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男孩子個頭不高，但身體精悍，眼神里透出一股機靈氣。

倒是很對他的眼。

“小子，你也在上學堂念書？”陸霸天問他。

“沒有，我不喜歡念書。”小石頭回答。

陸霸天：“不喜歡念書喜歡干什么？”

小石頭：“我喜歡玩。”

陸霸天：“你能玩一輩子嗎？今年幾歲了？”

小石頭正要回答，小七便替他回答了：“他今年八歲了。”

說起這個侄兒，小七便有些憂心忡忡了，小眉頭也皺了起來。

陸霸天看到了她臉上的變化，關心地問道：“小七寶怎么了？又在想啥呢？”

小七于是像大人一般嘆了口氣，道：“我這侄兒不喜歡念書，我三嫂說看是不是給他找個手藝活去學學……”

“這有什么難的呢，讓他進咱七寶樓來學著做點事便是。”陸霸天說。

小石頭馬上應道：“好啊，好啊。”

陸霸天：“你可愿意跟著酒樓大廚學廚藝？”

小石頭：“我愿意。”

陸霸天：“學廚藝是很苦的差事喲？”

小石頭道：“我不怕苦。”

陸霸天：“要學很多很多年呢，而且師父很嚴厲的，會打人喲，你可愿意？”

小石頭點頭，道：“我不怕，我愿意。”

“先說好，答應了可不能反悔？”

小石頭：“我不反悔。”

陸霸天伸手拍了拍小石頭的肩膀，說道：“嗯，好小子，就這樣吧。”

他這一拍也順便試了試小石頭的體格。

嗯，脛骨不錯，應該是個能鍛煉出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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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翠兒哭著跑出了老喬家。

她哭著跑回了娘家。

她娘和外婆正在給她弟弟縫衣服。

見到她哭哭啼啼地回來，丁婆子馬上就變臉了。

“你就在門口，不要進來！”

丁翠兒的一只腳已經跨進了院門，被這么一吼，一下立在了原地。

丁娘子（丁翠兒娘）說：“翠兒，你快把那只腳邁出去吧，這嫁了人的女兒可不能這樣回娘家的。”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能隨隨便便回娘家的。

哭著回娘家更是大忌。

老百姓的說法是，嫁出去的女兒在娘家哭了會給娘家帶來厄運。

丁翠兒還沒回過神來。

想想往日里在娘家時娘和外婆可從沒這樣對待她過，這時的驟然變臉，令她感到十分意外。

丁外婆打量著她這樣，跑去拿了一個掃把來，對著門口使勁地掃，口中念念有詞——

“霉運快走！霉運不要進我家門！”

丁翠兒驚呆了……

原來我在她們眼里是霉運啊！

她的那只腳，跨了出來。

丁婆子便說：“翠兒，你兄弟秋后就要進鄉學了，給鄉學先生的束封銀子還沒備上呢，你倒是拿個十兩二十兩銀子回來啊！”

原來之前小七和五牛給丁翠兒的花銷銀子，她大部分都拿回來給了娘家人了。

難怪，之前小七的那些零花銀子也不少，全都給了丁翠兒拿去買胭脂水粉和新衣服，她幾乎是給多少花多少……

胭脂水粉能值幾個錢？

新衣服究竟也沒見她買幾件回來。

原來都是交回娘家來了。

“我不是嫁出去的女兒嗎，你還管我要銀子干嘛？”丁翠兒心寒地說。

丁婆子的臉拉得更長了，“你爹是個什么樣的撐不起家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一家子的花銷哪一樣不是我這個老婆在掙來的？你統共就這么一個弟弟，你不負擔哪個來負擔？”

丁翠兒不服道：“我爹是上門女婿，連他自己都跟著姓丁了，不是應該丁家人養著嗎？再說了，我爹現在也在掙錢，掙的錢也都拿回來養家的。”

“一說你爹你就這樣，真真是白養你們一場了。”丁婆子生氣地說：“好了，不要在我門前哭哭啼啼的了，快走，快走！”

說著，還把掃帚使勁揮了兩下。

丁娘子不說話，意思也是嫁出去的女兒就不能在娘家哭。

丁翠兒好絕望。

果然別人說的都是對的，女人一旦與丈夫離了，婆家不是家，娘家也不是家。

這時候她若再返回婆家去，已經沒有臉了。

丁翠兒又悲傷又失望，直往河邊走去。

站在河邊，她的眼淚不停往下掉，就只想跳進河里淹死算了。

只是目測這河水太淺，要淹死一個成年人并不容易。

被河水沖走就更是丟臉了。

嘆了口氣，丁翠兒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人的臉……

就是那個被她稱著師父的蒙面婆子。

丁翠兒猛地轉過身來。

她要去找那個蒙面婆子算賬。

她要去問她為什么要陷害自己？

她心里很是悲憤，總覺得必須去跟那婆子作個了斷才行。

于是，她徑自朝著明月鎮方向走去。

到了明月鎮，來到了蒙面婆子住的小院。

“砰砰砰”！

她用手拍打著小院的門。

還是那個小丫頭來開的門。

小丫頭是個啞巴，不會說話，也從不問她什么話，便領著她去見蒙面婆子了。

蒙面婆子穿著一身黑色衣袍，坐在一間光線不太好的屋子里。

背對著窗口。

屋里靠著兩面墻壁全是櫥柜，兩排櫥柜就如同藥鋪子里的儲藥柜一樣。

一匣一匣的。

每個匣子里都裝著藥材。

此刻的她手上正搓著什么黑糊糊的東西。

應該是她在調制一種什么藥膏。

她臉上的蒙臉巾已經除掉了，取而代之的就是黑糊糊的這種藥膏。

“你為什么要害我？”

丁翠兒一下推開了房門，氣憤地質問道。

“你是誰？”黑婆子（蒙面婆子）問。

聲音一如既往地瘆人。

“我是什么人，你還不清楚？”丁翠兒已經一頭闖了進來，“或者說你禍害的人太多了，多得分不清誰是誰了？！”

黑婆子喉間發出怵人的笑聲，“你進來經過我的允許了嗎？”

“我問你，為什么要害人？”丁翠兒只說：“為什么要害我？”

“我想害誰就害誰，你管不著。”黑婆子說：“出去。”

“別裝神弄鬼了，商媚娘，你有什么怨仇你自己找人報去，霍霍無辜之人就是可惡至極！”丁翠兒索性罵道。

她已經豁出去了。

一個人感覺自己沒有退路了，還怕什么呢？

“你跟司徒夫人有仇，你就該找她去，拉上無辜的人來墊背就是陰險無恥之徒……”

“放肆！”

黑婆子罵了一句，欺凌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