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很勇敢
- 彩云北上
- 啦K萌檬
- 2517字
- 2022-12-14 01:30:00
郝彩云叨叨叨的說了十幾分鐘,本就是為了找吳雄飛說說話,沒盼望著吳雄飛能給她什么回復。
等她說完了,問吳雄飛在那邊工地上班還習慣嗎。吳雄飛則是回復她剛才的話題。
他說:“不用管張桂花,她過的不好,也是她自找的。你操她的心干什么,還嫌自己不夠累嗎。”
郝彩云本來在床上躺著的,突然聽到這話,蹭一下坐起來。
她剛剛聽到了什么,她的丈夫這是在關心她嗎?
臨掛電話的時候,吳雄飛還交代她,以后就踏踏實實的做一份工作就行了。至于兼職什么的,就辭了吧,沒必要。
郝彩云感動的一塌糊涂,抹著眼淚睡著的。
第二天給方鐘送紙殼子的時候,方鐘才告訴郝彩云,說戲曲學院那個大院的老太太去世了。
郝彩云才知道,最近沒讓她過去做飯,原來是老太太病危了。
這下也不用她去辭了兼職工作了,老太太都沒了,她也不用過去做飯收拾屋子了。
那每天多出來的時間,郝彩云想著,她就可以騎著車出去貼小廣告了。
找兒子的事情,還是得放在首位。
周圍的小巷子和小區內,都不用郝彩云再跑去貼了。因為方鐘的三輪車前后,都貼的是郝彩云給的尋子啟示。要是有消息,早就有了。
她打算去附近的各個公交車站,地鐵口轉轉。
泥洼地鐵站的門口,有一個小姑娘腳邊放著花籃,是賣花的。緊挨著她的,是一個年輕的背著書包的小伙子。小伙子低著頭,盤腿坐在地上。面前放著一張紙,寫著求路費三十元。
郝彩云有樣學樣,將新打印出來的厚厚一疊尋子啟示放在屁股底下坐著,剩下的擺在面前的地面上。
“大家幫幫忙吧,拿一張尋子啟示走吧。”
郝彩云正仰頭和路過的人說著,就感覺到右臉有道視線投射過來。
她轉頭看向那個求路費的小伙子。
“你看我干什么?”
小伙子瞪了她一眼,再次低下頭去。
郝彩云繼續吆喝著,直到天色都黑了,白紙上的字跡都看不清楚了,她才收拾收拾站起身來。
這一晚上,她才送出去了不到十張尋子啟示。
而那個旁邊的小伙子更是一分錢都沒求到。
在郝彩云拎著袋子要離開的時候,年輕小伙子拽住了她的褲腳。“大姐,幫幫我吧,給我十塊錢路費吧。我一天沒吃飯了......”
郝彩云將自己的褲腿子扯回來。“你要真是一天沒吃飯了,也沒有路費回家,那你就應該去對面的肯德基做服務員。或者找任何一家飯店刷盤子,干一天,怎么也能有頓飯吃。不想吃苦,就想著不勞而獲。”
“我兒子要是找到了,是你這樣的,我非得一腳踢他個跟頭!”
郝彩云嘆了口氣,將裝滿尋子啟示的袋子放進自行車車筐里,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眼夜色中的年輕小伙子,就騎上車走了。
她曾經也想過,吳勇現在在做什么。
是飯店刷盤子,還是路邊要飯。
但是她想象中的路邊乞討,是被人打殘了,沒有勞動能力的要飯吃。絕對不是手腳健全,還選擇乞討為生。
騎車穿過豐益橋下的橋洞,光線瞬間暗了下來。拆除的廢墟邊的柏油路面上黑黝黝的,連個路燈都沒有。
郝彩云腳下蹬車的迅速逐漸加快,著急走出這片讓人膽寒的路程。
這時候,兩束汽車照射出來的光線亮了柏油路面,也讓郝彩云的心里驚喜了一下。
車輛是從后邊過來的,郝彩云必須抓緊時間,趁著這輛車照出的光亮趕快向著汽修廠的方向快速騎行。
仿佛有了光亮后,心里都踏實了許多。
隨后,在郝彩云將自行車快蹬成風火輪的時候,汽車跟在身后卻慢下了速度。就像是特意為她照亮道路,司機也貌似是個熱心又善良的人。
郝彩云回頭瞅了一眼,被遠光燈晃了下眼睛,什么也沒看清。
于是也不管那么多了,只低著頭專心騎車。
緊接著,汽車突然將遠光燈調成了近光燈,車輛似乎也加速了一下,靠近了郝彩云。
她耳朵豎起來,仔細聽著身后的動靜,心臟噗通噗通的跳。也不知道是有點害怕的原因還是蹬自行車比較快的原因。
郝彩云故意咯了口痰,呸一聲吐向路邊,繼續加緊蹬車。她又不是年輕貌美的小姑娘,應該沒人會打她的主意吧。
況且,她都蹬自行車了,開汽車的人也不可能打劫她吧?!
