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當當當……”
隨著一陣陣自行車鈴聲的響起，人們一天的忙碌再次拉開了帷幕。
大伙像往日一樣匯聚在前門大街，原本安靜的大街又重新恢復了以往的喧囂。
“大碗茶，買大碗茶嘞，又香又解渴的大碗茶嘞，二分錢一碗的大碗茶嘞。”
眼瞅著鍋里的茶都煮的差不多到已經準備出鍋的時候了，徐濤深吸一口氣，走到茶攤前醞釀了一會，等茶水上來之后，放聲吆喝了起來。
“掌柜的，給我來一碗茶解解渴。”
“得嘞，稍后，馬上就好。”
“好嘞。”
經過這些天的熏陶，胡衛東等人也慢慢變得大膽起來，臉皮比起前幾天厚實了不少。
雖然不敢扯著嗓子吆喝，可看見客人過來了，倒也能上去打招呼了。
不得不說這已經算是一種進步了，畢竟這拋頭露面的活計，的確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練就的。
說白了，現在這時代，人們對這街頭上擺攤的小販普遍有些看不起。
不管是自命清高，還是別的，也不說什么三六九等，存在即必然吧，不同的時代人們的認知自然是不一樣的。
對此，徐濤也只能是無奈的搖搖頭，他知道，想在短時間內讓他們放下臉面，來門頭吆喝著叫賣肯定是不現實的。
現在能有這么快的進步已經是很不錯的一件事了，所以他也沒有太大的驚喜感。
忙忙碌碌，碌碌忙忙，這幾天的忙活下來，徐濤也算是摸清了大碗茶的銷量巔峰時刻了。
比如說現在就是大碗茶最好買的時刻之一了，這四九城的老人們，大都喜歡在早晨的時候喝茶，所以他此時也是格外的賣力。
因為他知道就這一個多小時的量，幾乎能頂其它時候三五個時辰的，可不敢馬虎大意了。
“小同志，我們來了。”
又過了一會，老張頭等人精神抖擻的走過來，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
“哎，看見了，看見了，您老起的真夠早的，吃了沒？”
徐濤笑著點點頭，回了一嘴。
“沒呢，沒呢。”
老張頭隨口回道。
“那您還不去吃。”
“不著急，不著急，這茶還沒喝呢，等喝了足茶，我們再去吃，反正也不遠，就兩步路的功夫。”
“得，那您先稍坐，茶馬上就來。”
徐濤和他客氣了幾句，對著然后的知青使了個眼色，后者立馬端起茶壺去倒茶了。
“好嘞。”
老張頭答應一聲，轉頭對著自己的幾個老伙計說道：“大伙先做做，茶馬上就好，喝完了我們就去吃早飯去。”
……
很快，早上最忙的時候就過去了，徐濤喘了口粗氣，四下掃視了一周。
“衛東，你來，這會人少了，你們幾個過來吆喝著試試，就當鍛煉了，等待會忙了我再上手。”
“嗯嗯，那您先歇會，喝口茶潤潤喉嚨。”
胡衛東答應一聲，走上前接過徐濤手中的大勺躍躍欲試。
“沒事，不要怕，放寬心，大膽的吆喝，咱們都是自己人，沒人會笑話你們的。”
徐濤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了幾句。
“嗯嗯，我知道，我就是有點緊張。”
胡衛東點點頭，手臂微微顫抖著。
“買大碗茶嘞，兩分錢一碗。”
老半天后，他才鼓起勇氣，閉著眼睛吆喝了起來。
可這聲比他剛才說話的都要小，也就第一聲算是高得了，其他時候站的遠點都是聽不到的，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動。
“呵，你這小年輕，怎么聲音這么小，還沒我這老頭子聲音大呢。”
一旁喝足了茶，又跑去吃了早飯回來的老張頭，一邊坐在凳子上休息，一邊善意的嘲笑。
“就是，年輕小伙子，聲音放開啊。”
“你瞅著，看我這嗓子，這吆喝就得中氣十足的，中間不能斷，得一氣呵成才行。”
……
聽著這幾個年紀都能當自己爹的老頭們的議論，胡衛東臉瞬間就從脖子紅到了耳朵根哪里。
整個人也變得拘束了起來，徐濤打眼一瞧，是又想發笑，又想發愁。
“沒事，張叔他們都是好意，沒啥緊張的，你先下去喝口茶緩緩，換曉麗上來試試。”
就這樣子，要是讓他繼續待哪里，怕是會影響到生意了，徐濤只能無奈的開口說道。
“張叔啊，你們可得悠著點啊，我這好不容易才培養了幾個能替我站門頭的，你們可別給我嚇跑了啊。”
換了個人后，徐濤湊到老張頭他們身旁，低聲說了幾句。
“嘿嘿，放心，放心，我們這不是在替你把關嘛，這幫小年輕總是拉不下臉來，那也不是個辦法。
我們幾個老東西沒事逗逗他，說不定還能讓他更快得適應這種生活呢。”
老張頭笑著解釋。
“那行吧，不過你們這逗他們的時候，手稍微輕點，別嚇著他們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幾人嘻嘻哈哈的說了幾句，然后擠眉弄眼的坐在原地，看著臺上的周曉麗又開始調教。
徐濤看著這幫童心未泯的老頭們，也是一點辦法沒有，只能任他們在哪里說笑了。
“幾個老哥哥們，今天啥時候開唱啊？”
就這樣，又過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提著公文包的李云奇從門樓子哪里出來了。
他到攤子之后，略微觀察了下四周，見沒什么風吹草動的，便笑著走到幾人身旁問了句。
“哈哈，老李來了啊，馬上馬上，我們這不馬上就開始了嘛。”
“是啊是啊，怎么樣，您要不要過來給咱們開開場啊？”
“我就算了，我這會還有事要和小徐商量呢，等商量完了，再過來。”
“那行，那我們就等著著你啊。”
幾個老戲蒙子笑著說了幾句，那邊就咿呀咿呀的傳來了二胡聲。
“李叔，你來的正好，我昨晚想了個主意，正打算今天跟您說道說道，聽聽您的意見呢。”
徐濤順勢拉著他走到一邊。
“奧，什么主意啊？”
李云奇聞言一愣，疑惑的看著他問道。
“就是關于咱們茶攤每天剩下的這茶水的處理的主意，昨天咱們不是說盡快給他們一個答復嘛。”
“奧，對對對，你不說我還差點給忘了呢，快說說，快說說。”
這話一挑明，李云奇頓時拍著腦袋想了起來。
“其實也沒啥，這昨晚我回去后，我鄰居給我家送了幾個雞蛋，我吃完才發現是茶葉蛋。
這不我就想啊，您說咱們也弄點雞蛋，每天放點茶葉渣子混著剩茶煮了，然后拿來買給別人。
這樣，他不就不用每天晚上喝剩茶了，而且還能多一筆收入，也能多安排幾個人出去，讓他們不至于閑著。”
徐濤挑了挑眉，一臉笑意的看著李云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