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許隨嘴張得拳頭大，襲擊者把許隨的驚訝表情看在眼里，非常滿意。

快，把我認出來，驚喜，悔恨，都釋放出來吧！

襲擊者等著看許隨接下來的表現。

“沒錯，大膽認出來，我就是……”

“你是團藏！這繃帶纏的，角度非常對勁！”

許隨伸手去扯：“快讓我看看，繃帶下面有沒有寫輪……”

襲擊者后退一步，喊道：“我都認不出來了么？你在說什么啊？”

許隨愣住：“不是團藏么？那是……浩克？對不對，我都看到綠色皮膚了？”

襲擊者瘋了：“那是藥，抹的藥！再說這也不是綠色，是紅色啊？紅綠不分了么？”

“哦，是紅色啊？那是幻視？”

襲擊者：……

許隨抱歉道：“又認錯了么？對不起，我只看過這么多……”

襲擊者咆哮道：“道什么歉啊？快認出來我！”

“對不起，認不出來。”許隨誠摯道歉。

“不，能認出來。”襲擊者不接受。

“對不起，真的認不出來。”許隨再次誠摯道歉。

“再仔細看看啊？肯定能認出來。”襲擊者帶著哭腔。

許隨反問道：“你在懷疑我？我認不出來，是因為看得不夠仔細么？”

襲擊者：“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隨繼續追問：“我分不出紅綠，就要被嘲笑么？”

“沒這個意思……”襲擊者解釋道。

襲擊者：等會，怎么反客為主了？我才是受害者啊？

“是我在問你啊！”襲擊者真的急了。

“哦，抱歉，一不小心強勢了。”許隨解釋道，“我是一個嚴厲的爸爸。”

“什么鬼的嚴厲爸爸啊……”襲擊者崩潰了，“等會？爸爸？”

許隨顫顫巍巍地回答道：“哎。”

一個是對爸爸敏感，一個是對身為爸爸的責任敏感。

超脫于遙遠時空和宇宙作用力的糾纏被喚醒，許隨明白了自己站在這里的意義。

“原來是你啊！”許隨欣慰地露出笑容。

襲擊者松了一口氣：“你終于認出我了。”

“貓兒子你也穿越了么？爸爸一個人好孤獨。”許隨抱住襲擊者。

襲擊者：累了，毀滅吧。

“我是亞瑟。”襲擊者還是主動承認了。

許隨沒有任何的驚訝，只是說道：“我知道，我只是不敢相信。”

“歡迎回來，辛苦了。”

這句辛苦了風輕云淡，亞瑟卻感覺如釋重負，就好像一位老首長在安慰士兵一樣。

“……沒什么，大家都沒事就好。”亞瑟回答。

許隨向后退了半步，亞瑟以為許隨又要作幺蛾子，沒想到許隨是在仔細觀察亞瑟的傷情。

亞瑟一半臉包在繃帶里，另一半涂著一層紅色的傷藥。

“是燙傷么？很疼吧？”許隨問亞瑟。

“還好了，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比較高冷，偶爾燙一燙也好。”亞瑟輕松道。

“怎么樣？我從新聞里看到，圣堂保衛戰順利結束，看上去很成功啊！”亞瑟說道。

“不。”許隨搖了搖頭：“韋德老師死了，你也失蹤，還有那么多在保衛戰中死去的狩魔者，算不上成功。”

亞瑟說道：“還記得第一次咱們站上領獎臺，聊到反魔試煉的傷亡么？”

“當時我們是分母，現在我是分子，都是可以預見的。”

許隨當然記得，但是即便到現在，他也沒能接受這種犧牲。

“你后來去哪了？”許隨說道，“我去過幾次你家，阿姨也不在。”

亞瑟說道：“嗯，我們都要走了。”

許隨問道：“我能知道原因么？”

亞瑟笑道：“沒啥不能的，我被父親家的人找到了，要回去那邊繼承家業，做大少爺。怎么樣？羨慕我吧。”

許隨說道：“真的假的？那很好啊，你們終于不用過苦日子了。”

亞瑟說道：“是啊，終于不用過了，母親也有人專門照顧了。”

“只是。”

亞瑟沉默著，許隨問道：“只是什么？”

亞瑟抬起頭，無奈道：“只是為什么在我交到朋友之后，才找到我們呀？”

“為什么呀？”

亞瑟的聲音里充滿失落，許隨突然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感受，因為大家的情緒是一樣的。

是啊，剛交到朋友就要分開么？

“嘿嘿，沒事啊，知道你沒事就好了。我也放心了，我還要寫信告訴真白，還要說給韋德老師聽。”

許隨拍了拍亞瑟的肩膀：“你要去的地方遠么？我們也可以時常聯系。”

亞瑟說道：“遠到我都不知道在哪。你知道萊西比頓在哪么？”

許隨搖了搖頭。

“一個海上的聚集地，離大觀好遠。”亞瑟說道。

許隨愣了一下，隨即說道：“那我就坐船看你唄。”

亞瑟：你這話不是和真白說過么？別以為我不知道。

“算了，等我回來找你吧。到時候我應該是繼承了家業，榮歸故里。”亞瑟臭臉道。

許隨第一次感覺到，亞瑟臭臉也沒那么煩人了。

——至少以后，煩的是別人。

“我送你……”許隨說。

“不用了，我坐私家船。”亞瑟說道。

“哦，好。”

在亞瑟生死未卜的時候，許隨有很多話說，現在一句也說不出來。

“那就保重。”許隨說道。

亞瑟突然笑道：“剛才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是第一名，是么？”

許隨氣道：“偷聽都不出來么？我騙你的，我才是第一。”

亞瑟拆穿道：“你憑啥第一啊？哪次不是我帶你飛？”

許隨不服氣道：“怎么，走之前還想要弒父不成？”

亞瑟說道：“少扯沒用的，有一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懷，就是隊長本來應該是我的。”

許隨沒想到亞瑟一直糾結這個，真是官迷。

“給你給你。”許隨這次大方了。

“不行，不能直接給，咱們切磋切磋，誰贏誰當隊長。”亞瑟劃出道道來。

許隨哈哈大笑：“你確定？那你這輩子當不了隊長了。”

亞瑟哈哈大笑，掌心突然升起一團火焰。

許隨笑不出來了：“你不是水系法師么？”

亞瑟說道：“我是主攻水系。”

許隨：？？？

“主攻的意思不是不會別的么？”許隨說道，他記得是亞瑟親口說的。

亞瑟自信道：“那是以前了，現在我水火雙修。”

許隨：“……其實，這個隊長之位，我只是先替你保管……”

亞瑟：現在說這個有意思么？

“你可以從我這里繼承。”

亞瑟：還想當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