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言五首·其三

唐白居易

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鉆龜與祝蓍。

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

男子還來不及感謝游樂今，就被助成帶胖橘貓押著去了。此時夕陽已落，余輝絢爛，所以暑雨嘆息道：“一天又白忙活了！”對游樂今饒了一句：“除了你。”于是蚩自芳也對自己的小師弟訓了幾句，而后問道：“接下來搞啷個？”游樂今說道：“惡人做到底，吃他娘的食堂去。”臨行前吉詩章住持將那些小動物的尸體火化處理了，而后告訴在場的校方人員：“這池塘還是填平了吧，留著還是有隱患的。”校方當然不敢不應，而且還要請一行去酒店飯局。因此游樂今不但不再要求去食堂吃蹭飯，還額外又要了五千錢的咨詢費。

來到酒店包間，應酬的事卓無窮交給了凌霜，其余人就安心吃飯。不過游樂今一面吃，還是一面給卓無窮介紹醫院情況道：“藥羅葛亞楠和阿史德詩遠沒發現問題，毌丘子國本人沒問題，但周邊迷妹花癡太多，沒來得及查就被叫去了江夏刑曹。”卓無窮聽罷嘆聲道：“估計也沒戲，有那個腦瓜子還能成迷妹花癡！”不過又對游樂今和暑雨說道：“百分之一滴機會也要用百分之二百滴熱情去工作！不許偷懶！”游樂今先回了句：“誰偷懶啦？！”而后指了指暑雨：“把她工錢發了，省得沒有積極性。”氣得暑雨回了一鼻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后又將游樂今私自收費的事舉報了。因此卓無窮聽罷就對游樂今打起了土豪：“她滴錢就由你非法所得出。一個時辰三百錢，不許拖欠。”

暑雨雖然因為一時之氣，當時就拿著“尚方寶劍”向游樂今索要了務工費，但吃完飯出來上車后又還了。游樂今看著手機轉賬道：“這幾個意思？”暑雨發動車后道：“我不得不承認，你那歪門邪道的讀心術真行，所以、能借我一下學習資料嗎？”可這次身為資深財迷的游樂今卻點了拒收：“這真不是光學就能會的，是天賦，而且是比挨雷劈還難的天賦。你想想，我大姐、二姐，還有十八位師兄都比我厲害，為什么都不會？就是因為我沒心沒肺！”暑雨不大相信：“加多少？”游樂今已經放下靠背合上眼睛：“你怎么就非認為小錢錢在我這兒上買天下買地中間買空氣呢？——要真想提高業務水平，給點中介費，我讓我親家教你看相算命。”暑雨本來切了一聲，而后問道：“這不是騙人的嗎？還能刑偵？”游樂今閉著眼睛和緩地說道：“人家可是祖傳手藝，當然上能修真，下可刑偵了。”暑雨用右眼角余光瞟了一下：“信你，非把我賣了不可！”

來到醫院停車場，兩人還沒下車，就見一群衣著統一的青年女子被保安不太禮敬地送出住院部大樓門。游樂今叫著暑雨來至近前看了會兒其中幾個女子的爭辯，又看清了她們衣服上都寫著“子國加油”，才得知這群女子正好是毌丘子國的迷妹團，便輕聲笑道：“這個寸勁兒，也算天道助勤了！”給暑雨丟了個眼色，就上前開始拉勸。當然、為了向這群女子示好，游樂今也沒少對還嘴的保安呵斥。拉開幾個爭辯的女子，和其余女子勸得平靜，就佯作問道：“話說是哪個明星在這住院么？不然你們穿成這樣？”這一問卻正中女子們的下懷，馬上就有一個興高采烈答道：“也不是什么演藝明星，就是我們同學！”鶯鶯燕燕與其余女子將毌丘子國的情況介紹一遍，就又抱怨道：“本來趁學校不上晚自習來看看子國，可護士說我們人太多，打擾子國休息，就讓保安趕我們下樓！”

