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起身,笑而不語。
美?美的東西一般都有毒。
“現在什么時辰了?”吃完早飯的夜月便一直呆在房間,中間下了朝的蕭振宇來看了一次,其他的時間都是夜月靜靜地坐著隨意的翻著書。
“酉時一刻了?!本G衣看了看外面和房間里擺放的沙漏,然后回答道,“大小姐,是否叫傳膳?”
夜月抬起頭透過珠簾看向天邊那被晚霞染紅了的白云,柳葉眉一揚,“今天我們去蹭飯?!闭f著便合上書本往外走去。
“大小姐?”綠衣疑惑地喚著夜月。
“帶路,佛堂?!庇退?,該吃些素食清清腸胃,“明白明白?!?
“是,大小姐?!甭犆靼椎木G衣便引著夜月往佛堂的方向去。
佛堂離夜月所住的挽月閣并不遠。
“大小姐?”守在佛堂所在的沉香院門口的小廝王三瞪大眼睛吃驚的看著夜月,然后便往佛堂里面跑去,邊跑還遍喊,“來了,來了?!?
夜月看著如此模樣的王三,想著這原主也是極少來這佛堂,不然怎么來一次會是如此反應。夜月想著便邁步走進沉香院。
“大小姐,您別介意。以往您除了逢年過節才會過來給夫人拜禮,其他時間是不會過來的。您現在在非過節的時間過來,王三才會那么激動?!备诤竺婢G衣,擔心夜月會懲罰冒冒失失的王三便開口解釋道,“自從夫人放權進了佛堂,府里的人都漸漸地靠看向二夫人,他們中有的人為了討好二夫人沒少在后面抹黑夫人和您。這些年夫人過得也不好?!本G衣說著抬頭看了眼夜月的面色,突然走到夜月的面前往地上一跪,“綠衣懇請大小姐別被奸人所蒙蔽,傷了真正關心您的夫人?!?
夜月停下腳步,看了會跪在地上一臉懇切的綠衣,淡淡的說著,“起來。”
“大小姐,夫人她……”
“起來?!币乖率栈胤旁诰G衣身上的目光,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月白色羅紗裙,用手輕輕拂過裙子上微褶的地方,聲音越發的清冷,“記得,在我身邊的人,不要有左右我做法的想法?!闭f完便越過綠衣,繼續往通往佛堂的走廊走去。
聽到夜月的話,綠衣的身體一顫。
綠衣抬頭看著夜月纖細的背影,那本該顯得瘦弱輕飄的身影,如今看來確實如此堅定,不容置疑。
綠衣也知再勸也是無果,便起身大步跟了上去。
察覺到跟在起身跟在后面的綠衣,夜月的眼神越發的深邃。
“諾”從來都是有口無心的,就像那個答應媽媽要照顧她的哥哥最后還不是棄了自己。她不屬于這塊大陸,不屬于這將軍府,要她拿什么去保證不去傷害那所謂的將軍夫人。
“王三,誰來了,你嚷嚷成這樣,擾了夫人清修,就算夫人心善饒了你,你也得給我仔細著你的皮。”剛到佛堂門前不遠處的夜月便看到一粉衣女子正訓斥著王三。
“來了,大小姐來了?!蓖跞膊活櫜试频挠柍?,開口興奮的說道。
“大小姐?!边@時候彩云也看到了夜月,便向夜月微微福了身,也不等夜月發話,便自行起了身,開口諷刺道,“大小姐今天怎么有空來這佛堂圣地?”
“彩云姐,你怎么能這么說,大小姐來了應該告訴夫人,夫人一定會高興的,你怎么說得好像……”還不等夜月開口,聽著如此諷刺夜月的王三便先開口應聲,但又想到平時彩云管教下人時那副毒辣潑婦樣,聲音便漸漸小了下去直至徹底沒了聲音。
“好你個死王三,還敢埋汰姐姐我,我怎么了?”彩云擰著王三的耳朵便罵道,但又想到夜月還在這,雖然外面傳說這皇后的位置可能會易主,但畢竟還未證實,自己也不能把自己的鄙視和不待見表現得太過分,“小姐,您見笑了。我這就讓彩云姐告之夫人您來了的消息?!辈试普f完瞪了眼正揉著耳朵的王三,便往佛堂里面走去。
“不就是個外院管事,囂張什么,難怪到了雙十年紀都還沒人要?!蓖跞嘀黄t的耳朵嘟囔著。
聲音雖然極小,但夜月還是聽到了。夜月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問道,“我娘親吃飯了嗎?”
“啊?”被夜月突如其來的問題搞得莫名其妙的王三,張大著嘴巴看著夜月。
“大小姐是說,夫人用晚膳了嗎?大小姐想陪夫人用膳?!笨粗H坏耐跞齻€根本不想解釋的夜月,綠衣無奈的開口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蓖跞嗣约旱暮竽X勺,為自己剛才不理解夜月的話而大驚小怪的樣子不好意思,“還沒呢,夫人一般都晚晚的才用膳。大小姐趕緊進去吧,夫人見了你保準高興。”
難道穿越后表達能力變差了?夜月好笑的想著,抬步越過門檻,往佛堂最里面走去。
聽到紫云傳來夜月來佛堂的初芷溪,手里的木魚槌一頓。
“夫人?”看著莫不做聲的初芷溪,紫云略帶疑問的喚了一聲。
“紫云,我臉色還好嗎?”放下木魚槌,從蒲團上起身的初芷溪手足無措地摸著自己的臉,開口詢問著紫云。月兒久久才來一次,自己不想她看到她面色不好的樣子。
“都很好,夫人。”看著這樣子的初芷溪,紫云覺得很心酸。
“那就好,那就好?!背踯葡樗槟钪?,轉頭看向沒有擺放沉香木雕屏風的地方,正好撞上走過七道沉香木雕屏風的夜月的眼。
初芷溪仔細端詳著夜月,眼里的淚水就這么流了下來。
夜月也看著初芷溪,這個和自己這一世有些相似相貌的女子,只是她的臉有著經歷人事滄桑的成熟感和身為人母的女性光輝,還有常年的佛堂清秀的柔和感。夜月就這么看著她,想到上一世那個同樣溫柔的,為身子不好的自己來回奔波的女子,夜月的心也是一酸。
“月兒瘦了。”溫暖柔和的聲音直直的抵達夜月的內心深處,那冰凍心房多年的厚厚冰層瞬間坍塌了一角。
“夫人,快別哭了,大小姐來看您,您該高興。”紫云取下別在初芷溪身側繡著梅花樣式的手絹,遞到初芷溪的手里,哽咽著聲音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