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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真相

“果然是你,多年不見,你還是這般下作!哼,剛才蒙面那些偷襲我的人,也是你埋伏的吧!”莫楚道。

躲在暗處的醉千愁心里打了個突,隱隱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可又說不上來為什么,從黑衣蒙面人的對戰到現在,他都覺得怪怪的,究竟哪里不對勁呢?

他又想喝酒了,人就是這樣,有些依賴,醉千愁依賴的東西是酒,酒不在似乎腦袋也不好使了,看來不喝酒他才會糊涂。

“南宮霜”攥著人皮面具,月光下右手的小指那里閃了一下亮光,醉千愁定眼一看,原來那是一節玉手指,套在了小指上。

莫楚也發現了那節玉手指,于是道:“今天新仇舊賬一并算了,我劍羽山莊今日不滅了你杜家,以后還怎么在江湖上立足?”說完不顧傷勢,抽出了長劍。

“劍羽山莊?沒有你在,還是劍羽山莊嗎?”“南宮霜”冷冷地笑道

“你什么意思?”莫如卿大驚。

“南宮霜”笑著不說話。

莫楚突然明白過來,“快回山莊!”,這是趁虛而入啊!

劍羽山莊的人這才反應過來,一行趕緊撤走——山莊上上下下百條人命怎敢耽擱!

“南宮霜”看著他們遠去,陰測測的笑了。

“家主!他們上當了!”身后一人道。

“哈哈哈!”,“南宮霜”這才得意的笑道

“家主,為何不趁勢直接收拾了莫楚那小子?”又一人問道。

“南宮霜”高深莫測一笑沒有回答,而是伸手將套在右手上的“玉指套”取了下來。

醉千愁赫然發現他那小指根本就是完好無損,剛才劍羽山莊不是說…難道……不等醉千愁多想,再看“南宮霜”正把玩著手中的“玉指套”,自言自語道:“做的還算精巧,這小半截可花了我一百兩呢!”

醉千愁看到這里,直接哈哈大笑,跟著飛身而出。

“南宮霜”幾人一見,立馬戒備了起來

“是你!醉千愁!”“南宮霜”瞇起了眼睛,“你還敢來?江湖上的人可是找你找的好苦哇!”

醉千愁哈哈一笑,道:“我是叫你杜玉航好呢?還是南宮霜好呢?”

“你什么意思?”“南宮霜”皺起了眉毛,對別人這樣問,他完全沒必要應答,而醉千愁的發問讓他心里不由得發虛。

果不其然,醉千愁又道:“我說南宮霜,你就別裝了!騙得了別人還想騙得了我?”

“南宮霜”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不應該多嘴。

“不說話?——好!”醉千愁一背雙手,接著道:“本來呢,我也沒發現你真實面目,可自打莫如卿一出現,我便發現不對勁——劍羽山莊的大小姐不會武功并不稀奇,然而她剛出現,蒙面人立馬調轉頭來劫殺于她,這是為何?”,醉千愁笑看著“南宮霜”。

南宮霜面無表情,不作答話,一雙眼睛熠熠地盯著醉千愁。

醉千愁笑了笑,道:“好!你不說話,那我來告訴你——蒙面人之所以立馬掉頭過來,劫殺莫如卿這丫頭,定是認出了其劍羽山莊大小姐的身份!而以此便可輕易牽住莫楚,對吧?”

“哦?”“南宮霜”不可置否!

“你這里有沒有酒?”醉千愁突然來了這么一句,當看到對方幾人白眼看向自己。他不免有些尷尬,道:“算了……我接著說吧!而讓我確信你是南宮霜的原因便是——你的手指是完整的!那杜玉航前幾年酒被莫楚削去了一小節尾指,所以你不可能是他。

最重要的——你能道出莫家和南宮家的微末關聯和之間情結,除了你南宮霜本人,你還能事誰,嗯?”

那“南宮霜”心念急轉,眼珠下意識動了動。

醉千愁余光瞥見了,他一直在注意著眼前的“南宮霜”的臉上變化——其實他也沒有十足的證據證明眼前這個人就是南宮霜!畢竟人家現在是杜玉航的樣子嘛!

