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的十一月一下子就進入了冬天模式,平均最高氣溫也不過八九度,晚上更是冷得嚇人,那股子濕冷感仿佛能鉆進骨頭縫里。
蘇唯怕冷,秋衣秋褲羽絨服都套上了甚至都戴上了露指手套了,以為今年不用干活能躲過一劫,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生了凍瘡,十個手指頭五個都腫得像饅頭樣。
特別是坐在暖和的教室里,寫著寫著作業,手指就能突然的奇癢無比,對她來說簡直是種折磨啊。
樓道盡頭廁所旁都設有個開水房,冬天打熱水的人多,蘇唯盡可能趕在快上課的時候去接,運氣好的話那會兒基本上就沒什么人了。
可能是水龍頭出水有些問題,沒有流進洞口,反而滋到了口子上方,濺到手背上紅了一片。
忙收回手,熱水傾瀉而出,燙的嚇人。
一人影擋在她的身前,熟悉的淡淡味道讓她忍不住偏頭輕咳了一聲。
許辰拿過她手中的熱水袋,對著水龍頭向上傾斜了45度,灌了大半袋,擰緊遞回給她。
“這水龍頭有問題,教導主任還沒叫人來修,你手沒事吧。”
“沒事,謝謝。”
接過紅色的熱水袋捧著,凍瘡燙得發癢。
上課鈴聲恰好響起。
“走吧,上課了。”
許辰收回手揣進兜里,邁開步子走在前面,紅色的一塊在白色的手背上格外顯眼,盡管他收得很快,還是被眼尖的蘇唯捕捉到了。
蘇唯走在后頭,有些內疚。
下午第一節課是政治課,政治老師叫嚴莉,她人跟名字一樣嚴厲得不行,私底下同學們都說她一定是更年期了,只要落她手里不死也得扒層皮。
很不巧,蘇唯在她的課上遲到了。
“報告!”
講臺上的老師充耳不聞,連個眼神都沒給她,繼續講著課。
被晾在門口的蘇唯既難堪又羞憤,教室里投過來的各種目光都讓她備受煎熬。
“有這么好看?不想上課的都給我滾出去站著!當這里什么地方,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想上課就上課嗎?!還有沒有規矩了!基本的守時都沒學過嗎!上課鈴聲是擺設嗎!”頓了頓繼續講著下面的內容。
直到下課鈴響,嚴莉拿著教案把蘇唯喊在走廊狠狠地訓斥著。
無非是逮著她的態度說事,路過的同學不管是本班還是別班都會好奇的瞧上一眼。
最令人絕望的是,她站的這個方向正對著窗戶許辰的位置,他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見她的囧態。
這種凌遲讓蘇唯沒忍住紅了眼眶。
直到第二節課呢鈴響,嚴莉才放過了她。
她想逃離可是不行,匆匆跑回了位置,身后曹欣純安慰著她,就連莫宇也幫著斥責老妖婆做得太過,蘇唯故作堅強的對他們回以一笑。
兜里揣了一下午的藥膏終于在摸了無數次后在放學鈴響的那一刻,趁著站起來的那瞬間鼓足勇氣放在了他的面前。
燒傷軟膏。
許辰拿著藥膏若有所思:“你就是因為這個?”
蘇唯忙搖頭,“不不是的。”
又從另一個口袋里拿出一只治凍瘡的軟膏:“我跟張老師批了假條的,我是去買這個的,正好想起你手被燙著了,就買了這個。”
許辰點點頭打開了藥膏擠了一點抹在了手背,淡淡的薄荷味飄散,挺好聞的。
“謝了。”許辰把藥膏丟進了書包里,“下次直接把假條甩在老妖婆臉上,別傻乎乎的挨罵了。”
或許是真的出于同情,亦或是可憐才給與的忠告。
“不客氣。”
小聲的回話只有空氣聽見,人早已經的沒了蹤影,用手揉了揉不爭氣的臉,才回過神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