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思和林榆一驚，兩雙眼睛朝億之所指方向看去。

巨大尖塔下方，維羅靠著身后的尖塔外墻坐在地上，身上的部分地方染上了漆黑的油污，關節處時不時爆出火花，讓人分不清他是真的死了，還是在裝死。

衡思與林榆對視一眼，一前一后走向維羅所在的位置。中途，兩人各自握上武器，只要維羅動哪怕一根手指，兩人都會毫不猶豫地發動攻擊。

不知是好還是壞，兩人靠近到維羅身外一米處，維羅也沒有異動，像死一般安靜地坐在那里。

衡思依靠渾身堅甲，緩步上前，用劍挑起維羅垂下的頭。兩人都看見維羅的雙眼黯淡無光。

“你幫我留意一下，我看看它的驅動星石。”林榆讓衡思幫自己留意，因為他要檢查維羅必然會放下武器，到時候維羅突然暴起，還有衡思在。

衡思走到維羅身邊的位置，靠的這么近是在縮短支援林榆的時間。

放刀在身側，林榆雙手去轉動維羅的頭，查看維羅大腦的那顆星石。

在維羅沒有頭發和其他遮擋的頭頂上，一道細長的痕跡從維羅后腦勺衍生到前額頭，痕跡斷面不平整，不像是用利器造成的。斷口上，林榆反而能看見四個凹下去的地方，兩邊都有。

“這家伙用雙手想掰開自己的頭？”林榆帶著這個疑惑，繼續行動。

從這個痕跡中能看見維羅的腦內空間，其中躺著的鮮紅色星石格外顯眼。

林榆眉頭皺起，放開維羅的頭，右手去拿自己的刀，但是他忽然想到之前華南給自己的資料，又松開握住刀的手，開口說：“衡思，幫我在這家伙頭上開一個大一點的口子，不要切太深。”

“嗯？”衡思不知道林榆讓自己這么做有什么原因，但他相信林榆，抬劍斜切，在維羅的右腦外側削出一個平滑的斷面。

剛剛切開，其中鮮紅色的星石奪走了衡思的目光，一瞬間他心底浮現了噬血的渴望，手腕顫抖中抬起，瞄準林榆一劍劈出！

“當！”

藍色的光穿過風，打在衡思的劍身上，讓其下劈的角度出現了變化。

兩者相撞的位置就在林榆后腦勺上沒有十厘米，巨大的聲音震得他耳朵嗡嗡響趕忙起身退后，看著立在原地的衡思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億之從視野外走出，用槍指著衡思的頭，帶著怒氣大聲詢問：“衡思，你在干什么？為什么要攻擊林榆！”

那一槍不只震得林榆頭昏，還讓衡思的手臂顫抖起來，短時間失去了知覺。

被億之質問，衡思眨了兩下眼睛，大腦空白一片，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在干什么。

“什么？衡思剛剛想攻擊我？”林榆聽不清楚億之說的話，耳朵還有些聾，但能夠聽見的只言片語就足夠他將億之的話猜出來。

林榆的詢問，讓衡思有些慌張，放下武器著急地解釋：“我沒有，是那個星石的問題，我看見那個星石的時候突然就不受控制了，想要攻擊林榆。”

當衡思說出那顆星石的時候，林榆就明白發生了什么。

“億之，這不是衡思的問題，那星石確實有危險。”

看見億之將信將疑表情，林榆索性走到維羅身旁，從衡思開出的缺口拿出那顆血紅色的星石。

星石暴露在陽光下，內部渾濁帶著絲絲黑色，就像是鮮血凝結的寶石一樣，反射陽光，釋放詭異的彩光。

看見星石的那一刻，億之的雙眼也如同衡思一樣，染上了血紅，她居然想要抬槍攻擊林榆和衡思。

但很快，億之眼中的血紅消失不見，似乎她自己用某種方法擺脫了那種嗜血的狀態。

“這東西很危險，你收起來吧。”億之側過頭不再直視星石，她這次沒有動手，保不齊下次就開槍了。

衡思與億之一樣，不去看星石，轉頭看向其他地方說：“我們幾個只有你看那東西沒事，你保管吧。”

“行。”林榆將血紅星石放在自己衣服中，遮擋起來。

頭上的星石看過了，林榆轉移目光看向維羅胸口，那里還有一顆星石。

其實到這里，林榆已經確定了維羅的死亡，對方大腦中的星石就是保存維羅核心數據的地方，胸口那里只是驅動身體行動的能量源。

維羅胸口的裝甲一掰就開，其中暗淡的星石從中滾落在地上，不用想也知道，維羅這次是真的死了。

“走吧，它死了。”

衡思聽到這個消息后，為維羅默哀一秒，這樣的對手很難找了。

現在沒有維羅，這片區域估計只有他們三個人了，總算可以開始搜索了。

“還是和之前一樣，靠近搜索，出現意外方便匯合。”衡思說完，搶先往尖塔而去，顯然是在之前的探索中發現了好東西。

億之和林榆都沒攔下他，大家來到這里就是為了得到不錯的裝備提升自己，或是賣錢去吃喝，發現好東西不說是很正常的。

“那我也走了，有什么情況喊我們。”億之轉身離開，向著衡思旁邊的尖塔而去，她之前沒找到什么，但不代表接下來找不到、

林榆看著離開的兩人。他不準備像之前那樣到處走，選擇了億之旁邊的尖塔進去探索。

走的路上，他在心中喊道：“華南？”

周圍寂靜無聲，他的觀察眼真的被男子拿走了。

“呼，那就試試新的能力吧。”

“森羅花開落世中，心智雙目入界中。”

睜開雙眼，看著這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林榆深吸一口氣。

在他眼中，原本空無一物的尖塔下，突然多出了飄動的紅色人影，它們成群結隊、人山人海，向著一個方向統一地前進，如同一股血紅色的浪潮沖向岸邊。

當然結果也是如浪潮一樣被未知力量彈回來，可是它們不知疲倦，一次一次地重復著。

“這是鮮火信徒的靈魂嗎。”

林榆回頭看向維羅的軀體，旁邊圍著一群虛幻的人影，隔著現實的屏障，林榆在他們眼中看見殺戮與仇恨。

那場戰爭的起因是什么，估計只有到暮修之都才能知道了。

林榆準備去尖塔，但是周圍的靈魂突然一致地看向他。

林榆手握刀，卻突然發現它們的眼睛不是看向自己，而是看向自己胸口下側——存放血紅星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