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后，聶玖捧著手機，想著班主任的話，猶豫再三后還是點了發送。

聶玖：[謝嘉興，以后我們在學校遇到，就當作不認識吧。]

她頓了頓，補充著，[出了學校，我們還是…]

手中的話還沒編輯完，謝嘉興便打了個視頻過來。

聶玖望著鏡子里垂喪著臉的自己，把視頻轉成了語音通話。

電話那邊的聲音很嘈雜，夾著叮叮當當的響聲，少年急切的聲音卻透過聽筒，“出什么事了？”

他沒有生氣，也沒有問為什么，而是在擔心她會出事。

聶玖想起班主任的那番話，鼻尖忍不住泛酸，眼眶也紅紅的。

他哪有老師們說的那么差勁。

她當時就應該反駁的，謝嘉興他很好，會替她打抱不平，會不由分說地護著她，會縱容她的小脾氣。

她吸了吸鼻子，強忍著淚，“沒有，我話還沒說完呢…”

“我們在學校碰到，就當作不認識，但是出了學校，我們還跟以前一樣。”

謝嘉興走到和水泥的地方，打開水龍頭洗了個手，換了個姿勢，耐心地聽著，女孩聲音軟軟的，還有些委屈。

“今天老師找我談話，但不是因為你，是我這次沒考好，所以他順帶提了一句…”

聶玖的聲音越來越小，仿佛有些心虛，“你就委屈一下，等我下次考好了，他就不會這么說了！”

謝嘉興摘下頭上的安全帽，找了個空地坐下，手指夾著根煙，緩緩放到嘴邊。

“嗯。”他的聲音有些低啞。

隔著屏幕，聶玖看不到他的表情，“你生氣了嗎？”

他低笑一聲，嘴里的煙霧在他的胸腔里打個轉兒，又被他慢慢吐了出來。

“沒生氣?！彼f。

聶玖哦了一聲，正想著怎么轉移話題，只聽見電話那邊的人拖著尾音，懶洋洋的問道：“嘖，既然讓我委屈了，總得給點補償？”

少年低沉的嗓音如同一道電流鉆進她的耳朵，酥酥麻麻的，撩的她春心萌動。

聶玖只覺得腦子里迷迷糊糊的，白凈的小臉上“蹭”地一下浮起兩坨紅暈，像偷喝酒的小孩。

她順著謝嘉興的話問，“你想要什么補償？”

只聽見“嘶啦”一聲，少年隨手開了瓶汽水，下巴稍揚，姿態懶懶散散地，像是認真地思考了一番。

“暫時還沒想好?！?

聶玖空著的一只手在書本上胡亂地戳著，頭頂的那片陰霾不知何時已經散開。

“不過——”

少年眉梢一抬，故意壓低聲音，“我可是隨時都會向你索要?！?

聶玖幾乎是下意識地抬眼，望著鏡子里的自己，一張臉快要紅成猴子屁股。

啊啊?。?！怎么回事呀？她臉紅的毛病不是已經沒了嗎！

她滾到床邊將電風扇打開，愜意地往床上一躺，眼睛盯著天花板，大腦像是放空了一般，只剩下聽覺尤為清晰。

電話里傳來呼呼的風噪聲，謝嘉興猜到她的反應，揚了揚眉，隨口問道：“熱？”

聶玖點了點頭，想起他看不見自己，又重重地嗯了一聲，“有點?！?

少年輕笑一聲，汗水大顆大顆地順著下頜流過，在灰綠色的褲子上落下一深一淺的水漬。

“我也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