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最深層次的問題的意義，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探索改變著宇宙原本的樣子，改變著‘有’和‘無’、‘可能’與‘不可能’的界限，求知本身就是‘時間’這個維度最大的意義，因為只有‘意識’與‘時間’維度發生作用時，‘生命’才成為宇宙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宇宙曾經一無所有，但真空產生了微薄之力，微小的可能終究變成了無限可能。宇宙本身就生于‘空無’，所以哪里有什么‘終極’意義？而且不可避免的，它的‘終極’就是會在某一天重回‘空無’狀態。這不需要任何‘神’的指引、也不需要‘神’的控制。你問科學能改變什么——科學并不能使‘神’的存在成為不可能，也不能使‘神’的存在成為可能，它唯一能做的是——讓‘意識’在‘時間’的維度中發現：‘神’的存在或者不存在，都只是心靈層面的量子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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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引發這場曠世之戰的始作俑者——逃進了虛擬的宇宙——我們原先的宇宙。而我們在現實世界同自己的盟友作戰。”一個“洛克昂”正用盡TA最好的力氣通過多宇宙呼叫程序發送超匣廣播。

隨后TA又補發的一條：“我們某些時空的信息終端有可能已經被‘戰爭的始作俑者’占據了。”

然后TA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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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急需一種方法，通知可以作為盟友的所有人。”車若溪說。

“你有什么想法？”褚子恒發現車若溪有著驚人的直覺。

“我們的記憶出錯了——每一個人。”車若溪說。

“因為‘時空重置’？！”褚子恒具備人形之后潛意識里也發現了這一點。

車若溪點點頭，說：“可能因為‘遁甲漂移’，但更可能是因為多次的‘時空重置’。我知道的東西不足以解釋這種現實——我是說，如果這真的如你所說是量子現實的話。”

“你說……這個宇宙也可能是假的？！”褚子恒沒有料到車若溪的直覺居然是這個。

“理論上來講，以這個宇宙的科技水平，是不太可能還沒有發現外星文明的……”車若溪說。

“我知道。但德雷克公式……”褚子恒說。

“德雷克公式只適用于單一宇宙。”車若溪說。

“德雷克公式是什么？！”何渺淼問。

“是1961年天文物理學家法蘭克·德雷克和卡爾·薩根提出的一個公式。”褚子恒說，“又叫薩根公式、格林班克公式或者‘綠岸’公式。它是說：能交流的外星文明的數量G等于類太陽恒星的數量——R乘以Fp，再乘以這些系統中產生類地行星的概率Ne，再乘以一顆行星產生生命的概率Fl，在乘以產生智慧生命的概率Fi，再乘以智慧生命擁有與其他星球進行通訊的能力Fe，最后乘以這些文明存在的時間L——所以里面的每一個因素都會使最終概率大幅度減少。不過這一切取決于文明與其他星球進行通訊的能力，只有這一點是智慧生物通過自身進化能改變的。”

“如果我們在一個多重的虛擬現實里，同時每個人的記憶都因為某一種或某幾種原因摻雜了別人記憶的一部分，‘意識’本身可能很難察覺。我甚至覺得泛AI也沒有辦法區分這一點。”

“什么？摻雜了別人記憶的一部分？”褚子恒說。

“對！”車若溪說，“你知道CTC計劃是什么嗎？”

“我知道。”褚子恒說，“是人類開啟‘封閉類時曲線’，企圖改變自己結局的一種作弊辦法。”

“你也覺得這是作弊？”何渺淼問。

“從多維宇宙的角度，人類這種做法是極其自私的——別說這項技術只是初見雛形，就算人類熟悉了它的技術細節，也很難評估計劃啟動之后究竟會帶來什么后果。這跟一切已知的科技成果完全不同。”褚子恒說。

“你的意思是說，這種計劃是沒法做可靠評估的。”何渺淼說。

“對！我甚至覺得有可能這也是‘記憶錯亂’的原因之一。”褚子恒說。

“‘記憶錯亂’……”何渺淼喃喃自語，若有所思。

車若溪忽然問褚子恒：“你找回的記憶是存儲在什么地方的？！”

“是用你發明的‘van Stockum匣’構建的一種封閉云端，只能通過量子糾纏遠程訪問。”褚子恒說。

“哦？！那么說你能聯系到4282年后的Tir23932號宇宙？！”

“4282年后的Tir23932號宇宙？！”褚子恒驚訝不已。

“不是你說的嗎？你來自4282年后的Tir23932號宇宙？！”車若溪問。

“對！可是……”褚子恒說。

“可是什么？！”何渺淼也覺得奇怪。

“可是那邊對這里沒辦法提供任何幫助。”褚子恒說，“未來人類因為科技的飛速進步，大腦已經無法適應每時每刻要處理的浩如煙海的信息，這種應激狀態導致大量的人類工作記憶和長期記憶受損，所以人類開始借助封閉云端分段存儲自己的記憶。”

“未來人類會因為信息過多而記憶受損？”何渺淼覺得很不可思議。

“對！信息過載。3021年之后，這種現象越來越普遍。所以人類關閉了一切非必要通訊？！將來源不明的信息一律視為戕害族群的最嚴重污染……”褚子恒說。

“這么說是信息本身危及到了人類自身？如果‘信息’的本質就是生命，那么這種‘生命’居然開始損害人類的大腦？”車若溪說。

“這跟泛AI的‘神經入侵’甚至‘意念控制’還不同。”褚子恒說，“人類決定關停通訊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基于‘觀察會改變量子現實’這一基本原理。因為如果一個宇宙的觀察者干預到別的宇宙——那它已經不能再被稱作‘平行宇宙’了——虛擬世界具備‘意識’的人物都有可能反過來影響現實……”

“你說虛擬世界具備‘意識’的人物可能反過來影響現實？！”車若溪恍然大悟，“我懂了！雖然這明顯有悖于我們認知，但我認為，這個宇宙的一切跡象表明這種情況正在發生。”隨后他說了德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