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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摸尸。

吳良蹲下身,熟練的在尸體上摸出了幾樣物品。

這不是他第一次殺人,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很多東西,已經不是單純的靠他的意愿所能決定。

他要做的事,如果能夠成功,路上必定是血流成河!

尸體上的東西不多,只有幾樣,身份證,獵人徽章證明,銀行卡,一張黃褐色的地圖,還有碧水蛇的蛇膽。

“黃榮。”

瞟了一眼身份證上的名字,吳良有些無語,他還一直以為張濤是這貨的真名,沒想到居然是代號。

吳良又從張平的身上搜出了一張身份證。

“呂孟新”

果然是代號。

吳良一時間有些無語,看來自己還是太耿直了,這么看來,盧欣不太可能是二人的同伙。

吳良撥出大半埋入地面的戰矛,將上面的鮮血與泥土甩去,這才收回了靈魂烙印中。

隨后,他盤坐在地上,等待著盧欣的歸來。

可等了半天也沒有人影,又打了幾次電話,發現對方的手機已經關機了。

幾人出發時已經約好,若是碰上分離的情況,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會馬上打開通訊設備。

現在這個情況,對方估計要么已經掛了,要么就是跑了。

手機發出的電波會引來妖魔,必須馬上離開。

吳良沒有再耽擱下去的想法。

起身拍去身上的塵土,又從那兩具蛇軀中刨出蛇膽,這可是好東西。

拿出地圖后,朝著圖中標記的地點走去。

接下來就是去完成懸賞了。

跨過淺淺的溪流,吳良看了眼地圖,這里便是臥虎嶺的山腳,而清心藤長在山腰處。

吳良往地圖上標注的位置遠遠眺望了一眼,發現蔥蔥郁郁的綠海中,那一處地方顯得格外空曠,隱隱還能看到些許黑色的條狀物體。

的確有被火焰燃燒過的痕跡。

看來張濤,不對,應該叫黃榮,看來他說的情況的確屬實。

放下地圖,沒有猶豫,他繼續深入。

接下來是一段陡峭的山路,前方時不時還會出現一堵峭壁,不過幾十米的山腰,卻浪費了吳良將近二十分鐘。

到達地圖所在的地點后,眼前是一片燒焦的樹木,還有枯黃的植物。

地面如同被導彈洗禮過,坑坑洼洼的。

吳良皺了皺眉,看起來的確是高階火系魔法才能造成的破壞力。

這點張濤應該沒說謊。

但為什么黑教廷剛一有異動,博城附近便多出了一位不知名的火系獵人大師,是察覺到了他們正在研發藥劑嗎?

這密密麻麻的坑洞,應該是第一級的“天焰葬禮—焰雨”所形成。

按照這坑洞的深度還有大小來看,這人應該還擁有魂種,不然破壞力不可能大到這種程度。

一位擁有魂種的高階法師,偏偏又是在這個敏感的時期,這一切到底是巧合,還是……

看來有機會要留意一下獵者聯盟了。

吳良仔細觀察了一會,隨后便往地圖上標注的位置走去。

那里果然有著大量的清心藤,但,或許是因為受到魔法波及的緣故,一些清心藤的表層已經有些枯黃。

看起來就如同放了幾天的青瓜,已經開始發蔫了,像這種,過不了幾天藥效就會完全流失,那時就只能用做燒火的干柴。

對于這種,吳良只是看了一眼就沒多理會,它鉆到里層,里面的清心藤不但顏色青翠,個頭還要比外圍的要大的多。

滿意的點了點頭,吳良從背包中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工具,隨后便開始忙碌了起來。

半響,吳良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地上那一根根品相上佳的青心藤,他找來了一根藤條,將所有的清心藤捆好。

用手掂了掂,大概有40來公斤,差不多了。

初階魔法師的體質也就比普通人強上一些,背40公斤行走七公里還行,再多的話就會影響行進速度。

吳良抹了把汗,將捆成一捆的藤條背起。

依照原路返回,當他回到小溪時,空氣中的血腥味已經越發濃郁。

獵者聯盟內對于殘害同僚是保持著零容忍的態度,一旦被發現,處罰相當嚴重。

吳良雖然是自衛,但先前那一幕沒有錄像,否則若是被獵者聯盟知道,恐怕會極為麻煩。

吳良索性將清心藤放下,將二人拋到了水源旁的一處洞穴中,那里腥臭撲鼻,周圍還有極為新鮮的排泄物,明顯是有妖魔常住在里面。

草草的用溪水清洗了一番,吳良感覺精神了許多。

他站起身,將手上的戒指撥下,放入口袋中。

背起清心藤開始繼續趕路。

夜幕降臨趕著,吳良神色疲憊的回到壩鎮。

找到存放車子的地方,吳良從旁邊的花壇下取出鑰匙,打開車門,將清心藤扔到后備箱。

吳良踉踉蹌蹌的走到駕駛室,直接便倒了下去,艱難的掏出手機,撥通了獵者聯盟的電話。

“您好,這邊是獵者聯盟,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的嗎?”

