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肖一直保持著一個僵硬的姿勢，爺倆的對話好像沒有聽到一樣，連兒子離開這里都沒有引起她的注意。她的腰不好，一個坐姿時間長了，腰疼的毛病就會加重，此時對于她來說似乎可以忽略不計了。臉上的淚痕已干，只是默然地低垂著頭，看著地面。爺倆對她的雙雙質問雖然被奚式道理強硬頂了回去，但是靜下來，奚肖的大腦里反復回蕩起爺倆的聲音，從來不承認錯誤的她，此時也開始懷疑自己對女兒果果的教育是否存在不妥。

藍龍想著事情，不知不覺走到了公安局大樓的門口，小丁用很大的聲音把他叫住：“手續還沒辦呢。”誤以為他要離開吧。待藍龍轉過身來，小丁補充道：“在這兒辦。”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公安局大廳里聚了些眾人，另外還有兩三名警察，他們吵嚷著。墻上的石英鐘指針指向晚上八點多了。

“一會兒回來辦，我先去公共電話亭回個電話。”藍龍指了指腰間的BP機，也加大了聲音。

小丁招了招手，指著其中一部電話道：“這兒有電話，省時間。趕快辦了，我們還有其他事要做。”聲音變得不耐煩，

電話就在小丁旁邊很顯眼的位置。藍龍走近電話，道了謝，禮多人不怪。

“盡量快把手續辦完。”小丁再次叮囑一遍藍龍，語氣明顯柔和許多，對這位客氣又帥氣的小伙子竟說不出狠話來。

電話剛一接通，里面就傳出嬌嗔地女聲：“呼了幾次才回電話。“說出來的是抱怨的話，聽起來卻像在撒嬌。

藍龍剛想解釋，女孩兒急切地跟了一句：“我知道你妹妹出事了，你在哪里？我這就過去。”話說得很直接，一點沒有女孩子的委婉。

藍龍的思維滯澀了一下，華蝶也知道了？她的消息來源于哪里？是校方，還是和他一樣看了新聞，又了解多少？最好找個借口遮掩過去。做為子女，藍鳳讓父母丟了面子，如果讓華蝶過來只怕要露底，藍龍這樣想著，嘴里說出的話就很堅決：“嗯，藍鳳出事了……”簡要截說。

一開口，藍龍說出的話很平淡。顯然不怎么待見她，突然大腦意識里提醒道：別把這位沒有心機女孩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冷淡女孩子顯得男人很沒有風度。

藍龍這樣想著，語氣慢慢地變得溫和:“沒什么事，你不用過來了。我在公安局正處理藍鳳的事，一會兒就回住處了，我爸媽也來了。”

“大爺大媽來了！”華蝶有些激動。BJ人對長輩慣用的一種稱呼，聽起來很土卻很親切。

剛才藍龍一口氣和她說了這么多，雖然最終拒絕了她，但是于華蝶聽來，好比冬日里一縷陽光，讓她渾身暖洋洋的。不但沒生氣，反而激發了她的熱情，自來熟地說道：”別跟我客氣，我這就來。“長輩來了，更應該來看看的，出于禮貌也應該如此。

“不用來。”藍龍說得斬釘截鐵，一改剛才的平和，語氣變得生硬。自卑嗎？為什麼要自卑？妹妹做了不光彩的事丟他的臉了嗎？說不好，反正主觀上不愿意華蝶知道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