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肖已經安靜下來，閉眼躺在床上，胸口放著女兒的照片，熟悉的腳步聲走近，無力地說道，：“只能這樣辦了，還能怎樣呢？”沒有稱謂，像是在自言自語。兒子距離較遠，坐在沙發里，顯然是說給老伴聽的。

藍洪英頓住腳步，父子二人對視一眼，臉上都是一副驚奇的表情，一度忘記了呼吸，看來冷處理可以讓人慢慢地恢復理智。

屋內異常安靜，奚肖沒有得到所希望的回應，微感不安，已經妥協了，還要怎樣？慢慢地睜開一條眼縫探尋究竟，有限的視野內沒有看到老伴，什么情況？更加不安，從來沒有被這樣子冷落過，曾經有分歧也是他先妥協。奚肖猛地睜大眼睛，以最快速度轉動眼珠，扭轉頭頸，待老伴的身形映入視野及看到他愛憐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輕舒了一口氣。

藍洪英趕緊跨前幾步到床邊，剛想安慰幾句，只聽奚肖柔聲道：“腦袋亂糟糟的，嘴都不聽使喚了。”應該是為剛才的發飆而做的解釋。

藍洪英輕嘆一聲，每次發脾氣后老伴的慣常伎倆，藍洪英心明鏡兒似的，也不和她計較。夫妻之間相處之道有一種叫包容，此時藍洪英的做法就是。放低身子，雙手拄著床邊，關切地說道：“那就閉眼睡一會兒，我和兒子來弄。”眼神溫和。

奚肖輕輕地點了點頭，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和好了，藍龍的眉頭舒展開。如果在以前，每次吵架后爸爸要在單位將就睡幾晚，借口是加班太晚了，回來打擾他們睡覺。現在想想，這是老父親處理夫妻關系的一種方式。大概有理智的人多會如此，給彼此空間，想明白了也就和解了。如果激化矛盾，大打出手，家暴就此產生，有過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藍龍的記憶里，小的時候真會相信爸爸很忙。慢慢長大了，從老媽回答的語氣以及臉部表情也就猜到了大概。冷戰時間最長的一次是在藍龍上小學時，那時老爸還是科級干部。他們吵架后同樣的冷戰，接下來的第二天老爸就被抽去參加市級成人晉級考試的封閉出題，一關就是八天，直到參考人員進了考場才讓他們出來。可是老媽的嘴急出了大泡，超過了老媽能承受的冷戰時間。人站在面前才舒心地笑了，是那種劫后余生的快樂。如果不是有兩個電燈泡，估計撲過去了。

“臨時通知，走得匆忙。著急了去單位問一下不就知道了？笨！”老爸微笑著。

那時家里沒有電話，老爸無法和老媽聯系。對呀，媽媽單位有啊，不過，好像只有他們領導的辦公室才有。現在想一想，當時老爸一定是在氣頭上，根本不想和老媽說話。可見，老媽把老爸氣到了何種程度。藍龍曾經給老爸打抱不平，說老媽欺負老爸，當然老媽是不會服氣的，結果藍龍被罵。

“哪好意思問啊，怕對你影響不好。讓領導知道了還以為我是悍婦，打架追到單位來了。”奚肖不好意思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