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夸張了。”喬時凡揚眉：“乖乖，要不你來摸摸。”

周晚欲言又止，最后含糊說：“好啦……我去開門。”

“成。”

門被周晚從里面打開，李維笑著走進來：“隊長，小明醒了！”

“那就成，去看看。”喬時凡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低眸說道：“乖乖，明天見。”

“好。”她神色認真地繼續說：“額頭上的傷要注意，知道嗎？”

喬時凡哼笑了下，低聲道：“多謝女朋友的關心。”

周晚聽著開心，和他揮了揮手，又叮囑了一句：“回隊里路上慢點，回去以后微信和我說一聲。”

喬時凡一聲笑：“遵命。”

一旁的李維看不下去：“隊長，咱們走吧。”

來了辦公室就吃了一嘴狗糧，他現在心里堵的慌呀。

回了喬明的病房，確定沒什么事，喬時凡就和李維出了醫院，因為喬時凡額頭受了傷，李維說什么都不讓他開車，把人趕到副駕駛后自己就跳上了駕駛座司機。

喬明凡落下車窗，手肘隨意地搭在車窗上，偏頭盯著路邊飛速倒退的街景發呆。

夜風吹來，剮蹭過他的臉頰，他心里想著周晚，嘴角不免露出一個笑容。

回到隊里的時候，喬時凡就被擔任京市教導員的楊志給叫去辦公室談話。

辦公室里還站著那位火災中喪失生命的那位母親的丈夫。

那位丈夫在見到喬時凡后明顯激動起來。

“你為什么沒有去救我的妻子和孩子！那是你的職業，你當時必須要去救她們！”

那男人帶著一副眼鏡，文質彬彬的氣質，但說出的話卻是咄咄逼人。

“你就是間接殺死我妻子孩子的兇手！”

在場氣氛沉默下來。

喬時凡低著頭沒反駁任何話語，只是左手微微顫抖著，火場的那種窒息感覺仿佛再次涌現，壓的他現在無法喘息。

那男人越說越激動，甚至最后摘下眼鏡朝他砸去。

“李先生還請您不要過于激動。”

楊志連忙出聲阻止那男人的舉動。

“那你們說，要怎么賠償我妻子和孩子的死亡！”那男人面紅耳赤看向喬時凡：“我要至少不下300萬的賠償！”

一句話直接暴露出他此行的目的。

楊志沉下臉，但還是走著流程問道：“時凡，接到火警電話是不是立刻出警了？”

喬時凡挺直背脊：“是。”

“是不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現場？”

“是。”

“到了火場后有沒有耽誤一分一秒救人時間？”

“沒有。”

當時他抱著缺氧的那名女學生想把她先送出去，再回來把那位母親和孩子救出來，可當他要再次折回火場時，只是那一瞬間火場再次發生爆炸，火勢沖天，已是不能進入的狀態。

那男人聽完這幾個問題，跳腳反駁道：“沒有耽誤救人那為什么我的妻子和孩子還會死！這就是你的救援失誤！你沒有救出來我老婆和孩子，你就沒有盡到你的職業責任！你也應該跟著一起去死！”

夜晚月光鋪灑進屋內，落在他們身上。

喬時凡抬起頭，看著男人，眼睫微顫，一字一句地說：“這位先生我對于您妻子和孩子的死亡深表遺憾，但我想問，火災發生那一刻您在哪里？您妻子沖進火場去就孩子的時候您在哪里？”

男人被問的啞口無言，因為當時他懦弱了，他只是慫恿妻子沖進火場去把孩子救出來，他自己卻躲的幾百米遠。

喬時凡頓了頓，繼續道：“其次我在救援過程中從未耽誤火場里被困人員一分一秒，您和您妻子被我救出來后，是您妻子趁著救援人員不注意的情況下，再次執意沖進了火場內，我救完一名學生后，想再次沖進火場救您妻子和孩子的時候，火場內發生爆炸，已是不能再進去的狀態，我要是再次進去就是百分之百無法生還的地步。”

那男人不依不饒罵道：“就算你當時必死無疑你也必須要進去，這是你的職責！”

楊志在一旁聽不下去，用力拍了下桌子，厲聲問道：“難道我們消防員的命就不是命了？我們消防員在這次火災中已經盡力了，還請您不要再次站在道德的最高位置來綁架我們消防員了！”

那男人惡狠狠地說：“消防員不就是救人的！為了救人而死那是你們消防員的榮譽！”

楊志憤怒道：“我們消防員出警最先確保的就是自己人身安全，國家的任何一條法律都沒規定過，我們消防員必須要舍身相救！消防員舍命相救，那是因為我們消防員有一顆善良的心！”

他頓了頓，繼續道：“這位先生，我現在通知您，我們對這次的救援任務很成功，我很慶幸我的隊員這次都平安回來了！”

豈能盡如人意，但需無愧自我。

這句話是他常掛在嘴邊來教育他手下的隊員們。

那男人不饒道：“那也是你們消防員人員的責任！你們必須要賠償，最少200萬！要是不給我就網上曝光你們！然后再去告你們！”

網絡的力量最為強大，可以救贖一個人但也可以同時毀掉一個人，人們往往只看到了片面，就會站在道德制度最高層去動用自己的力量。

喬時凡閉了閉眼，沉聲說道：“這位先生，我可以出于人道主義給你300萬，但還請你記住這300萬并不是賠償，而是我出于人道主義給你的。”

那男人瞬間收起鋒芒態度，笑呵呵點頭：“那是什么時候給，現金還是支票？”

那副惡人嘴臉暴露無疑。

喬時凡心里此刻是說不出的復雜感，他作為外人無法評論，只祈禱那三位母子在天堂幸福生活。

那男人見他不說話，頓時急了起來：“你是不是騙我？我就知道你一個消防員怎么可能有300萬！我這就在網上曝光你！”

他說著就掏出手機要開始錄像拍攝。

喬時凡手緊了緊，脖頸青筋暴起，緩了幾秒，冷言開口：“卡號給我，我現在給你轉。”

這份錢是對那位母親和孩子的補償，和他并沒有半點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