游樂今和暑雨聽罷，便微笑道：“原來這么巧啊，我們也是來看望毌丘同學的！——不過我們是希夷募捐會的。”也不知是有意打擊報復游樂今，還是為了將故事編完整，反正暑雨補充道：“我們上午來過了的，可她說毌丘同學帥，是她喜歡的類型，就讓我陪著再來了。”雖然引起了幾團妒火，但很快就讓游樂今用話術澆滅了：“就是上午忘了個語音手續，明天要交。”而后又道：“我們有《工作證》，可以帶你們其中一個上去。”這樣的離間簡單且明目張膽，但對于一群迷妹花癡也是頂級陽謀了。然而游樂今用意識之眼看了半晌這群迷妹花癡爭名額，卻悔恨交加地嘟囔了一句：“我特喵真是老年癡呆呀！”因為這群迷妹花癡完全可以用表里如一來形容。不得已只好又和暑雨來勸開：“石頭剪子布吧。”女子們當然都同意了，卻又自行約定道：“誰去都要把大家的禮物帶給子國。”

經過幾輪下來，一個妝容時尚，氣質出群的女子勝出了，所以一臉沮喪的其余女子就報復般，將自己準備的禮物都塞進了她懷中，其中一個較為靦腆的還塞了兩個小禮盒：“蝴蝶結是我的；心形是相里薔薇的。”因為沒有關閉意識之眼，所以借著這個女子的回憶，游樂今看見了一個樣貌很有安東地域人特點的青年女子。女子雖然看去也是二十三、四歲，但一股成熟卻凝在眉間，憔悴之色也很明顯。因為此行的目標就是這群迷妹花癡，所以游樂今臨進住院部大樓前對她們道：“等我們回來還有幫毌丘同學募捐的事跟你們商量。就去門口咖啡廳等吧。”

游樂今用夏口分尉的《顧問證》讓保安放行后，就模仿起了自家大姐，來幫這個女子拿禮盒：“請讓我來幫助你，就像幫助我自己，這世界會變得更美麗！”玩笑幾句，游樂今就借著手中的禮盒套起了話：“你們倒挺光明磊落的，這樣公平公正公開！”女子開朗笑道：“這是我們所有人的約定，無論子國選擇我們誰，其他人立刻放棄，而且真心祝福他們，還要一起當伴娘。”游樂今感慨了幾句，而后打量著相里薔薇的禮盒道：“這禮盒看起來不錯啊，她家境一定很好！她怎么沒來？”女子答道：“好像來了‘大姨媽’，給福子毓禮盒時臉色很差。家境應該和我差不多，就是被稱為土鱉的那種。不過她媽媽不在了，所以應該家里也不太會由著她，還和福子毓去給人家發過傳單呢。——我可沒看不起她們，憑勞動的怎么了？我爸媽還不是扛煤氣罐起家的！”

不提暑雨聽了這陽光開朗小女孩的一席話恨不得馬上與其義結金蘭，只說三人來到病房時，毌丘子國已經睡下了。女子見了就拉著游樂今、暑雨二人出病房，用低聲乞求道：“我給你們去醫院外開個房間好不？睡覺了就別打擾了，明天早上再來。子國起得很早的！”游樂今學起了自家二姐，在女子額側戳了一指頭嗔道：“敗家丫頭！”固然她們相識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但女子也沒感覺得游樂今此舉太過唐突，而且還伸手拉住了游樂今道：“子國需要休息的！”游樂今繃著臉做了一個勒令放開的手勢：“想知道他想法就松開！”這樣的威逼利誘也不是一個小女孩能抵御的，所以松開手，就抱著禮盒跟入了病房。可令其沒想到的事，游樂今來到病床就說道：“別裝了，有正事。”一個被揭穿的人當然會感到羞愧，所以毌丘子國坐起身向三人含羞問好后，就是尬在當場。好在游樂今將自己拿的禮盒放在床頭桌上后道：“蝴蝶結是福子毓的，心形是相里薔薇的。——你小子可惜不是生在古代，不然也不用這么選擇恐懼癥了！”