本想一現身,就大喊一聲“南宮霜”——因為不管對方怎么喬裝打扮,亦或易容變相,總歸沒有刻意訓練過,只要你突然喊出對方名字,其下意識的必有所反應。

而南宮霜不可能常常改頭換面,所以一定會露出破綻。但醉千愁轉念一想,萬一對方并沒有因為被突然道出姓名而有所“回應”,自己無端端地跑出來,豈不是白白送死?

還有這大晚上的,像南宮霜這種老狐貍,怎會一詐就輕易讓人察覺到不對之處呢?

而不管眼前的南宮霜是真是假,以自己現在的處境,放眼整個江湖,誰見了他醉千愁?不是雙眼放光,跟那見了腥血之蒼蠅一樣?好好的招惹人家干嘛!找死是么?

話說回來,這南宮霜剛才和莫楚的對話連家常都算不上,怎會像醉千愁所說的“微末關聯,之間情結”。

而此時的“南宮霜”似乎正在回想剛才說過的話——這無疑是上了醉千愁的當了,心虛總歸是有破綻的。

醉千愁不會給對方反應的時間,而是一語驚人地道:“最為關鍵是,你說你想要——名伎沈英英。”醉千愁故意停頓了一下

“南宮霜”不由得心頭一震。

醉千愁笑道:“你南宮家幾乎都是世代單傳啊,而你至今可是連兒子都沒有啊!…”

下面的話醉千愁故意不說了。

“南宮霜”陡然變臉,緊攥著手中人皮面具,突然往地上一扔,厲聲道:“不錯!我就是南宮霜!醉千愁!你可真是有大能神通??!”

醉千愁知道對方說得是反話,但還是開心地笑了,他剛才分明就是詐南宮霜的,想不到——居然詐對了!

南宮家在江湖也是赫赫有名,不知是功法原因還是什么原因,南宮家自江湖上立腕以來,每代都是單傳,縱觀家史,每代家主都娶好幾個老婆,運氣好的頭一胎是兒子,可再怎么努力就是沒有第二個帶把的。

這仿佛是一種詛咒。上幾任家主還算過得去,兒子出來的早,不用再去辛苦,而現任的南宮霜卻倒了霉,娶了個厲害的婆娘,他不敢再要第二個??焖氖娜肆?,卻只有南宮月兒這么一個獨苗。

直到三年前,夫人的去世,南宮霜不知是感情太重還是夫妻情意,現在才想著續弦,不過也是人之常情,正如他先前所言:“我才三十九?。 ?

每代家主十六歲前必須成親,這一晃多年過了,若還是沒有香火之繼承者,他南宮霜再是不愿,可總歸會是南宮家最大的罪人啊,將來有什么臉面見九泉下的列祖列宗。

人不是說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嗎?南宮霜又怎能例外呢?

唉!也正是一句“想娶名伎沈英英”徹底提醒了醉千愁,醉千愁之所以料想是此人應該就是南宮霜,怕當時他說的真是“肺腑之言”吧!

“你說的都沒錯,我是想續弦!不過你是不是聰明過了頭了,居然上門來送死,酒館那一戰,怕是受了不少的傷吧!”南宮霜嘲笑道。

醉千愁一挑眉毛,怎么每個人都好像當時在現場一般,這么地下斷定。

“你事后也去過哪里?”醉千愁問道。

南宮霜冷笑一聲沒有答話

醉千愁又仔細看了看對方的臉,道:“你這杜玉航的模樣,做得有些粗糙啊,貼兩張人皮面具累不累?”

南宮霜笑著揭下了偽裝,恢復本來的面目。

醉千愁一見對方,也就比自己大十來歲,于是玩笑道“南宮兄!好年輕??!”

對于醉千愁道的“恭維”,南宮霜皮笑肉不笑,也恢復了本來的嗓音,略顯的陰柔道:“呵!過獎了!醉千愁你今天來是送死的么?”

醉千愁哈哈大笑,道“我敢現身,還怕你吃了我不成?”,說完他淡定的看著對方

南宮霜是條老狐貍,他不相信醉千愁會如此莽撞,此人定有后手。

這樣兩人各懷心思,誰也沒有動手,山風一過,吹的草木“嚓嚓”地響,忽的兩人同時相視一笑。

醉千愁先說話了:“你有沒有把握能贏我?”

