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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凌霜草木皆兵 陰鬼剛強難伏

  • 希夷鏢局
  • 道圓散人艾峰
  • 5537字
  • 2023-08-08 12:36:49

白兔煢煢實難辨,貍貓逸逸尋可猜。

英雄故弗女男別,子建自憐無奈孩。

白尋常一面聽著店主敘述,一面幫店主和芮伯躋晞倒了杯茶,對凌霜的疑惑,也只是用嫌水溫熱敷衍過去。店主說完這一段,喝了口茶后,又敘述了得知案情之后附近居民的不一說法:“因為不少人在警察來之前進去看過,見一家四口就像還睡著的那樣死在床上,也沒有看見什么傷痕。有的就說是被毒死的,有的說是被熏死的,還有的說就是被東門家謀財害命的。不過依我看,應該是一家人對將軍的神主牌位有所不敬,所以才被將軍收了魂去的!因為將軍神主牌位就在房門外走道盡頭。”白尋常也借著后面一句問道:“神主牌位不是應該供在正廳嗎?”店主答道:“之前也是在正廳的,但他家不是信潔朵的嘛,后來正廳掛著約達的畫像,又沒有多余的地方,所以就把供桌放在二樓走道那了。”

店主又說了約莫三刻鐘,等菜上齊后這才去了。白尋常依舊作晾涼菜品,給芮伯躋晞將三道菜盛了一份,固然芮伯躋晞為了讓白尋常快點就餐,依舊比平時加速許多,但思維模式是很難改變的,因此一面吃,一面品,小兩刻鐘之后,才訕訕地來欄桿邊道:“不好意思,可已經是我很快的速度了!”白尋常還是那樣看了會兒藍天浮云,湖波漾漾。不過回頭看見凌霜卻還在那里就著鱔魚喝鯽魚湯,也確實將食欲又提了一下。但凌霜見白尋常過來前看了他一眼,就誤以為是嫌還在吃,于是又傻大姑娘似的羞澀笑道:“反正我又吃不胖的!從大學起就開始被女生問秘方呢!”白尋常卻一面吃,一面告訴他這叫病:“脾胃失和、腸道吸收功能不加,容易餓,一餓就心慌、渾身無力。”又從吃相上道:“你沒有潔癖。還忍著餓多走了這么遠,為什么?”雖然白尋常的語氣沒什么問責之意,但凌霜剛要送進嘴里的一塊鱔魚,就那么掉進了魚湯碗里。固然濺了一臉乳白色魚湯,但還是像惡作劇被人識破的小妹妹一樣帶著羞澀笑道:“剛才姐下手真的有點重,所以就想讓姐餓餓肚子。雖然‘殺敵八百,自損一千’了些!”白尋常還是沒有通過面部表情傳達內心思想,只是姐姐般的抽了幾張餐巾紙遞過來,又姐姐般的順手將凌霜靠自己這邊的耳朵擰了個“三檔”。

卻說兩人完成光盤行動后,已是未時三刻多了。所以凌霜叫來店主結了賬,就帶著白尋常直接來到了案發的房子前。從房子的形制上看,也不過是淮南西道農村流行的兩開間小樓格式,只是正面墻上了仿不規則石面的各色瓷磚,門前廊檐又立了兩根若木風格的柱子。然而畢竟是近三個來月沒有人住著打理了,因此滿窗滿墻的雨跡,雜樹荒草叢生的四面,蛛網密布,落葉和白色污染物堆積的門廊,外加一條斷斷續續的警戒線,也著實顯得有陰氣森森的鬼屋氛圍。可來此的三個,一個是正宗的道士,一個是正經的法醫,還有一個是真正的鬼,因此看過之后,就徑直踩著荒草來到門前。

兩人將門廊下收拾得可以進去,凌霜就上前很小心地將不銹鋼門上的封條接了下來,而后就要拿鑰匙開門。但白尋常戴好口罩,卻上前要了鑰匙:“退到我身后,把口罩戴上。”凌霜被氣氛感染得真有些怪力亂神起來,所以一面給鑰匙,一面發毛道:“楊昂說的,不是真的吧?!”白尋常眾人不會回答,然而掐訣的手勢和低誦的語聲,就已經給出了答案。于是凌霜的小妹妹形態越發顯現,其具體表現就是立刻躲到了白尋常身后,還很聽話地迅速拿出口罩戴好了。可白尋常打開門之后,凌霜卻就體會到了口罩的巨大作用。因為從門內蓄勢而出的,只是濃烈的霉腐味。長期關門閉窗,不僅孕育了各種菌類,也使得室內頗顯得光線昏暗,固然太陽才度偏西。所以凌霜怯怯跟進來,見潮濕的墻角都長出了奇異形狀的蘑菇來,就越發不由得往怪力亂神上想:“啊~姐……鬼蘑菇、鬼蘑菇!”驚呼著、又像小尾巴似的貼到了白尋常背后。