迷妹花癡見毌丘子國并沒有因為游樂今的玩笑而緩解尷尬，就嗔怪游樂今道：“別說了好不？”游樂今含笑瞟了一眼，而后又拿起相里薔薇的禮盒拆著包裝說道：“先睹為快，嫑介意。”一對少男少女見游樂今匪氣恒修，當然不大敢介意，但是當禮盒打開后，暑雨和女子都有些失驚。禮盒中是一個五寸見圓的黃色透明球體，還被配了個紅木底座，只不過在球體里竟赫然有一個栩栩如生的血人。血色人沒有衣服和毛發，但其曲線可以分明是一個女人。因為是將身體團坐在球體中央，而且面部埋在兩膝之間，所以游樂今將球體轉換了幾個角度都沒有看見血色人的臉部。

游樂今放棄后，毌丘子國才說道：“這是第三個了。沒理解她表達的是什么。”暑雨就急問：“另兩個在哪？還有沒有人送別的奇怪物品和有宗教色彩的物品？”毌丘子國道：“沒有了。都讓前天我爸拿回老家了。——怎么了嗎？”暑雨看向游樂今，但游樂今卻將球體賽回禮盒，收入了裝銅錢的囊中，再才對剛回病房毌丘子國的母親道：“麻煩給子國爸爸打個電話，保存好兒媳婦們送的東西，我們會派人去取的。”而后給毌丘子國錄了個視頻道：“氣色不錯，且死不了的樣子。”不等迷妹花癡發嗔，就被游樂今拉著出病房道：“明天就讓我醫生姐姐過來，肯定死不了！”

迷妹花癡一步三回頭的被游樂今拉進電梯后，就馬上嗔道：“以后你別來了，那么說子國！”游樂今又在迷妹花癡額側戳了一指頭：“聽不懂國語嗎？我說且死不了，就是沒事兒！”迷妹花癡雖然氣勢頓時被壓制了，但還是弱弱地說道：“那也不能那么說！”游樂今看著迷妹花癡楚楚可憐，就含笑嗔道：“軸！”而后解釋道：“我雖然不是我那個醫生姐姐，但還是看得出來那小子病情已經穩定了，就是心理壓力有點大。”迷妹花癡聽罷當然高興，但興奮過后，就想起了游樂今上樓前與上樓后的反差，不禁有些恐懼起來：“你怎么和剛才不一樣了？！”因為在趕時間，所以游樂今放棄了假扮人販子嚇唬迷妹花癡的沖動，將能透露的解釋完后，三人已經出離住院部大樓。迷妹花癡聽罷又急道：“子國和相里薔薇都不可能做那種事！絕對不可能！”游樂今拍著額頭道：“唉，這回真撿了個傻妞！——你給情敵打的哪門子保票啊？！——要不是有事，不然真改行當人販子把你賣山溝溝里去！”這次迷妹花癡卻沒有退縮：“我憑良心說話怎么了？——小人之心！”迷妹花癡的最后四個字，讓暑雨笑了余路。

三人出離醫院，卻見其余迷妹花癡都在馬路對面露天燒烤攤。過來會合后，其余迷妹花癡就鶯鶯燕燕地問。同游樂音和暑雨二人去的女子說了毌丘子國的情況后，又將游樂今的揣測說了。哪知其余迷妹花癡聽罷，心里的第一反應也和這個一樣：“怎么可能！相里薔薇蟑螂都怕得不行，殺人？編靈異小說呢這倆人！”其余人是這樣的思緒，但福子毓卻說了出來：“皇甫盈家說得對，相里薔薇不可能做那種事情！那些都是她請老家司祭做的！快遞還是我幫忙收的……”游樂今打斷道：“那你知道這是干嘛的嗎？”福子毓沒底氣地搖了搖頭，但隨后道：“可我們是室友，基本都在一起。”游樂今也懶得反駁：“都吃完了嗎？吃完了家走。”女孩們也沒人還有心情再吃了，所以各自結了賬，就開始分組約車。游樂今見了就起身道：“福子毓跟我們先走，帶我們去見相里薔薇。”

