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吾……）

我來到了他的房間門口，卻不敢敲門，只門前來踱步，雉子谷先生去送醫(yī)生離開，現(xiàn)在好像是翡翠代替陪在昌吾身邊。

葦切先生和隼人他們無言地聚在大廳，我實(shí)在是受不了那沉重的氣氛。

朱鷺宮小姐對我喊了一聲，“小姑娘。”

（……朱鷺宮小姐！你沒事了嗎！？）

“不至于那么夸張，說是擦傷，你看。”說著，朱鷺宮小姐輕輕揮了揮手臂，“好像沒有傷到肌肉，很快就能恢復(fù)。”

（太……太好了……）

染血的襯衫看著十分驚悚，但知道不至于是致命傷之后，我一下松了口氣。

“你……不去昌吾屋里看看嗎？”

（啊……）

朱鷺宮小姐告訴我，昌吾目前的情況，“醫(yī)生說了，他的脈搏和呼吸都已經(jīng)逐漸在恢復(fù)了。

比起身體的傷……醫(yī)生更擔(dān)心他醒來后精神上的痛苦，雉子谷先生送走醫(yī)生后，似乎要先回趟本家。”

朱鷺宮小姐看了一眼房門后，輕輕拍了拍我的肩，“你去看看他吧，然后，他醒了之后告訴他，我不會責(zé)怪他的。”

朱鷺宮小姐離開后，我暫且只能怔在原地，在發(fā)生這種事之前，我早就已經(jīng)惹他生氣了。

我沉默片刻后，敲了兩下房門，“翡翠，可以開門嗎？是我。”

翡翠開門問道：“什么事？”

（昌吾的情況如何？）

“現(xiàn)在……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了，只是在睡覺。”

（……那就好，那個(gè)，可以……換我陪著他嗎？我……想陪在他身邊。）

翡翠爽快的答應(yīng)了我的請求，“……是嗎，好的。那之后就麻煩你了。”

“……昌吾。”他躺在床上，平穩(wěn)地呼吸著，雖然臉色還有些不太好，但已經(jīng)不再發(fā)出呻吟。

“太……好了……這下……只需要等你醒來……”我強(qiáng)忍住再次涌上的淚水，跪下趴在他的床邊。

“……昌吾。”看他尚在沉睡，我輕輕理了理他的頭發(fā)，喚著他的名字。

“……對不起，你……一定很很難受吧？……希望……你早點(diǎn)睜開眼……”

“昌吾……”我不斷呼喚著他的名字，撫摸過他的頭發(fā)和臉頰。

“你該不會……再也醒不過來了吧……？……昌……”淚水終于決堤，滴落在他的臉上，就在我慌忙擦掉那滴眼淚時(shí)——

昌吾：“……唔……”

他的手指輕輕跳動了一下。

（……昌吾？）

“……嗯……？”

（昌吾！）

“……是你？”

（……太好了。）

我緊緊握住他的手，“是我……是我，你還認(rèn)得清我嗎？”

“……這是……什么情況？不是……在做夢吧？”

“你在說什么？這不是夢……你沒做夢……”說到一半，我又忍不住落淚，慌忙擦了擦眼角后，我望著他，“……想喝水嗎？”

“不……現(xiàn)在，不用。”

（……是嗎，你……怎么了？）

昌吾抬起手臂捂住眼睛哭道，“……對不……起……”

（……昌吾。）

“我……我究竟，做了什么……我對朱鷺宮小姐……！”

（不要責(zé)怪自己，那不是你的錯(cuò)！朱鷺宮小姐也……讓我轉(zhuǎn)告你，說……他不會責(zé)怪你的，所以，你先冷靜……）

“不……這就是我的錯(cuò)，是我……太愚蠢，太幼稚……！全部……全部，都是我的錯(cuò)……！”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從他的聲音可以聽出他的悲痛與悔恨。

“……對不起……唔，對不起，朱鷺宮小……嗚……嗚嗚……我……我……對不……嗚、嗚……！”

“……不是的，你……只是受到了牽連。”我再次撫摸起他的頭發(fā)，“你那時(shí)候……明顯受到了操控，那是……”

“是……那家伙，是……百舌山教授干的好事。”他語氣痛苦地，卻又清晰地說出了那個(gè)名字。

“我是法學(xué)院的……但也在上他的心理學(xué)課程，而且……有時(shí)候……還會在那家店，在納赫蒂加爾撞見他。”

（……唔。）

零散的碎片逐漸拼接到了一起，這本應(yīng)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我卻只覺得痛苦。

“沙龍結(jié)束后，總是會給我們上咖啡，其他人喝了都很正常，我就也喝了……然而……我才喝了幾口，意識就開始模糊。”

（怎么會……）

“這時(shí)，百舌山教授湊了過來……對我說了什么話，我當(dāng)時(shí)直覺不對勁，知道不能聽他的話，可我卻……無法抵抗……那之后……就陷入了噩夢，我知道……自己試圖做什么。

我……看見……了……拼命想要逃跑，可……我的手……卻自顧自地……掏出槍……接下來要做什么我全都知道……可我的身體卻不聽使喚……唔……嗚嗚……”

“昌吾，之后再說這些好嗎？現(xiàn)在你先休……”我話說到一半，昌吾突然拼命地?fù)u起頭來。

“聽我說……如果現(xiàn)在不把我心里的結(jié)解開，我這次真的會死。”

（昌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