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搖滾
四月一日,本來是個輕松“開玩笑”的日子,可由于十幾年前張國榮的仙逝和最近逝去的扎哈,顯得有些沉重,自己也就莫名地有些傷感。不知是什么原因,我似乎很長時間沒有聽歌了。那年汽車被盜,車上最喜歡的幾十張CD也一并送給了盜賊。自那之后,那些熟悉的聲音就慢慢離我遠去了。
午后,百無聊賴,正想著寫點什么,幾縷帶著金屬氣息的歌聲擠進了門縫:“那天你用一塊紅布,蒙住我雙眼也蒙住了天……”下意識地走出門去,大廳里聲波帶著力量橫沖直撞,我愣在那里,任由聲嘶力竭的歌聲抽打,一下子越過了張國榮也越過了扎哈,回到了我的搖滾年代。為何會是搖滾?我意識到,早期的扎哈對于建筑界無疑就是“搖滾”。我們現在總提“廣州歌劇院”“北京SOHO”,那是后來抒情的扎哈,對我來說,扎哈永遠停留在搖滾的“消防站”。
喜歡張國榮是因為他們說我的聲音像他,所以在K歌的年代,我總唱他的歌,婉轉抒情地訴說著不是自己的自己。但其實在這之前我處在直接而粗暴的搖滾時代。第一次接觸搖滾是崔健的《一無所有》,那種悲壯讓我們毛骨悚然。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一聽,就不行了,走不動了。
大三那年,一幫搖滾人在香港舉行了名為“搖滾中國樂勢力”的演唱會,從那翻看了無數遍盜版VCD的記憶里,依稀記得丁武長發下冷冰冰的臉以及樂器插電所發出的刺耳的金屬剛音;何勇頸系著的紅布條和那件海魂衫;一身西裝的竇唯搖晃著腦袋,旁邊是拉著二胡的他的父親;張楚坐在凳子上,臉上沒有表情,如同臺下空無一人……不懂搖滾的香港人沒有過多地關心音樂,只對他們說過的“四大天王里除了張學友外都是垃圾......”耿耿于懷。

崔健對我來說是屬于夢的,我一直都不相信那樣囂張的聲音和那些歌詞出自那樣的一個男人,也一直弄不懂那樣的聲音是希望還是絕望,就像是在月黑風高的夜里劃過的尖利叫聲;何勇最讓我心動的不是《垃圾場》,而是《鐘鼓樓》——“我的家就在,二環路的里邊,這里的人們,有著那么多的時間。”張楚像只獨自在天地間行走的螞蟻,卻在訴說著《孤獨的人是可恥的》,輕描淡寫,但讓人感受的是一種絕望——“你說這城市很臟,我覺得你挺有思想,你說我們的愛情不朽,我看著你,就信了……”就是這么一幫人構成了我的搖滾年代。
后來我也聽樸樹、許巍,再后來聽左小祖咒、舌頭,但似乎再沒有了那腔壯士劫道的震憾。慢慢地我也開始不年輕,開始喜歡上了相聲和京劇,那樣的直白和憤怒都已不屬于我,若不是偶爾擠進耳中的聲音,真有點懷疑我是否真的有過這樣的年代。在這略顯傷感的午后,謹以此懷念我那逝去的搖滾。
“你問我還要去何方,我說要上你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