游樂今、暑雨帶著皇甫盈家和福子毓驅車回到夏口大學時，相里薔薇已經被蚩自芳控制，而且顏玉瓏和羋峘也到了。所以游樂今對羋峘說道：“又不是記者，不在家帶徒弟跑這來搶什么新聞！”羋峘笑了笑道：“好奇之心，人皆有哉，近水樓臺，先睹為快。”游樂今瞟了一眼：“沒工夫跟你這兒押韻。跟暑雨玩去吧。”不過羋峘和凌霜、暑雨去之前又對游樂今道：“這人我覺得還行，面相不是窮兇……”游樂今給他將身體轉過去嗔道：“一見姑娘，本事全涼，滾滾滾滾滾！”羋峘并沒有讓顏玉瓏跟隨：“我和凌霜他們去吧，姐不用陪著了，而且今姐現在的脾氣又起來了。”

來到辦公室見了相里薔薇，游樂今還是那副被人欠錢的樣子，燕小六式的連聲問道：“姓名？年齡？籍貫？職業？家庭現狀？”相里薔薇被嚇得既緊張又害怕，所以顏玉瓏安慰好后，才代維再問一遍。相里薔薇如實答完，游樂今又按皇甫盈家說的激道：“聽說你親媽死了？”相里薔薇聽后當然憤怒，但迫于威勢沒有發作：“在我高考后去世了。”游樂今意識之眼雖然看見相里薔薇這句回答里有祈求的意思，但還是輕蔑道：“太巧了吧？不會是你爸發了財，想扶正小三下的黑手吧？”可這次相里薔薇顯得平靜答道：“有人也說過，我不敢查。”說著、眼里噙滿了淚，雖然馬上將頭低下，但眼淚終究滴了出來。游樂今不是鐵石心腸，可百年來見過多少險惡人心，所以等顏玉瓏將相里薔薇的情緒安撫好，就拿出禮盒再次問道：“你請人做的？”相里薔薇看清后答道：“是的。司祭說能護佑子國平安健康。”游樂今將球體給蚩自芳和顏玉瓏查看，而對相里薔薇說道：“反正我覺得你被騙了，因為這上面我一點靈炁也沒感知到。”可相里薔薇卻慘然一笑答道：“就像剛才那個先生說的，神明基本是無助者的終點！”游樂今見相里薔薇回憶中的那個先生是羋峘，就不禁說道：“祖傳忽悠，絕對一流！”

游樂今讓相里薔薇將有關司祭的事情細細回憶一遍，而后又進行了多重人格障礙的測試，見沒有問題，就讓人去了，而后嘆聲道：“幸虧收錢了，不然真對不起我的自尊心吶！”被蚩自芳責備著和顏玉瓏出離辦公樓，卻見相里薔薇在皇甫盈家和福子毓的陪同下等在路邊。游樂今已經關閉意識之眼，所以等三個女孩搶上前說明才知道。游樂今一見三個女孩就是一副氣不忿的臉色，聽說是專門在等自己，還是沒好氣道：“有事快說，沒事走人。見你們就煩！”三個女孩雖然又莫名其妙又有些惱怒，但也沒有回懟，只是由皇甫盈家說道：“就是給子國募捐的事還算嗎？下個旬日的醫療費我們還沒湊齊……”游樂今想都沒想就懟了三句：“那剛才還給我開房間？！還吃燒烤？！還搞迷信活動？！”最后一句連蚩自芳都笑了，畢竟她們自己就是真實不虛的玄門弟子。皇甫盈家的解釋是：“不是聽說你們幫忙募捐嘛，想著款待好你們事情會順利些！”不想游樂今又懟道：“你們不是挺單純的嗎？怎么也社會了？”三個女孩見此情形，也就都打消了這為大老爺幫忙募捐的希望。但才要辭別，游樂今卻將自己手機屏幕轉過來給三個女孩看：“夠了嗎？”三個女孩見手機屏幕里顯示的是賬戶金額，而且還數目不菲，就高興地異口同聲道：“夠了、夠了！”游樂今嘆著氣收回手機：“嗯，這回真他喵貼本傷利了啊！”正是：貌似瘋癲貪利益，原來灑脫施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