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肖卻聽清楚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她加大了擦拭的力度，以表示幫忙的一種誠懇態度。

“不用太使勁，每天都打掃，不埋汰。”清掃員仰頭喝了一口豆漿，然后用手背抹了抹沾在唇邊的豆漿。

奚肖做事的樣子很耐看，目的是讓這名清掃員放心，她可以做得很好，有意又似無意的暗示道：“其實用不著和他們說，我們只是暫時換幾天班，以后你如果有事了也可以和我換，難道每次都要向他們匯報，你說是吧?”奚肖邊說邊察言觀色，好像沒有引起她的懷疑，又繼續說道：“你我不說他們誰又會知道，說了反而多事，說得煩了別把我們辭退。老家人真是的，非要逛BJ城夜景。”最后，奚肖很自然地抱怨了一句，成功地把換班的原因歸到了老家人的身上。

“可不是，有一回我生病了，早上起不來，但是想一想，我又沒有多少文化，工作丟了不好找，就帶病來打掃了，以后再遇到這種情況就可以和你換班了。”因為什么換班清理員并不在意，不過，奚肖的做法提醒了她，吃得也差不多了，嘴里還叼著半根油條就要過來干活。

“你不用干，監督檢查，看哪里不行，你告訴我，別給你添麻煩。“奚肖搶回她手里的抹布。

“行，就當讓你試工了，還沒當過領導呢，今天我就當回領導。“然后是一陣歡笑，突然似想起什么，沉臉道：”每天一定早來，要在他們上班前半小時打掃完，不然濕漉漉的，會挨罵。“重復叮囑了幾遍。

“知道了。不會被發現的，是我有求于你，怎么會給你添亂呢，放一百個心好了。“奚肖說得再誠懇不過了，讓人不容置疑。

“抹布一定要擰干，不然會有水印。“清掃員指揮著奚肖，還真當是領導。

在清掃員的盲區奚肖很不厚道的撇下嘴，同時心里罵了一句“鄉巴佬“。

“每次抹布要洗干凈再擦......”清掃員又啰里啰唆地叮囑了一大堆，很怕出差錯丟了她的工作，也許看出來奚肖不是做慣粗活的人。

“放心好了，都是家庭婦女，哪里還不會做家務了，這不跟做家務一樣嗎？我會當成給自家干。”

“比給自家干還要上心，我這么多年沒有被替換掉，而且還升級讓我給領導打掃辦公室就是看上這一點。”又絮叨了幾遍，滿是得意。許是起點低，稍微給些好處就容易滿足吧！

奚肖都答應得很謙虛，心里卻在嘆息：一向領導別人，今天卻被最底層的人領導，我這是活回去了嗎？心里想得復雜，臉上照常是笑容滿面。這種功夫大概是做了多年官太太慢慢養成的吧，早已“病入膏肓”。有求于人就要表現出“謙卑”面孔，中國人的老傳統。

奚肖在清掃員的認真指導下，終于在上班時間的前半小時把衛生打掃完，然后一起離開，當然又是一陣不放心地千叮萬囑，最終以奚肖買了一兜橘子送給她才算安靜下來。直到清掃員笑呵呵地離開，奚肖也就放下心來，事情總算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