白尋常并沒有出言安慰這個好像真有點拿她當姐姐依賴的人,只是這么像小尾巴似的帶著來推上了電閘。固然燈上也被蛛網和灰塵掩蓋得難以分辨位置,但燈光亮起之后,還是給予了凌霜不少勇氣。白尋常先瞪開了“小尾巴”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再漫不經心地看向墻角,見只是普通的晶粒鬼傘,就道:“普通蘑菇。”固然沒有去采摘一個吃,但四個字在燈光的綜合作用下,還是讓凌霜從她背后轉來出來。白尋常現在調查的方向是幽冥之事,所以就轉看向了掛在這大廳正位的約達畫像。不過用幽冥之眼看了半晌,見沒有什么妖魔在位,邪祗鎮居,就要往二樓去。可凌霜卻道:“這家信邪教的吧?”

白尋常回頭再看了一遍,也沒看出什么端倪。而凌霜卻又指著道:“別家約達頭上是七個使者,這幅是十二個,約達手里的宇宙球上也沒有十字架!”白尋常又不是百科全書吉詩章,所以難得的虛心問道:“有區別嗎?”凌霜見這個冰美人既然誠心誠意地問了,就故作高深地告知道:“約達有十二個使者,左右邊各是六個,左手邊六個被稱為天仙;右手邊六個被稱為惡魔,但正經的潔朵教是不會把惡魔弄出來寒磣約達的。”白尋常聽后,也沒什么新奇的表現:“不知道和這件案子有沒有關聯?”凌霜卻道:“這我不知道了。——可惜我把在宗教曹上班前的女友通訊方式都刪了,不然找她問問就行了!這些還是幫她熬普及材料時學的呢!”白尋常也不是個喜歡八卦的人,所以沒做理會地又往廳后面尋樓梯口去。

緊隨其后的凌霜,不知是為了轉移恐懼的心思,還是為了證明什么,反正那么自言自語,絮絮叨叨地解釋了一通分手理由。然而上了二樓,他就不說了。因為樓梯上來,就見那個小神龕于昏暗的走廊盡頭灼灼而現。因為已然將整個房子的電力接通,故此以電力為能量的兩支“燭光”和三柱“清香”都亮了起來。雖然二樓地面較為一樓濕度沒那么大,霉菌也不那么多,但灰塵和蛛網,還有幾個不怎么怕人的大蟲子,再配著那發著紅光的神龕,恐怖的氛圍就陡然讓凌霜變回了白尋常的小尾巴:“啊~姐……鬼火!尸蟲!”白尋常這次卻真的把他護在了身后,陡然不是因為幾只不怎么怕人的大蟲子,而是通過幽冥之眼,看見了小神龕里坐著的古服鬼影。

這鬼影身穿嚴紅袍,外罩鐵葉甲,身軀魁偉,須發盡白。原本在小神龕里懶散斜倚而坐,察覺到白尋常似乎能看見他,才正襟危坐道:“汝能見我?”白尋常微微地點了點頭,于是這鬼影又問道:“汝輩何人,因何罡炁甚重?”白尋常讓凌霜將《警證》拿出來對著小神龕亮了亮,而后不無小心地道:“對著正面,下樓出去。”凌霜卻瞟了一眼嗔道:“說我像女人可以,說我是沒義氣的慫人不行!”一面拿《警證》當盾牌往小神龕走,一面傻大姑娘似的道:“好歹也是法醫,有洗冤祖師爺保佑,不怕的!”白尋常也不知是受其感動,還是有意教訓,反正一個訣法,就幫凌霜開了臨時幽冥之眼。結果凌霜看清小神龕里坐著個橫眉立目,須發飛揚的半透明古代將軍身影,就那么“哇”地一下哭了出來。含著眼淚躲回了白尋常身后,又看見芮伯躋晞微笑在側,所以就拿《警證》當降妖符對著小神龕和芮伯躋晞急說咒曰:“妖魔鬼怪快離開、妖魔鬼怪快離開、妖魔鬼怪快離開、妖魔鬼怪快離開!”