“我是見習獵人,代號破曉,獵人編號M200191,我現在位于壩鎮百貨大樓外的一輛面包車上,車牌號是85648,請派遣壩鎮上獵者聯盟的人來與我進行任務交接,要快!”

“好的,馬上為您辦理,請在原地等候,不要隨意走動。”

掛斷電話,吳良躺在車上喘著粗氣,他也是點背,剛離開小溪沒多久就碰上了一只狒狒。

沒錯,就是狒狒,一頭三米高,眼珠子比他拳頭還大,渾身散發著惡臭,體型壯碩的狒狒。

至于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

鬼知道啊!

一級的雷印對于這皮糙肉厚的生物來說,簡直就跟靜電似的,除了讓它的毛發紛紛立起,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二級的雷印倒是勉強能傷到他,但程度也相當有限。

無奈之下,吳良只能再一次動用了黑曜石。

在進入那種奇異的狀態后,幻化而出的刀兵輕而易舉的斬開了那狒狒堅韌的皮膚。

吳良迅速解決了那頭失去理智的狒狒。

心中是一陣后怕,要不是體內的魔能還有剩余,足夠他再進入那種狀態,估計今天就栽了。

即便沒死,但吳良依舊受了不輕的傷。

左肩被打中了一拳,骨頭已經錯位,背上也被那怪物撕出了幾道深深的爪痕,傷口處不斷的涌出鮮血,吳良對此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能草草的用繃帶包扎一下,隨后倒了一些止血生血的藥劑上去。

但情況貌似有些不對勁,即便是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傷口處依舊在不斷的往外滲血。

獵者聯盟的人辦事效率很高,電話打出前后不到三分鐘便已經趕到。

來者是一男一女,男的戴著眼鏡,女的則是穿著一襲法師袍。

男子敲了敲面包車的玻璃。

“請問,是破曉先生嗎?”

吳良艱難的爬起身,打開窗戶,朝二人說道:“情況似乎有些麻煩,你們這里有治愈法師嗎?”

“我就是治愈系法師……你是需要療傷嗎?”

那名穿著法師袍的女人微笑著問道,只是從中看不出太多的真誠。

很職業化的笑容,至少不會惹人生厭……吳良在心中給了一個評價,隨后點了點頭,將背后的傷口露出:“一頭不知名的妖魔弄的,不知道為什么,血一直止不住。”

“好的,先讓我看看傷口。”

治愈系女法師上前掀開吳良那破碎不堪的衣服,就在她看到傷口的那一瞬間,臉上那職業化的笑容頓時僵住。

“黑……黑畜妖,不對,是詛咒畜妖!!”

你你你你你你……”

治愈系女法師臉色頓時雯白,她噌噌噌的往后退了幾步,心中驚懼之下,已經有些語無倫次。

眼鏡男收起了笑容,他也后撤了幾步,擋在那名治愈法師身前,臉上滿是戒備之色,身旁更是出現了魔法的氣息。

“小妍,躲在我身后!”

“趙炯,你干什么呢。”

“還有,說多少次了,別叫我小研,要叫我全名。”

“好的,小研,我……”

“滾!”

女治愈法師有些煩躁,一腳踢向眼鏡男,眼鏡男沒有防備,被踹到一旁,直接摔了個狗啃屎。

吳良雖然不知道這名叫孟研的治愈系法師在搞什么鬼,但剛才女人無意間說出的一個詞卻令他很在意。

詛咒畜妖!

那只跟狒狒一樣的怪物是詛咒畜妖?

不對啊……

怎么跟資料上的描述差距這么大,而且他的防御力怎么會這么強?

詛咒畜妖的防御能力不是很弱的嗎?

腦中飛速運轉,見治愈系女法師過來,吳良臉上露出了一副疲憊至極的樣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會有黑畜妖留下的傷口。”

“說來話長,我們小隊……咳咳咳咳咳……”

見吳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孟研連忙施展了一個治愈系魔法。

吳良身上一些皮外傷紛紛愈合,但那幾條深深的爪痕卻并沒有什么動靜,依舊在往外流血。

孟研見狀,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

傷口上的詛咒竟然無法凈化!

詛咒畜妖是由人類轉化而成,途中會遭受難以想象的折磨,歹毒無比。

成型的詛咒畜妖介于人類與妖魔之間,擁有詛咒能力,但凡與他們交戰過的生物,只要是被詛咒畜妖的爪子劃傷,傷口處都會留下一股詭秘的詛咒氣息,這詛咒氣息會導致傷口流血不止,即便是用針硬生生的將肉給縫合,也依舊無法阻止出血。

這種因詛咒氣息而導致流血不止的傷勢,尋常的藥草包扎一類手段通通都無效。

吳良之所以現在依舊血流不止,便是沾染在傷口上的那股詛咒氣息搞的鬼。

一旦染上詛咒氣息,那只有兩種辦法解決,第一,請光系法師將傷口凈化,第二種,請治愈系法師施展出治療魔法。

而眼下孟欣的初階治愈系魔法竟然無效,那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留下這股詛咒氣息的主人階位要比她的治愈魔法!

