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奎喝得酩酊大醉。

姜半夏讓紅蕓開車，兩人一起把于大奎送回去，把電動車丟在夜市燒烤店前面，明天再過來取。

第二天上午九點多，于大奎睡醒了，起床洗漱之后趕緊給姜半夏打電話。

姜半夏開車來接他，然后直接上高速，往江城市方向駛去。

于大奎有些懵，“我們要去哪兒？”

“幫你約了一位算命的大師，住在江城老城區北下街的一條小胡同里。”

“哦！”

于大奎有些失望，搞了半天，要去算卦呀！

他不信這一套，但是沒有講出來，畢竟姜半夏忙前忙后地幫他，也是好心。

江城老城區北下街，都是四十多年前建的老房子，略顯破敗。

原住戶大多數都已經搬到更好的小區居住，老房子就租給外地打工人了，所以這里的居民以操著各地口音的外地年輕人為主，然后就是仍然留在這里的一些老人。

年輕人大多工作忙碌，白天很難看到他們的身影，只有早晨和傍晚能看到他們熙熙攘攘趕著公交去上班和下班的場景。

堅持留在這里的老人們都已經退休了，老人們的退休金比大多數租住在這里的年輕人的工資還要高，日子過得都很悠閑。

街口是幾家批發鮮牛羊肉的店鋪，肉案子擺在門前，不停地在切肉易骨，好多飯店的老板都會在早晨跑到這里來買羊肉。

所以，整個條街都能聞到羊膻味兒。

老街中段，有幾家小店，沒有招牌，也沒有門頭，不熟悉的人根本不知道這樣的小店是做什么買賣。

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每間小店里都有一位高手，每個高手都有自己的拿手絕活。

這幾間小店斜對面，搭著一個遮陽篷，那是賣山野菜雜面條的攤子，賣面條的阿姨都已經七十歲了，年輕的時候就開始在這里擺攤賣山野菜雜面條了。

以前的居民有的搬走了，偶爾還會想念她的山野菜雜面條，經常回來吃上一碗。

山野菜雜面條都是提前做好的，盛在大號的保溫桶里，賣的也超便宜，六塊錢一碗，從保溫桶里盛出來，再給你淋點兒芝麻醬，放點兒咸黃豆和芹菜粒兒，喜歡吃辣的可以自己加辣椒。

阿姨每天都會從早晨賣到下午兩三點，兩個兒子負責在家里做面條，然后拉過來，一上午要換好幾桶，生意超好。

姜半夏當年在江城上學的時候，有一年暑假打工，聽客人提到過這里賣山野菜雜面條的阿姨，說是去外地工作了幾年，最想念的就是老街阿姨的山野菜雜面條。

他沒有去吃過，今天帶著于大奎趕到江城，正好到中午了。

老街有點兒窄，沒地方停車，姜半夏把車停在附近的一個商場前面，那里有停車場。

然后再步行走個幾分鐘，就能到北下街口了。

于大奎還沒走到街口，都已經開始捂鼻子了，膻味兒太沖了，仿佛這兒的馬路都已經被羊油給浸透了。

姜半夏倒是比較淡定，當年在飯店做兼職，早已經習慣這種味道了。

穿過街口，一直往里走，走到那個阿姨的山野菜雜面條攤子前的時候，基本上聞不到羊膻味兒了，因為都已經被芝麻醬和山野菜雜面條的香味兒給遮蓋了。

這會兒正是用餐高峰時段，幾張長條桌和長條凳，坐滿了吃面條的人。

“先吃一碗山野菜雜面條吧？我早就聽說這里的山野菜雜面條超好吃，一直沒有機會嘗嘗，今天正好趕上了，我請你。”

姜半夏說著，已經拿出手機掃碼付了兩碗面條的錢。

碗不大，一碗怕是吃不飽。

面條盛好了，兩人各自接過來，然后自己找個能坐的地方，湊合著吃起來。

面條是稠糊狀的，要用調羹吃，而且還是那種非常廉價的鐵片狀的調羹。

但是雜面條的口感很特別，真的超好吃，尤其是雜面條里放的山野菜，太好吃了。

姜半夏一口氣把一碗面條都給吃得干十凈凈，扭頭看了一下，于大奎也吃完了，碗底兒連一點兒湯湯都不剩。

于大奎也感嘆道：“沒想到這么好吃。”

“再來一碗吧！”姜半夏說著，端上碗又過去了，讓阿姨再給他們盛一碗，然后又付了兩碗的錢。

兩人又坐下來吃了一碗。

兩碗山野菜雜面條下肚，肚子里特舒服，回味無窮。

姜半夏望了一眼斜對面的幾間小門店，然后問賣雜面條的阿姨。

“阿姨，跟你打聽個事兒，這附近有沒有一個叫萬易塵的人？”

姜半夏以朋友推薦為名，說要找萬易塵算卦，然后問清了地址。

但是，萬易塵在微信上說北下街中段，具體是哪個店，并沒有明確告知，只說到哪兒可以打電話。

姜半夏還沒有給萬易塵打電話，想先跟阿姨打聽一下。

阿姨搖搖頭，說：“不認識，沒聽說過這個人。”

姜半夏又補充了一句，“就是那個算卦特別厲害的，聽說就在這兒開店。”

阿姨頭也不抬地說：“看到對面那三個沒有門頭招牌的小房間了沒？”

“看到了！”

“左邊這間是老蘇，這兒的人都叫他蘇爺，最擅長看八字和姻緣。”

“中間這間是老黃，這兒的人都叫他黃叔，擅長看風水。”

“右邊那間原本是老柳在那兒，前幾年走了，后來一個自稱是老柳徒弟的人租了那間房，好像姓陳。”

一個姓蘇，一個姓黃，一個姓陣。

姜半夏琢磨著，三個人好像都跟萬易塵不沾邊啊！

他對于大奎說：“咱去看看吧！”

于是，他倆起身走到對面，先進了左邊那間。

屋里的太師椅上坐著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頭兒，滿頭銀發，眉毛雖然也白了，但是特別長。

老話講，眉毛長的人一般都長壽，其實也有一定的道理，發為血之余，眉毛胡子也一樣。

一個人氣血足，身體好，頭發、眉毛和胡須就會格外的好，營養跟得上啊！

這位人稱蘇爺爺的老人，一看就知道，至少也得八十多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