白尋常見凌霜如此,既沒有幫著擦淚,也沒有安慰的語句,更沒有鼓勵積極性,幫著解除臨時幽冥之眼,還是那樣冷淡道:“出去。”本以為凌霜這次再不敢逞強了,可沒想到凌霜居然道:“嗯……看不見,就不怕。姐不用管我,打死它、打死它!”說罷、就將自己的大半個身體藏進了樓梯間,只留好奇的頭和高舉《警證》的右手在走廊里。白尋常見沒了顧慮,就去到小神龕近前,鄭重其事施了稽首禮道:“玄天派流云散客門下尋常隨遇、芮伯躋晞多有打擾!”白尋常不愛多說,但現在卻報出了自己的道號全部,顯然她也不是都靠醫術和師傅來行走玄門江湖的。然而這鬼影聽后,卻還是那樣毛發倒豎,橫眉立目地喝道:“休提大話,吃我三刀再講!”說罷、就一躍而起,出了小神龕,也是迎風長成了一個過八尺的身形。不但身形過了八尺,手里的環首刀也長有四尺八寸。

固然這條走廊寬不過三尺二三寸,也不顯得高,但這將軍鬼影的思維模式顯然已經習慣了意識炁體形態,因為它的部分肢體就透在兩側墻壁里自如行動。但環首刀卻很附有物理存在的特性,揮動處有破空風響,砍斫處更是碎屑崩飛。固然白尋常身法如燕,借著兩側墻壁翻騰躲閃,但施展定神法時,卻毫無作用。于是只叫芮伯躋晞和凌霜:“退出屋外,你們在這太礙事!”芮伯躋晞自知幫不上忙,只得現出身形來將凌霜拉著下樓,出了屋去。沒了凌霜和芮伯躋晞恐懼思緒的支持,這鬼影的動作也不像剛才那樣迅速了,力量也隨之有所減弱。而白尋常更沒了后顧之憂,于是可活動的空間,可以釋放的大招也多了。她試探了幾個回合后,但見這鬼影也不會什么炁法,就是以武術招式為基礎,加以意識炁體形態的便利,加大了攻擊距離和威力而已。所以白尋常也不與其遇剛更剛,先是一套太乙流云掌專在那里避實擊虛,游擊浮動,等將鬼影的意識打得畏懼,這才趁機迅速掐《蕩魔訣》將鬼影打散了七分。

縱是見這鬼影已經虛弱不堪,但白尋常仍未放松警惕,所以鬼影將環首刀擲向她時,她就很是從容地躲開刀鋒,并且順勢握住刀柄劫了在手。卻說見這最后一招也被輕松破了,還丟了環首刀,便向小神龕后面墻壁沖去,然而卻被白尋常進屋前布下的結界力場又擊散了一分炁體。所以當緩過神后就拜服于地求饒道:“小子不知天師厲害,望看在小子身為菩提釋門伽藍份上留小子活命!勿使小子墮無間煉獄!”白尋常將環首刀反握左手,還是沒有用面部表情傳達出內心的思緒:“有度牒符文嗎?”鬼影聽后就喚化出一個兩寸寬三寸長金光熠熠的符牌來。白尋常見是正規菩提釋門的符文,就又問道:“誰度的你?”這鬼影也不敢仰視:“小子師傅乃是智者道人,楊氏皇朝時見小子在此飄蕩,便度小子皈依。奈何與那馮長生不睦,又斗他不過,為此被銷了伽藍祗職,撤了香火奉祀。小子也只得歸荒冢茍存。無奈二十載前此戶將小子發棺露尸,故此方要求供奉香火。實無禍之舉!”白尋常見符文金光損耗變異也不甚大,就知道這鬼影確實沒做過什么大傷陰德的惡事,于是就讓其起身,問起了命案的事:“租客一家怎么死的?”鬼影起身后插手不離方寸侍立著道:“乃是遭此戶婦人毒殺所亡。”白尋常已經打開案發房間的門邁了一步進入,可當沒有聽見這鬼影繼續往下說,就停步回頭看著問道:“怎么放任不管?”雖然她的語聲仍舊不帶什么情感,但這鬼影卻又立刻拜服于地道:“那婦人執念慎重,小子不欲自損炁力,故未施法阻攔!”白尋常不愛說教,但不代表她認同麻木不仁,因此這次并沒有讓鬼影起身,只是轉過身道:“把她毒殺的經過說一遍。”這鬼影一則事不關己,二則也有戴罪立功的心思,所以用簡略一概的古語將殺人經過說了出來。可白尋常聽完敘述后,卻來了個卸磨殺驢。但見她掐訣后在鬼影的鎖骨左右各點了一指,也不睬那凄厲的鬼嚎,就你們自顧自地道:“無間煉獄定你無罪,你可以來找我要修行法門。”說罷、又掐訣喚開了能量斡旋狀的煉獄之門,將這鬼影以及所發出的聲音一并卷了進去。