汽車和她并行,速度也和她的自行車不相上下。車窗搖下來,露出一個男人的腦袋來。
一聲猥瑣又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最少五十多歲了的聲音響徹在郝彩云的耳邊。“妹妹!哥哥帶你玩去啊?”
郝彩云從腳底板到腦瓜皮都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沒轉頭,也沒吱聲,只是目視前方。心里卻在想著,要不要停下來從路邊撿個磚頭啥的防身?
“妹妹,別害怕,哥哥不是壞人。哥哥請你喝酒,咱們唱歌去啊?”
那男人一直跟著她,嘴里越說越不正經。
郝彩云已經能看到前方修理廠胡同口居民家的燈光了,再堅持一下,她就能到安全的地方了。有人了,她就不怕了。
可是那開車的老男人卻故意用汽車別她的自行車,好幾次郝彩云都差點被擠到馬路牙子上的磚頭堆里。
她不禁心里在埋怨,世道太過混亂,她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都能遇到這種雜碎騷擾。還埋怨開發商,房子拆了,為什么不安裝路燈和攝像頭。
“我在遙望,月亮之上......”郝彩云的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來。她本就心里緊張,還要躲著那輛時不時別過來的大眾牌黑色汽車。所以在手機音樂響起來的時候,她一個沒掌好車把,整個人都摔在了路邊。
她摔倒了,那輛汽車也停了下來。車上的猥瑣老男人打開車門走下來,眼看著就要過來了。
郝彩云慌亂的從褲兜里掏出手機一看,來電人是吳雄飛,心里的底氣瞬間就足了。
她沒有第一時間接聽電話,而是利用手機微弱的光亮,撿起了一塊磚頭。
“你給我站那!再往前走,我劈了你!”先從氣勢上占上風,才能掩蓋心中的恐懼。
郝彩云將手機鈴聲調大音量,用手機的光亮看清了那猥瑣老男人的長相。
他腦袋頂上頭發沒幾根,歪著的嘴張著,半口牙都沒了。許是掉了的半口牙沒有及時鑲的緣故,剩下的半口牙,顆顆長得又歪又長。黃不拉幾的,隔著兩米的距離都能聞到惡臭味。
老男人似乎還不想罷休,又笑瞇瞇的說:“妹妹,別害怕啊,我真不是壞人......”
郝彩云聽到這里,手機的鈴聲也停了。吳雄飛掛斷了電話,四周都安靜且黑暗了下來。她手疾眼快的拿著磚頭,猛地上前兩步,將磚頭拍在了那老男人的臉上。
她只聽對方哎吆一聲,也不知道自己打中的到底是哪。抓著磚頭扶起自己的自行車,推起來就跑。
跑了沒幾步,返回身來,將手里的磚頭對著那輛黑色汽車的前擋風玻璃就扔了過去。
直到聽到玻璃碎裂稀里嘩啦的聲音,她才滿意的抬腿騎上自行車,頭也不回的奔向了修理廠的胡同。
回到自己的小屋以后,她先是坐在床邊后怕的發呆,隨后就笑了起來。
拿出手機,給吳雄飛撥打過去。
本想告訴他,剛剛的遭遇和自己勇敢的做法,接過卻得到了一個吳雄飛要被辭退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