她的治愈魔法是初階第二級,能近乎無視他的治愈,留下傷口的應該是詛咒畜妖。

而詛咒畜妖可是戰將級生物。

一些戰將級的生物,可是能攆著好幾個中階法師跑的,即便是再差勁的戰將級生物,殺一名初級法師,都不費吹灰之力。

吳良雖然是雷系,但如果碰上戰將級生物,應該一樣活不了!

若不是傷口上繚繞著的詛咒氣息,孟欣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那里的判斷出了錯?

但吳良是究竟是如何從一頭戰將級生物的手下逃生的,還有,他的隊友……

心中雖然秉持著懷疑狀態,孟欣還是拿出一瓶血劑遞給吳良:“破曉先生,請稍候片刻。”

吳良接過,卻沒有飲用,而是放在了一邊,他之前將傷口勒得很緊,因此出血量并不算多。

這種方法很笨,但卻很實用,雖然依舊無法阻止出血,但出血量會小上許多,不然他也撐不到回到城鎮。

吳良坐到了副駕駛上,開車的是孟欣。

幾分鐘后,車子停在獵者聯盟前。

孟欣將吳良帶入了一個房間后便離開了,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等了將近有半個小時,就在吳良都已經快要睡著時,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了,一名須發皆白,面容枯槁的老者走了進來。

他步履蹣跚的走到吳良身后,當看到被包扎的嚴嚴實實的傷口,老者只是看了一眼,就沒有過多理會。

老者動作嫻熟的將幾條錯位的骨頭歸位,疼痛過后,吳良那種仿佛胸口上壓著一塊大石的沉悶感也緩和了許多。

沒見老者有什么動作,一張瑰麗的星圖出現,指尖一點,陣圖中便飛出了一只由能量組成的蝴蝶。

治愈之蝶撲閃著翅膀,在吳良的傷口上方盤旋,撒下點點熒芒。

當這些熒芒落在流血不止的傷口處時,傷口上盤旋著的詛咒氣息宛如碰到炙陽的積雪,飛速的被溶解,最后消失不見。

將詛咒氣息完全散去后,治愈之蝶撲閃著翅膀落下,穿過繃帶,最終融入了那幾道傷口中,伴隨著治愈之蝶的融入,傷口開始快速的結成一層薄薄的血痂,一股騷癢感從傷口處傳來。

這是傷口快要完好的信號。

老者揭開紗布,那幾道深深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甚至連疤都沒留上一個。

點了點頭,老者坐在吳良對面的一張桌子上:“說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是老者進來后的第一句話。

吳良思索了一番,回憶起來:“我們接到任務后,從博城城區趕到壩鎮,因為懸賞比較搶手,所以我們決定抄小道。

一路上雖然遇到一些妖魔,但總體來說還算順利。

隊伍在趕到臥虎嶺附近,我們碰到了三條成年的碧水蛇,商量過后,我們決定派出風法師盧欣引開了一條碧水蛇。

我和剩下的兩個隊友順利將其他兩條碧水蛇擊殺,就在我想要去支援盧欣時,張平卻覺得應該先去把懸賞目標弄到手。

見張濤也同意了,我就沒再多說,到了地方,我們取了三捆清心藤,然后便返回了山下。

就在我們要去尋找盧欣時,一名身披長袍,臉上戴著兜帽的人襲擊了我們。

他是火系魔法師,修為應該不是很高,但他身后跟著的一頭跟狒狒一樣的妖魔卻強的離譜,張濤與張平先后死在他的手上,我也被撓了一爪子。

我本以為自己也要死定了,就抱著同歸于盡的心態殺了那名火系法師,誰知,在我等死的時候,意外的發現那頭跟狒狒一樣的妖魔竟然開始跟奶酪一樣融化。

短短十來秒,就融化成了一灘黑水,我僥幸撿回一條小命。

雖然沒死,但也受了不輕的傷,傷口止不住的流血,我包扎好傷口,原本打算在原地等待盧欣,但卻一直沒能等到。

我體內的的魔能已經不多,體力也消耗了許多,因此打算先背著藤條回來,一是為了治傷,二是求援。”

老者自始至終沒有出聲,他只是靜靜的聽著。

“他們的尸體已經不成樣子,我只帶回了這個。”

吳良臉上露出些許愧疚,一閃而逝,他掏出了二人的獵人證明。

適當的傷感會增加可信度,但小隊中的幾人不過相識幾個小時,過度的悲傷只會引人懷疑!

老者點了點頭:“嗯,你回去好好休養吧。”

“盧欣就拜托你們了……”

“會的。”

吳良走出房間,片刻后,孟欣推門而進,一進門就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老師,有什么發現嗎?”

“他在說謊。”

“那您為什么放他離開。”

孟欣很不解。

“他不是黑教廷,那就不歸我管。”

“但……”

“你有空就去看看那二人的檔案,在這之前,先派出一些人去尋找一番,那個女娃娃可能還活著,當然,并不排除她也已經死亡。”

“他呢?”孟欣問道。

老者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不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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