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wèi)們匍匐一地,誰也沒想到皇上會來這一出。
他們將背對著秦逸仙,任由他查看。
他一個個走過,憑那火眼金睛,終于鎖定了其中一人。
那人正是衛(wèi)征。
他附在皇上耳邊,悄悄說些什么。
侍衛(wèi)們開始躁動起來。
“孫太醫(yī)已經(jīng)找到了昨夜的刺客,若你自己走出來,速速認(rèn)罪,朕可饒你一命,否則,你的家人的性命,就留不得了。”
皇上一番恐嚇,還是沒能讓衛(wèi)征動搖。
他咬著牙,低著頭,一動也不動。
比身旁的同伴更加從容。
秦逸仙雖認(rèn)出了他的背影,但難以百分百確定他就是刺客。
“朕已命人控制了你們所有人的家人,只要你在紙上寫下指使之人名字,朕便為他們找一個安穩(wěn)的去處,否則,今日放你們離去,他們的性命就由不得你自己了。”
皇上命宮人熄燈,殿內(nèi)一片漆黑,與窗外夜色融為一體。
衛(wèi)征想起自己那宮外久病的老母親,這會子被圈禁起來,該是受到了驚嚇。
他內(nèi)心掙扎一番,終于作出了決定。
再次點燈后,紙上已寫下了幕后操縱之人的名字,還有只言片語。
侍衛(wèi)們照舊跪作一團,好似什么也沒發(fā)生。
皇上速速前去取字條,看見那紙上人的姓名,眉心緊擰,將紙張揉作一團。
放了那些侍衛(wèi)回去。
紙上寫的是自己的好兒子,二皇子周明如的名字。
以及他在宮外拿他家人要挾一事。
“真是朕的好兒子哪!”
此事有關(guān)皇家顏面,皇上并未聲張。
竟將眼線安插到了前庭侍衛(wèi),這周明如真是膽大包天!
太子不日前偶感風(fēng)寒,確實病情一日比一日重。
此事同二皇子怕是也逃不脫干系。
負(fù)責(zé)照料太子起居的劉太醫(yī)被皇上喊來問話,他是太醫(yī)院德高望重的老人,嘴卻是嚴(yán)實得很。
“皇上,只要將劉太醫(yī)平日給太子服用的藥方給微臣一看,微臣就能看出其中的貓膩。”
秦逸仙請命為皇上分憂。
皇上聽他的,將藥方尋來。
秦逸仙看了,這藥方上不過都是尋常的幫治風(fēng)寒的藥物罷了。
但若不細看,很容易令人忽視,這藥方上有一味白芷,正是太子這等氣血虧虛之人不能食用的,否則,會加重病情。
劉太醫(yī)常年負(fù)責(zé)太子起居,不可能不知道他的體質(zhì)。
他的氣血虧虛癥狀不僅沒有改善,反而加重了。
任誰能想到劉太醫(yī)70高齡,竟也是二皇子的人。
秦逸仙只嘆這朝堂,骯臟不堪。
這日過后,二皇子及其黨羽皆被處置,皇上好好給九皇子出了口氣。
但九皇子現(xiàn)出狐尾一事,他仍十分擔(dān)憂,將它告之姬蘇。
“翎兒,你自幼生在余姜,可曾知曉什么靈丹妙藥,能夠壓制住明柏體內(nèi)的靈力。”
姬蘇知道,他若再次現(xiàn)形,將會大禍臨頭。
云翎嗤笑一聲:“真當(dāng)你娘子神通廣大,什么奇奇怪怪的藥都來問我。我可不知道什么靈族的藥方。不過,我想,靈與妖該是相通的,我倒是知道一味地蛇丸,能夠壓制妖力,你大可取來一試。”
地蛇丸,金陵集市就有賣。
這事就交給老秦了。
這日過后,九皇子未曾發(fā)作,他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份,只是因二哥謀害自己的事,一直郁郁寡歡。
整整一個月,姬蘇三人在翰林院將民用詞典編撰完成,皇上給三人升了官,姬蘇終于能夠上朝堂,再見一見那個狠心人。
九皇子一事后,許是傳他是妖的流言四起,周如固勞心勞神,兩鬢竟生出許多新的白發(fā)。
整個人也蒼老了。
“朕今時年歲已高,然許多事情懸而未決,九皇兒大病初愈,反賊姬蘇流竄在外,朕不知還有幾個年頭了。”
“皇阿瑪正值壯年,一定鶴壽延年,兒臣愿為皇阿瑪分憂!”
太子殿下急于邀功,頭一個站出來。
周如固看他一眼,欣慰道:“好,朕聽聞東海深處,藏有令人長生不老的鮫珠,皇兒可愿替朕前去求珠?”
太子微愣,卻不得不應(yīng)下。
“皇上,微臣愿意陪同太子殿下前往。”
姬蘇這時站了出來,皇上躊躇看他:“你?”
“微臣自幼水性極佳,對東海地理精通,此行愿協(xié)助太子殿下,為皇上取來鮫珠。”
“好!朕準(zhǔn)了!”
皇上龍顏大悅,賞了姬蘇千兩黃金。
大周朝的皇家船只氣派輝煌,不日就將出發(fā)。
“小蘇,我已按照你所說,向皇上透露東海藏有鮫珠,此行你可有把握?”
秦逸仙早已為姬蘇立功作了鋪墊。
姬蘇重重地點頭。
他雖未深入過東海,但他有g(shù)ps,胸有成竹。
這一日,姬蘇來到碼頭,掛著“周”字的巨大船幡立在那精雕細刻的二層樓高的大船船頭,隨風(fēng)飛揚。
姬蘇沒有帶家人,只帶了臻臻陪同。
“陳大學(xué)士,您可真是解了本太子的燃眉之急啊!”
太子早早恭迎在船板上,向著姬蘇行禮。
近日屢有傳言,皇上要改立九皇子為太子,他這是急了。
這個太子,資質(zhì)極其一般,文才比不過二皇子和七皇子,武藝比不過四皇子和九皇子。
好在人倒是彬彬有禮,性情和善。
姬蘇上了船,像模像樣地來到瞭望口,快速鎖定鮫珠的位置。
要想取到鮫珠,必先經(jīng)過離心島。
離心島乃江湖門派,不參與政治斗爭,但生人勿近。
姬蘇從方思妮口中得知,每當(dāng)有陌生船只靠近離心島,島主便會派出鮫人攪亂周遭海域。
大周曾有數(shù)艘商船消失在此,他們無一人歸來,也就無人咬準(zhǔn)是那晁心思搞的鬼。
“此距東北向離心島還有五十公里,太子殿下盡可先作歇息。”
第一日,風(fēng)平浪靜,萬里無云。
姬蘇可是好好在船上享受了一番。
“這金陵城最好的戲班子梨花班,臻臻你可聽得懂?”
姬蘇坐在二樓,為自己沏一壺茶,面對對面凳子上耷拉著尾巴的臻臻道。
他明知它聽不懂,卻還調(diào)笑它。
臻臻卻并沒理他,而是獨自面向那戲臺落淚。
姬蘇握著茶盞的手一滯,順著它的目光望去。
臺上一生一旦剛表明心意,卻要面臨離別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