南宮霜笑了,坦言道:“沒有!不過——我想試試”

醉千愁也笑了,以他自己現在的功力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我跟你說個故事吧!”醉千愁忽然道

“哦?聽聽!”

“從前有兩個朋友,相交不錯,有一天呢,其中一個人暗中挑撥自己的好朋友跟其他人打架,然后呢他自己再出面幫朋友,之后…!”醉千愁故意不往下說了

而南宮霜的眼睛泛著精光看著醉千愁,靜靜地聽著。

醉千愁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南宮霜,他笑了。

“不錯,我是想挑起劍羽山莊和杜家的恩怨。莫楚那小子終歸還是太嫩了,劍羽山莊交到他手中還不如我來接手,如果再能加上你醉千愁的賞花,我南宮家會在江湖上如日中天?”,南宮霜是承認了,繼續說道,“與其朋友的沒落,不如讓他最后的東西全部奉獻給自己,豈非更好么?”

醉千愁靜靜地聽著,他之所以出現,就是想知曉南宮霜究竟是什么陰謀?,F在他淡淡地笑著,令人高深莫測。

南宮霜突然問道:“你知道為何我遲遲不將月兒許配給莫楚么?”

醉千愁心念急轉,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南宮霜,如果說的不對,不僅套不出對方的打算,還可能葬送自己的性命

“因為莫楚的原因吧!”醉千愁淡淡的道

南宮霜點了點頭,仰天噓出一口氣,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醉千愁知道自己答對了,可一個劍羽山莊的莊主會有什么問題呢?

他的問題是不是影響著整個山莊的命運,聽南宮霜前面所說——“朋友的沒落,不如……奉獻給自己”,醉千愁能推斷出莫楚這個劍羽山莊的莊主必有“暗諱”,南宮霜想接手劍羽山莊,那么……

“所以你想接手劍羽山莊?”醉千愁一挑眉毛,反問道,“你們兩家可是世交啊,難道連最基本的江湖道義都不顧了么?你真是無恥至極??!”

“我無恥?”南宮霜冷笑了一聲,“不錯,我們兩家世代交好,可如今都沒落了,莫楚現在已經沒法再重振劍羽山莊,以他的狀況活將不過四十歲,我能將我女兒和他以及他的劍羽山莊的命運綁在一起么?”南宮霜有些憤怒。

醉千愁沒有接話,南宮霜繼續說道,“不能!萬萬不可能!我不能毀了月兒的幸福。

劍羽山莊已沒有辦法再傳承下去,那只有我南宮家這個老朋友來接手,可莫楚他呢?不愿意!

居然還妄想著通過和月兒的聯姻來茍延殘喘?哈哈哈…”南宮霜笑的有些瘋狂,月光下面色有些猙獰。

“他寧愿死,也不肯讓我接手。哼!那還娶我女兒?

呸!受了重傷只能活十幾年的人也配做千秋大夢?

可笑!你以為他今晚來對付你是為了誰?是為了莫如卿那個小丫頭——治好她的病,希望她能代替自己帶著劍羽山莊走下去,是不是可笑至極?

那莫如卿以后嫁了人,劍羽山莊還不是要落入外姓之手,百年基業還不是拱手讓人,作為世交的南宮家,我南宮霜若不插手,豈非親者恨他人快?”

南宮霜繼續說著,仿佛在吐露自己不滿。

“老朋友既然要死,不如把最后的全部奉獻給我,這樣我活著就能替著他繼續活著,‘我中有他’有何不可?讓我娶了莫如卿那丫頭又有何不可?劍羽山莊讓我接管,并入我南宮家不是連珠合璧嗎?哈哈哈…”

醉千愁大吃一驚,原來南宮霜陰謀在此,挑起杜家和劍羽山莊的恩怨,兩敗俱傷后,劍羽山莊若還想能在江湖上立足,唯獨求助南宮家了。

到時就算莫楚不肯將妹妹嫁給世叔南宮霜,可家族的使命不得不讓他妥協。

這就是他們的悲哀,很多事無法左右,比起劍羽山莊舍棄一個女子又算的了什么呢?

