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會在云邊進(jìn)行。

不知是因?yàn)榕c燈魚交流的必需，還是當(dāng)?shù)厝说膬x式感，人們在云邊的雪地中搭起了方正石臺。

那是自下而上，逐層縮小的一座正棱臺…當(dāng)然以這里人們的做工水平，或許也不一定是規(guī)范的正棱臺。

“白曦，你聽說外面的事了嗎。”

“你說。”

魚挽著白曦的手，一同走在前頭，在她們身后，是沉默不語的孟解和沖。

沖是魚的朋友，不知道為什么，似乎和白曦不大聊得來。

從村莊中出發(fā)不到幾分鐘來，和孟解的交流也不過一句自我介紹。

“光之子和當(dāng)年池家的那些人打起來了！聽說這次是明子親自上陣呢！”

“嗯，你很看好他？”

先前見面時，沖對著白曦的病癥說了幾句話，惹得魚不是很高興，就把他趕到了后面來。

而孟解看到那兩位女孩子有話要聊，想了想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于是決定和沖一同走在后面。

“嘿嘿，也不是嘛，我又不是明系的人，只不過某個大塊頭看見他們首領(lǐng)親自上陣，恨不得跑到前面高呼吶喊嘞。”

“魚兒，小點(diǎn)聲嘛。”

孟解撇過頭，朝著沖看了過去。

這位魚口中的“大塊頭”依舊平靜地目視前方，只不過雙臂抱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聽到又怎么樣啦，我又沒說假話！一個大男人對巨鳥都沒有那么狂熱過，嘿嘿，他分明……”

魚還想說些什么，邊聽身邊的白曦一陣輕咳。

“誒？怎么了，還不舒服嗎？”

白曦以手捂面，過了一小會兒又放下來，轉(zhuǎn)過頭看向孟解：“沒什么事，只不過…他們也來了。”

“誒？”

孟解再次轉(zhuǎn)頭去看沖，卻見他依舊是方才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只是或許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抬起一只手來指了指身后。

“有人跟蹤？”這是他的第一反應(yīng)。

待他回過頭去，卻見不遠(yuǎn)處的村莊中，漸漸涌出了一大群人。

還沒來得及看清什么，便聽身邊的沖解釋道：“都是燈會的人，不要緊張。”

頓了頓，又補(bǔ)了一句：“不，燈會的人成分更復(fù)雜，總之，小心一些。”

？

孟解不是很能理解他在說什么，回過頭來再次將目光放到前面的兩位女孩，她們似乎只是終止了先前的話題，并沒有被村莊中出來的人們影響到。

“那個歸處小哥哥什么來頭哇，感覺他不戴面具的時候還挺好看的。”

似乎確實(shí)開始聊正常的話題了……不對，為什么會扯到自己。

“擺渡人，我現(xiàn)在的助手。”

“助手啊……嗯？擺渡人？那那那還是算了吧，沒有興趣沒有興趣。”

魚一聽到擺渡人，便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貓兒一樣，直接主動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

真是很難猜到，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嘴碎。”身旁的沖簡短有力地評價了一句。

“……”

身后漸漸傳來了腳步聲。

村莊中的燈會成員們聊著天，提著或是抱著一些石籃，從眾人身后慢慢靠近。

腳步快的人們路過他們身邊，自顧自地繼續(xù)前進(jìn)。

腳步慢的則是一步一步地走著，也并未對先行的眾人有什么疑惑。

準(zhǔn)確來說，在孟解眼中，最反常的是他們對他這樣一個生面孔完全沒有反應(yīng)。

不過在他忍不住向沖提出自己發(fā)現(xiàn)的異常后，那位沉穩(wěn)的大塊頭突然笑了笑：“你看，右后邊也有一個戴面具的家伙，我認(rèn)識他，和你一樣的擺渡人成員，但也是我們明系的成員。

左邊那位姑娘是雪系的成員，不過她的身份更復(fù)雜一些，她不僅來自雪原之外的……雨林，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池家的遠(yuǎn)親，就是和光之子交戰(zhàn)那方的首領(lǐng)。”

沖突然的熱情介紹，讓孟解有些驚訝。

但他隨后又解釋道：“不止他們，還有我……”

“你也是擺渡人？”

“不，我是純正的雪原人，只不過我們家和明子家父輩關(guān)系很好罷了。我想說的是，燈會的人身份或許千奇百怪，但我們加入燈會的原因一致，所以他們不會去關(guān)心你是誰，只要知道你是他們的同行者就夠了。”

沖將手放了下來，對他說：“但我們得走快些，幫白曦注意著周圍，畢竟同行者也可能各懷鬼胎，尤其是在這種特殊時期。”

“好。”孟解點(diǎn)頭，隨他一同加快步伐。

他隱約能聽出來，沖一直在刻意地提及白曦，與他之前對她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說起她時，沖的語氣還會莫名地自信一些。

而對于魚，他卻只字不提……哦，除了那句嘴碎。

挺奇怪的。

只不過他沒有再細(xì)想下去了，此刻他的目光集中在白曦周身，同沖一起小心觀察著周圍。

也默默地將周圍的言語聲收入耳中。

“說起來還是怪了，明明只是與池家開戰(zhàn)，他們卻讓我們上交更多的光球……誒，先不說這個，你看那邊，那不是魚嗎？”

“哦？魚小姐，等等，她邊上那個好像是白曦啊！”

“確實(shí)有點(diǎn)像，話說那不是個小孩子嗎？是白曦她女兒還差不多！”

“屁，那就是白小姐！我看清楚了！白小姐的逆流更嚴(yán)重了，小小的白小姐……嗚嗚嗚……”

“你怎么了？”

“小小的白小姐……嘶哈嘶哈……好可愛……小小的嘶哈嘶哈……”

“別在這里發(fā)癲！”

……

孟解默默地走到?jīng)_近處：“暫時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再看著點(diǎn)吧，”沖揉了揉額頭，“有些燈會的老家伙還縮著頭，沒敢出來，這種時間段他們只敢等著看白曦出丑……我說過了，她這病搞得自己聲音也變了，她與燈魚的交流方式還是否有效尚不得知，如果這次出了岔子，她這幾年的大部分研究成果也會受影響。而且還會有更嚴(yán)重的事發(fā)生。”

“什么？”

沖左右張望，停下了這個話題：“現(xiàn)在我不好說，看著吧。”

孟解抬眼望去，遠(yuǎn)處的天空暗淡，其下仿佛有云氣飄起。

那里，是大片的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