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預果然停手了，問陳恭：“糜司馬知道此事嗎？”

陳恭笑笑說：“黃大祭酒可能還不知道，那日我奉郭郡守之命帶圣旨前來，出發前郡守秘密叮囑，說陛下另有御賜之物，不便一同攜帶。我當時還嘀咕了半天，心想是不是陛下對我和陳恭信不過——當然，那時候我不知道陳恭就是白帝——現在看來，原來是這御賜之物太過重要、太過珍貴！太祖武皇帝的奇謀妙計，想來那諸葛孔明也要忌憚三分。這事陛下考慮的甚是仔細！同時，也足見陛下對大祭酒的器重！”

黃預聽完思索了片刻，忽然換了一副面孔，笑道：“誤會誤會！原來是另一位上國天使！來人！還不趕緊松綁，好酒好肉招待？愣著干什么？”

幾名教眾立即給那人解開繩索，黃預招了招手，將桌上的錦囊裝入布袋，連同信物符文一并還給了那人。

那人捏了捏被綁疼的手，說：“陛下曾說過，黃祭酒想必是謹慎之人，但謹慎太過容易中熒惑之術。所以我猜想這太祖皇帝的錦囊妙計，應該是針對這一方面的。不過陛下臨行前曾有口諭，讓我隨同平南將軍隨身保管錦囊，只有危急之時才可拆錦囊查看計謀內容，并且看完之后還需負責將錦囊和里面的東西帶回去。這一點，將軍應該不會有異議吧？”

黃預笑著說：“天使言重了！剛才多有得罪。還不知道天使怎樣稱呼？”

那人也笑了笑，說：“陛下密令我攜信物符文前來，而不是印鑒，其中的深意將軍不懂嗎？”

黃預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瞇了一下，笑著說：“噢！明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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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蜀漢，南鄭，司聞曹。

荀詡不知道他托付游梟關傕替他給荀詡和翟悅帶去錦囊的計劃有無破綻，但眼下他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也想不出更周全的辦法了。

他知道北伐在即，戰事一旦開始，陳恭和翟悅就成了刀尖上的舞者。

關傕就是當時隨他潛入曹魏以身殉國的死士關紹的弟弟。

“當身邊的人都有嫌疑時，唯一值得信賴的就只有陌生人。”荀詡再次暗暗對自己說。他知道關傕當時也是追查白帝變節案時的死士人選之一，只不過司聞曹考慮到他們兄弟二人若同時入選，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他還知道關傕在陳恭潛入魏國前與他見過幾次面。

荀詡記起了祖父說過的話，“諜探最折磨人的并非生死利害，而是無時無刻不需要在極度風險和僅有的資源中做出權衡與抉擇。”

他的計劃就是讓關傕打著曹睿密令的旗號，明目張膽的將錦囊展示在黃預和五仙道教眾的面前。

“常見則意怠，備周則不疑。”這是父親教過他的計謀。所以他不光想要借尸還魂，還準備瞞天過海。而這些得以實現的前提，是他有一件曾專屬于曹孟德本人的、無法復制和偽造的大魏符文。

那是曾經的諜探“黑帝”做出的重大貢獻之一。

真的符文加假的身份，應該會使黃預在真假難辨之際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敢輕易怠慢。畢竟對待魏帝的密使可不是能像對待郭剛、郭淮的密使一樣，可以在毫無依據的情況下隨意試探。

考慮到諸多方面的問題，黃預選擇的只有在懷疑之余派人去魏都洛陽求證。

荀詡要的就是時間。

這樣一來一回耗費的時間，足夠陳恭和翟悅立功后從容脫身了。

他準備以“損剛益柔”的策略來實現最終的目標。父親教過的兵法中稱之為“以逸待勞”。

他好奇諸葛丞相的錦囊妙計是不是跟其有異曲同工之處。

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自我膨脹和洋洋得意，一件萬萬想不到的意外已經將他的美夢徹底擊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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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銀河紀11年。

——“如果不是有一名叫‘趙云’的人類幽靈，我們是守不住aDamant1106陣地的！”

——“他去了哪里？”

——“蒿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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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九霄繼續在讀那些文字。

地點：五仙道營地。

秦澤說：“圣姑已經講述了不少本教教義，糜司馬可還有不明白的地方？”

陳恭說：“圣教教義深奧，我本就愚鈍，又怎么能一朝一夕徹底領悟？有機會我想請大祭酒特許，讓我好好拜讀教義全文。”

秦澤說：“那太好了！糜司馬與我五仙道真的十分有緣！”

陳恭笑笑，說：“咱們還是繼續討論青萍計劃吧！這是大事，容不得絲毫馬虎。”

秦澤說：“是是是！這個大祭酒反復交代過了。不過這計劃中最最關鍵的‘竹鵲’的測試……”

秦澤提出在類似定軍山軍技司總成部的米倉山測試竹鵲，黃預、翟悅、教中的長老、被選中執行計劃的教眾會一同前往。

但是關傕昨晚已經悄悄將第一個錦囊暗中交給了陳恭。上面寫著：今番北伐，趁東吳新敗曹軍之際，能相抵御者唯司馬仲達而已。然我此次另有他事更費心神。無從消遣。

世人皆知我精于計謀，譎詭難測，卻不知道我幼時曾得一本無字天書，狀如方板，書中有一身著白衣之人暗授天機，指引我至隆中隱居另有數術相傳。旬日后，一金甲神人教我以世間之物演練兵法，又教我歷法、機括、岐黃、地形、火攻之法，假借耕作加以磨練。三月后，金甲神人攜無字天書而去，留一鵝毛羽扇。我見扇上時有字形出現，暗合奇門遁甲機理。一日，字形曰：“蜀魏相爭，三分乃成。此三體紀元中漢族初現，后世有滅世者以王莽篡漢為穿越者鼻祖，意圖穿越時域篡為宇宙主宰。”翌日后金甲神人再次現身，念了一首詩：“梁甫亦有館，蒿里亦有亭。幽途延萬鬼，神房集百靈。”吾后來才知，此為曹操《蒿里行》詩句。當日鵝毛羽扇最后一次出現字形，曰：“曹魏，必有諜探及奸佞壞大漢運數，滅世之災，五元涂炭，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吾反復思量，不解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