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的時間過得很快，后面的課程也沒有再發生任何的異常。

直到放學，同學們迫不及待地收拾著書本離開。

顧清堯與前后桌的室友一起，在兩人的‘帶領’下，去食堂打飯，帶著飯走回宿舍。

路上的學生很多，到處都洋溢著青春陽光的氣息。

普通的學校，普通的高中生活，周圍看上去都是普通人，一切看上去多么的平和安寧。

如果沒有剛才黑板處的變化，以及那個尖叫男的逃離，他或許都以為自己是穿越了呢。

即便面上沒表露出來，顧清堯心里的不安依舊存在，絲毫不敢大意。

回到宿舍，兩個室友狼吞虎咽地把飯吃了，就換上籃球服，抱著籃球出去了。

顧清堯這個大病初愈的病秧子目前無法參與他們的活動，只能待在宿舍里。

這正和顧清堯的意，他吃了飯后，就開始尋找對自己有用的東西，比如日記和手機。

這個學校對手機還算比較放松，只要不把手機帶去教室，宿舍里是可以玩的。

可惜，顧清堯看著從柜子里拿出來的非常有年代感的老式翻蓋手機，心里無奈地嘆氣。

這東西，只能接打電話，其他的也做不了。

至于日記，搜索一圈，并沒有找不到。

“好吧，這年頭哪個正常人寫日記啊。”心里嘟囔著，顧清堯望向貼在墻上的課表，拿過桌上的化學物理，看書靜心。

一本書看了大半，天暗了下來，外出打球的室友也回來了。

之后就是結伴上晚自習。

再次來到教室，顧清堯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座位上的那個叫做陳宇的男生。

很讓人意外，對方居然沒有如他所猜測的那樣發生什么，咳咳，當然，他也不是說巴不得對方出事，就是覺得驚訝奇怪。

依著他博覽群書的經驗來看，這樣的發現是非常不對的。

心里有意想要過去問問情況，不過想到自己現在這個顧陽的身份與對方的交集不算多，貿然行事不太好，他還是沒過去。

不過在路過其他同學的時候，有聽到其他人在小聲地討論，那個陳宇在他們沒來之前的一段時間里，不止一次地念叨著什么“出不去了”，“要被困死在這里了”的奇怪話語。

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這時，晚自習上課時間也到了。

靠窗的顧清堯望著外面黑漆漆的天空，思緒放空。

明明現在是夏天，這外面的天，也暗得太快了點。

這么一想，他又忍不住心里苦笑，感覺現在的自己猶如驚弓之鳥，看哪兒稍微不對勁都忍不住多想。

這時，前桌眼鏡男突然回過頭來，敲了敲顧清堯的桌面。

“兄弟，數學作業你做了嗎？”

顧清堯收回視線，看到對方的表情，這場面他熟啊。

沉吟片刻，病秧子顧清堯溫和地說道：“你哪兒不會嗎？我教你。”

前桌趙遠臉上的笑容一僵，一本正經：“我覺得，直接抄比較快，好吧，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

從這人的身上，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朋友李大海的影子，顧清堯心里有些難受，在對方央求的眼神下，把作業遞了過去。

“顧陽同學還是那么溫柔好說話。”

顧清堯與趙遠同時望向鄰座突然出聲的小女生。

趙遠夸張地吹了一個口哨：“弟妹，你這是吃醋了嗎？”

聽到趙遠的稱呼，還有注意到顧清堯看過來的目光，女生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臉紅得仿佛一只煮熟了的蝦子一般，快速低下了頭，手伸進桌子里面，好似在翻找什么。

“你……你不要亂說，我和顧陽同學才……才不是。”

說話結巴，耳根紅紅的，掩飾的動作太過于刻意。

見此，趙遠拿手戳了一下顧清堯，感嘆道：“兄弟，你魅力真大。”

說著，對他眨了眨眼睛，一臉賤笑。

顧清堯下意識地翻了個白眼，隨后有點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由于長得不錯，學習好，顧清堯一直以來挺受女生歡迎的，不過像這種被他人一句調侃的話，一個眼神盯著就紅臉慌亂，不知所措的純情小女生，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不管怎么說，被人喜歡都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調侃夠了，拿到作業的趙遠才剛剛轉過去，隨后，又轉回來。

“兄弟，你帶傘了嗎？”

剛剛把書翻了一頁的顧清堯抬起頭，看到趙遠指著窗外，臉上的表情很是可憐：“我忘記帶傘了，你看，外面的烏云那么深，肯定要下大暴雨。”

顧清堯表情一怔。

身后的大塊頭室友此時也輕呼一聲：“哎呀！我也沒帶傘！兄弟，待會兒下雨的話，記得捎上我啊！”

這人的嗓門有點大，其他人也紛紛看向窗戶。

帶傘的人臉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沒帶傘的則是像顧陽的兩個室友一樣，開始找人搭伙。

顧清堯望著窗外，同學們所說的烏云，他沒看到，大風吹得樹葉到處飛的場景，他也沒看到，在他眼里，只有一片無盡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純黑色。

雖說剛才有覺得外面黑得有點奇怪，但當不對勁被證實，心情不復雜是不可能的。

壓下心底翻涌而起的不安，顧清堯回應了一聲，就埋下頭，繼續看書。

教室里的嘈雜并未持續幾分鐘，負責晚自習走廊巡邏的教導主任進來，瞬間鎮壓。

直到教室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看書做作業后，教導主任才昂首挺胸地出去。

就這樣，過去了半個小時。

埋頭看書（一個字也沒看進去）的顧清堯，感受到周圍的溫度驟然變冷。

一股涼意，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讓人不由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桀桀桀桀——”

刺耳難聽的笑聲從前方傳來。

教室的燈光，變成了紅色。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顧清堯心里一跳。

好似察覺到了什么，顧清堯抬起了頭，他發現，坐滿人的教室里，此時，竟是只剩下他一個人。

所有人都消失了。

教室的景象，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破碎染血的玻璃，東倒西歪，血跡斑斑的桌椅板凳，被劃爛的黑板，老舊破碎的圓形鐘表，四面那滿是血手印的墻面，以及地上的血腳印，和一道道被拖拽至門外的血痕。

“……”

沉默。

被嚇得多了的好處就是這樣，至少面對現在的環境轉變，顧清堯腿不軟，手不抖，也沒有再露出啥丟人的表情。

安靜地坐著。

面對自己已經沒了書本，只有一個沾染了血肉碎末的桌子，冷靜如狗，也不見有什么東西爬出來咬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