守在屋外門廊下已經一刻多鐘的凌霜,女兒家般的雙眸,又在往眼角沁女兒家的淚珠,女兒般的語聲也哽哽咽咽道:“怎么還不出來呀?怎么還不出來呀?可千萬別有事啊姐!”芮伯躋晞雖然知道白尋常比之游樂今更為道術高強,但現在還是不由得憂心起來:“應該沒問題的……她們都很厲害的!”不說還好,一說就被凌霜給盯上了,仔細打了幾眼,見他身形也不弱,又穿著道袍,就作出一副女同學般的神態道:“看你這樣也應該會打,你快去幫忙!”更不睬芮伯躋晞的解釋,只來推著進屋。芮伯躋晞一則爭不過這女里女氣的大男孩,二則也的確想去看看情況,因此就道:“別推別推,你拿著《警證》呢,灼得疼!”哪知道凌霜就此拿著《警證》威脅道:“那就快去,不然拍你腦門上!”

一人一鬼在大門口推推當當,就聽見樓上的打斗聲停了,而后不久又是白尋常的問話聲,所以門外的一人一鬼就一齊跑上了二樓樓梯口,扒著墻角往里看。但凌霜因為被白尋常關閉了臨時幽冥之眼,所以沒有聽見那將軍鬼影敘述的話,故此見白尋常一套動作后就不說話了,便問芮伯躋晞道:“被姐打下地獄了?”芮伯躋晞用糾正回答道:“是煉獄,不是地獄。”說著、就出了樓梯口,向白尋常追去。凌霜也只好跟在其后,卻把《警證》當手銃在前進中忽左忽右地擺弄著造型。一人一鬼趕進兇案現場的房間內,凌霜還是那般舉著《警證》,眼睛雖然跟著手轉個不住,但嘴卻不忘問道:“沒事吧姐?”白尋常答非所問道:“當日亥時四刻:被害者一家離開房間,出門去湖中賞月景。五刻:女店主戴著口罩、手套進入房間,于空調過濾網上撒了藥水。從死者死因與事后捕捉痕跡來看,應該是‘伊甸露’。”凌霜固然身為法醫,但聽到此處也不免滿頭問號:“‘伊甸露’是啥呀?!和伊甸園有關系嗎?”白尋常先答道:“是潔朵教廷謀殺不服從教令的大領主所用。這個,應該是經過現代制藥工藝改良的變種。”而后輕輕嘆了一聲:“人證、物證都沒有,試試霓兒那套吧!”

白尋常固然這般說了,可給劭會打手機道:“監控錄像能看出動過手腳嗎?”劭會也不敢用一堆專業術語來長篇闊論,只是道:“先發給我看看。”白尋常就將劭會的電子郵箱給了甑縣刑警班頭:“也是我們鏢局的人,讓他看看或許有不同的發現。還有,把店主一家現在住址告訴我。”固然語氣依舊冷淡,可畢竟是在講禮貌,所以刑警班頭說完掛掉手機后,凌霜卻不無醋意道:“就不興跟我打個商量什么的!”白尋常也沒理會這自來熟的人,只是領著一人一鬼出下到一樓正堂。將堂畫用手機拍了照片,發給吉詩章道:“師兄幫忙調查一下這是潔朵教哪個變支。也不急用,晚上才去看看。”吉詩章卻是立刻回復了信息:“這應該‘喝禱堂’信徒家里的堂畫,不過我馬上去復真宮查實。”凌霜湊到并排位置看完了整個操作和文字對話,所以等白尋常稱謝后收回手機,他就問道:“那我們現在做什么啊姐?”白尋常只給了兩個字:“游湖。”但凌霜卻并沒有像傻大姑娘似的唱起了“讓我們蕩起雙槳”,而是找家訓似的說道:“那我借傘。”因此白尋常也沒放過這次打弟弟的又一個不二時機。正是:雌相千姿娥亦羨;雄心萬丈子堪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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