可南宮霜也太過無恥,居然想到了娶自己的侄女,當真好色之徒不顧倫理秩序了么?

醉千愁在想,莫楚活不過四十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南宮霜如此斷定劍羽山莊無法傳承了呢?難道也是南宮霜搞得鬼,莫楚連生育和活命都不行了么?

醉千愁心里有種說不來的滋味,他很想喝酒,想到了莫楚,想到了劍羽山莊,想到了那個活潑可愛的莫如卿,然而命運的捉弄,江湖的算計讓他們一步步走向深淵。

“你連侄女都要娶,你還有沒有禮義廉恥?”醉千愁皺著眉頭道。

“侄女?哈哈哈,她二十出頭,我三十來歲有何不可?古代皇室能弒兄弒父而接管后宮,我娶莫如卿那個小丫頭又算的了什么?”南宮霜有些興奮,“有她在,能給我生幾個大胖小子,我南宮家不是能開枝散葉了嗎?”

“你南宮家功法的弊病,豈是一女子就能決定生男兒就能生男兒的?你真是荒謬之極!”醉千愁怒道。

“看來你還不知道莫如卿的身子,嘿嘿…”,南宮霜有些猥瑣的笑了,“再者我娶了她,劍羽山莊的功法我也能得到,到時說不定我南宮霜將會光宗耀祖,破去我南宮家世代單傳的禁制,哈哈哈……”,南宮霜仿佛越想越得意。

醉千愁沒有話說了,人要是瘋狂了,就沒有理智了,現在南宮霜的想法匪夷所思,令人齒冷!

“所以我是那么的用心良苦,等我娶了莫如卿,到時要挾她,你醉千愁能不來?加上我女兒南宮月——兩個女人呢?你這天下大盜還不乖乖就范?

等你吐出餉銀的秘密,我再拿著你的人頭去暗花閣,就又可以得到賞花,哈哈哈…”南宮霜得意忘形。

醉千愁有些無奈,不懂南宮霜為什么要這么做,現在他完完全全知道了,南宮霜當真是“用心良苦”,算計無遺,不僅想得到劍羽山莊,還想著娶到莫如卿,關鍵之后通過莫如卿來要挾自己,那暗花閣的賞金還不是唾手可得?……

暗花閣發起的追殺是可怕,可人心更可怕,貪婪的人心尤為至極,南宮霜不是瘋了,江湖的貪欲讓他喪心病狂了,醉千愁不敢往下想了,他想喝酒,喝的越醉越好。

“誰告訴你,莫如卿和劍羽山莊的功法就能助你完善南宮家?”醉千愁問完,覺得自己的話有些蒼白無力——對于眼前近乎瘋狂南宮霜來說。

南宮霜總算平復了一點情緒,雙頰有些興奮的潮紅,道:“自然有人…”,話還沒說完,突然眼睛睜的老大,一把長劍穿胸而過,他立馬回身就打出一掌,可暗算他的那人迅速飛身而去。

這一下,事發突然,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趕緊有兩人追了出去。

“家主,家主……”隨行南宮家的幾人,扶著南宮霜不讓他倒下。

南宮霜口里吐著鮮血,看著胸口的長劍泛著青光,那是淬了毒的,他現在說不了話,眼中很是不甘。

南宮家的人想施救,顯然是晚了一步。

“是趙飛,是他殺了家主”,其中一個紅著眼睛道,他剛才分明看見了同行的趙飛出手偷襲的南宮霜,可那個趙飛是南宮家的人,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事發突然,連醉千愁也沒反應過來,看著南宮霜漸漸倒下,他知道南宮家的那個叫趙飛的人肯定不是本尊,那又會是誰呢?他為什么要殺死南宮霜呢?………

月色灑在大地上,清風吹過,本是美好的夜晚,卻顯得有些凄涼。

醉千愁走了,天下這么大,有的是地能躲得了月光,卻躲不了這貪婪的人心;有的是地避得了冷風,卻避不開可怕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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