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他們吃的滋潤，禾苗兒便想著把燒鴨拿給奶奶吃，這個年他們一定過的艱難。

還沒到院子里，就聽到里面傳來嗚咽的哭聲，好像是奶奶。

以為出了什么事，禾苗兒趕緊叫門。過了好一會兒，禾老太太才開門。

雖然老太太極力掩飾，禾苗兒還是看到她紅腫的眼角，以及干涸皸裂的嘴唇。

“奶奶，你怎么看起來這么沒精神，是不是生病了？”禾苗兒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禾老太太只是搖頭：“沒什么，就是擔心你爹，想念孩子們罷了。”

看來錢氏跟兩個孩子沒有回來過年，禾苗兒反倒覺得這樣還好些，便寬慰奶奶：“錢氏他們不在正好，他們若是在家，您不光要照顧父親，還要照顧他們娘仨?！?

余光一撇，發現奶奶又穿上破了口子的棉鞋，身上的衣裳又臟又破，她才一進堂屋，里屋的父親就大喊：“快給我吃的···我餓死了···”

不對呀，年前她才買的糧食，足夠他們兩個一天三頓吃的飽飽的，怎么會挨餓？

注意到禾老太太閃躲的目光，禾苗兒放下東西跑去灶屋，哪里還有一點糧食的影子。

“奶奶，我買的糧食怎么沒有了？是不是被討債的搶走了，我這就去找他們去，這分明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見禾苗兒要走，禾老太太才拉住她說出實情：“自打打斷你爹的腿，討債的就再沒來過。是···是錢氏，說兩個孩子沒吃的，都拿走了?！?

難怪奶奶的棉鞋也沒有了，這個黑心腸的毒婦，連賭坊的人都不如，把糧食都拿走，分明想餓死這一老一殘。

禾苗兒追問：“奶奶，錢氏娘家在哪里，我去找他們要說法！”

“別去，豐兒跟雨兒到底是禾家的血脈，你爹又是這樣，奶奶得管著他們?！焙汤咸艘话蜒蹨I，強撐著說，“我跟你爹沒事，一老一殘也做不了活，少吃幾頓不礙事。”

“那怎么行！”禾苗兒看著憔悴的老人，心里頭酸酸的，“沒有糧食，這個年你們是怎么過來的。”

禾老太太從床底拿出糧布袋，布袋癟得猶如她的胸膛，里面只有可憐的一小撮谷子。

“這點糧食，熬一鍋稀點的粥，夠我們和兩三天的了?！?

就這么一小撮糧食，還要兩個人吃三天！

禾苗兒用身上僅有的一吊銅板，買了小半袋谷子，熬了一鍋濃稠的粥，又把烤鴨熱了。

禾老太太跟禾運光美美的飽餐一頓。

禾苗兒本想去找錢氏，奈何奶奶就是不說錢氏娘家在哪，左右鄰居也打聽不到，她只能先回家去。

一進門，謝衡就看出她神色不對，柔聲問道：“是不是店里出了什么事？”

“不只是店里。”禾苗兒把禾家的事告訴謝衡，“我現在只想找到錢家，狠狠揍錢氏一頓，才能解我心里的火！”

瞧著她小臉兒都氣擰巴了，謝衡安撫道：“這個簡單，你今天晚上好好吃飯休息，養足了精力，明天我就帶你去找錢家?！?

禾苗兒只以為他糊弄自己，她打聽了一圈都沒消息，憑什么他一出馬就行。

晚飯吃的索然無味，不過她依然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