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臻,難道還活著!
蔚鶴軒沒有放棄它!
姬蘇喜極而泣,他渾身上下摸索著,想著該給什么好東西猴子們。
他將隨身攜帶的儲物袋里的東西一股腦倒了出來。
嘩啦散落一地。
“這是什么?看起來不錯!”
母猴子指著其中一個木頭人說道。
姬蘇看著躺在一眾雜物中的木頭人,眉眼分明,手拿利劍,高高的馬尾利落干脆。
那是……
自己沒來得及送給鄭慕兒的禮物。
自己親手雕刻的她的小像。
他本想送給她,卻在那一日目睹了她殘忍地射殺雪兒。
于是,一直沒有機會。
母猴子一把抓起木頭人,放在手里把玩。
“這個東西我喜歡,我要了!吱吱。”
“好的,老婆。”
公猴子替她感到高興。
“不行,什么都可以,這個不行!”
姬蘇幾乎脫口而出。
兩猴子齊齊看著他,不滿地吱吱著。
“這東西對我意義重大。”
“是你老婆嗎?”
母猴子問。
“我老婆另有其人。”
“那你還留著其他女人的小像,你老婆知道了不會難過嗎?吱吱。”
母猴子憤憤不平道。
姬蘇看著它手里的木頭人,終是不舍。
“如果我老公心里還想著別的猴子,我就離家出走,吱吱。”
母猴子在石塊上跳了幾下,瞪了公猴子一眼。
嚇得公猴子一個重心不穩從石塊上跌落下去,還好及時靈敏地用長尾巴勾住了石頭尖。
“罷了,這東西,我送給你就是,我與她緣分已盡,又何必眷戀。這仙芝我可以拿走了嗎?”
姬蘇突然釋懷,母猴子說的沒錯。
他既已娶了云翎,當然全身心只有她一人。
“拿去吧拿去吧!”
他用力扯下那棵仙芝,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母猴子用牙啃了啃木頭人的腦袋,看得姬蘇心里一緊。
他轉過身去,對自己說。
她已是碧水小姐,他于她而言,不過是一個年少有過幾次照面的陌生人。
或許,她把他看作殺父仇人。
他是時候該放下了。
就讓這木頭人帶走心中對鄭慕兒的最后一絲留戀吧!
姬蘇縱身一躍,離開了水簾洞。
身后峭壁縫隙緩緩合上,再也不見那洞窟的影子。
姬蘇降落潭底,將系在腰間的濕答答的衣衫松開,放在手里使勁擰著。
落了一地的水。
然后他片刻不敢耽擱,離開了星云山。
再次回到海洲島時,已是午后。
云翎正在山洞外忙活。
她穿著樸素,將頭發挽起,如尋常婦人一般,在外面空地上晾曬魚干。
阿襄呢,剛從林中采完野果,收獲滿滿地沖著云翎說:“大嫂,快來吃果子!”
姬蘇笑了。
他覺得,無論身在何處,有家的地方,永遠都是溫暖的。
“翎兒,阿襄!”
他向著他們狂奔而去。
半日不見,卻如隔三秋。
姬蘇把云翎抱了起來,在空中轉圈圈。
阿襄樂得在旁邊一邊吃果子一邊傻笑。
嘴角鮮紅的汁水流到了下巴。
姬蘇拿著那仙芝,趕緊去洞里救人。
他將仙芝碾碎,就著芭蕉葉片上的靈潭水,給秦逸仙服下。
然后將他放平,緊張地等待著。
幾人圍坐在篝火旁吃著魚,卻都各懷心事。
“咳咳,咳咳。”
是男人的咳嗽聲!
不是阿襄!
是老秦!
姬蘇幾乎跳了起來,他一溜煙從洞外跑了進去。
“老秦!你醒醒!我是小蘇!”
老秦半瞇著眼,視線由模糊到清晰。
眼前映入姬蘇那張英俊的臉。
“小蘇,這是哪兒……”
他十分虛弱,睜開眼,發覺四周黑洞洞的。
還以為自己身處鎖妖塔,本能地作出防備姿勢。
看得姬蘇一陣心疼。
“我們自由了!”
姬蘇將他扶起來,一點點跟他講述這一路的經歷。
“小蘇,你為了我,竟不顧自己性命。還好,還好你沒事,否則,我有何顏面去地底下見師父!咳咳,咳咳。”
他情緒激動,眼角含淚,氣若游絲。
“你這說的是哪里的胡話?若沒有你,我早就死在林原獵場了!”
這時,云翎和阿襄也進了山洞。
“這位就是云翎。”
姬蘇向秦逸仙炫耀著自己的老婆。
“果然驚為天人。”
秦逸仙朝著她有禮一笑,她也回以溫柔的微笑。
皮膚白到發光。
云翎的確性子柔了許多,若換作初見那副模樣,秦逸仙一定無法理解。
夜里,秦逸仙的身子差不多痊愈了。
已經能夠中氣十足地說話,健步如飛地行走。
四個人坐在篝火前,火光照耀著他們的臉,紅艷艷的。
天空中灑滿了星星,靜謐、美好。
他們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寧靜的夜晚。
靜默了一陣,還是要面對現實。
“小蘇,我們不能永遠躲在這里。”
秦逸仙率先開口道。
姬蘇當然知道。
只是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對他無窮無盡的殺戮。
他該怎么辦呢?
“你有幾分把握能夠破境,與李溫滿相當?”
云翎突然發問。
姬蘇看著那海里的魚兒們,嘆了口氣。
“這里并沒有值得練手的妖,怕是要很久很久了。”
姬蘇查看過李溫滿的面板。
他已到了神賜境九重。
他感到喘不過氣。
他的目標是他一人,如今,自己卻連累了云翎他們。
云翎伸出纖纖手指撫平了姬蘇深鎖的眉頭,輕笑調侃道:“這就退縮了?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怕的是你們……”
他還未說完,唇就已被云翎的食指捂住。
“我是你娘子,他們是你的兄弟。一家人,就是要同生共死的。今后,不許再說這樣的話。”
姬蘇聽到她這番溫柔有力量的話,內心無比踏實堅定。
“小蘇,無論你作出何種決定,我們都生死相依。”
秦逸仙探出半個腦袋說。
姬蘇將視線從云翎漆黑的瞳仁上移開,望向她身后秦逸仙俊秀的臉龐。
再轉過頭來看看自己身后呆萌的阿襄。
他傻傻地點頭附和著。
于是,姬蘇快速在腦海摸索著辦法。
過了很久,他看著云翎認真道:“翎兒,如今你已不是水云塢弟子,若我說,我想同你學習毒術,你可應允?”
幾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云翎微張著嘴看了他一陣,確認他不是開玩笑的,才問:“煉毒術會對身體有不可逆的損傷,我自小習毒,能夠經受得住,我擔心你……”
“不必擔心,我早就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姬蘇笑道,語氣十分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