了沒落和無奈，“只是隨口一問罷了。”

“裘承悅，裘將軍！”蔚云戟又問，“他與娘子有過節?”

悅寧溪搖頭苦笑：“沒有，只是看著有點熟悉。”

悅寧溪臉上的沒落、無奈跟苦笑被他盡收眼底。

“裘承悅。”在心里念了一遍這個名字，默默記在腦海。

“有時間想去找他一趟。問一問他六年前的某個雨夜里，是否去過繞水村西邊的林子。”

悅寧溪轉向蔚云戟打量，他和裘承悅兩人的穿衣風格相差極大。

一個寬衣大袖衣袂飄飄，白面翩翩公子，一個圓領窄袖褲衫配黑靴，銅色皮膚帥大叔。

“那裘將軍他……”悅寧溪又問，“可有娶妻?”

“悅娘子對裘將軍，似乎很感興趣。”

悅寧溪苦澀一笑：“半是半不是吧，長得帥的人，當然會感興趣。”

蔚云戟想了一想，這話說的也是在理。

好看的事物往往會勾起人的興趣。

悅寧溪心中下沉。

這樣高大的人能有幾許?況且衣著聲音都那么湊巧碰上嗎？

“就是有點好奇，什么樣的女子，能嫁給裘將軍這樣的美男子，想來是個大美人吧。”

悅寧溪隨口打了兩句哈哈，就算是過去了。

也不知道是還是不是，謹慎不去踩那些烏龍讓人誤會。

“確實是個大美人。”這句話也等同于告訴了悅寧溪答案。

悅寧溪輕松一笑，也不打算順著這個話題繼續。

她話鋒一轉：“將軍可知同福樓施掌柜住址?我與他約好慶功宴第二日替他女兒醫治，天不遂人愿后面的事情將軍也知道的。”

當天答應了，晚上悅寧溪就被人擄走，第二天派的人肯定空跑一趟。

現在好幾天了，希望他不要因為沒接到自己，生氣拒了她這單，她現在可是兩眼發昏口袋空空。

“明日我正好去一趟，未時讓侍女告知悅娘子！悅娘子只用做好準備即可。”

“好，謝謝。”悅寧溪福身，“過段時間養好傷，我就隨著將軍一同去軍營，兌現當時對將軍的承諾。”

“娘子有心了。”蔚云戟搖頭，“軍營有軍醫，而且里面都是糙漢子的地方，娘子實在不適合去，到時候你答應我一件事就行。”

悅寧溪輕笑：“只要我能幫的，會定當竭力。”

“那我先回去了。”說著對蔚云戟福身要走。

“等等。”

叫住悅寧溪他進去出來，手上多了一件黑底流金絲月云狼繡，柔暖黑兔皮做的毛領斗篷。

“液溏水重風大，娘子身子孱弱未痊愈，這個拿去。”

蔚云戟保持得當的距離，單手把斗篷遞給悅寧溪。

悅寧溪：“……”

看了看斗篷，再看了看蔚云戟，伸手接過隨即披在身上。

“是有些冷了，謝謝將軍。”

剛走出沒多遠，就見蔚云戟身邊的小廝提著風燈從后趕來。

“天黑路滑，主子命小人前來相送悅娘子。”說著手又剃過一樣東西，“還有悅娘子東西掉落了。”

看著那根木制的粗糙簪子，悅寧溪接過：“謝謝，那就勞煩你了。”

回到牡苑齋，牛家娘子拿著一件衣服在院口來回踱步。

“哎喲，這大晚上外頭涼風拍的臉都疼，你怎么就跑出去了。”

牛家娘子上前給悅寧溪披衣服，看到她披著的斗篷愣住。

“誒，你這是誰的衣服啊?”

“我去了一趟將軍那道別，他見夜黑風大給我拿了件斗篷，小廝剛送我到門口就回去了。”

牛家娘子無奈：“那也不能一個人不聲不響就出門了，怎么都要和我說說，讓個人陪你去啊。”

悅寧溪嬉笑：“就你我和糯糯三人，去了這就要顧頭不顧尾了。”

“也是！”

兩人說笑著進入屋內，悅寧溪拉著牛家娘子。

“牛娘子，我想再拜托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