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怎么來了?”
站在門口的正是身穿道袍風塵仆仆的玄真道長。
“子卿,你爺爺呢?”
玄真道長已經許久沒回家,看著眼前幾年沒見的大兒子,甚是想念。
不過聽說冒險在青城山腳下有線索,想要來此碰一碰,順便路過這里,來看看老人家。玄真道長隨著子卿去到后院。
“岳父,孩兒不孝。”看著眼前頭發鬢白的老人,玄真鼻頭微酸,跪在老人面前。
“快起來,快起來。澈兒,快起來。”言老趕忙讓子卿去扶玄真起來。
子卿將玄真拉到一旁的小凳上,言老點點頭,子卿便去后廚燒水沏茶做飯。
“澈兒,咱們也有幾年沒見了。”
言老看著眼前這個穿著道士服的人,心中止不住的嘆息。卻又不敢表現出來,一別多年,雖時時送來東西,但都是敲敲門就走了,想要見一面也難。
“是啊。岳父,一別多年,您身體可好?”
雖然每年只在院外的籬笆縫里看看岳父,可還是抵不過面對面的如此觀瞧。岳父老了,花白漸漸從鬢角延伸到滿頭,胡子也從黝黑轉成花白,到底是歲月不饒人。
“好著呢,好著呢。不用掛心。”
言老揮揮手,讓他不用掛心。澈兒也是難,為了不再續弦,才出家避禍,可苦了孩子。
“你這次來,可是為了冒險?”
“冒險?您見過他!”
玄真道長眼睛瞬時亮起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那孩子生的巧,我見了就喜歡。要是子語……哎,不說了。”我這不該說的瞎說,怎么又提到子語。
“對不起,岳父。”
“沒什么對不起的,瑤兒心疼子卿子語,我心疼瑤兒,這都是命啊。”
“岳父,已經尋得子語的線索,子語她沒死。”
“真的嗎!好好好,真是太好了。莫非……”不不不,年齡對不上,性別也不對,我在瞎想什么呢
玄真道長看著言老的神情,就知道言老想差了,又看到言老搖搖頭苦笑。
言老又說“算起來,子語也十五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瑤兒要是知道了,肯定高興。”
“這都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此事先別與子卿說,陛下開恩科,子卿還要上京趕考。千萬別讓他分心。待找到子語,定讓他們兄妹倆團聚。”
“好。”
有線索就有希望。若是子語過得好也罷,若是不好,就接回來,言家和南宮家欠她的太多了。
原來言子卿并不姓言,而是南宮,玄真道長的真名叫南宮澈。
當年言家與南宮家聯姻羨煞旁人。若說高門姻親大多為了富貴榮華,地位永固,但兩家的家主并不是那種為了權利地位,拋妻棄子,皆可利用的人。
言老名叫言清杉,兩子一女,婚姻大事皆由自己做主。
南宮家南宮瑾與言清杉為至交好友,兩子兩女,亦是自己做主。
言家的女兒言琳瑤嫁予南宮家長子南宮澈,郎才女貌,羨煞旁人。生有一子一女
兒子便是南宮子卿,女兒南宮子語
災禍悄然而至,言琳瑤在產女后不久身體大不如前,細查才知慢性毒藥早已病入膏肓。女兒體內也帶有毒素,為了女兒,言琳瑤將女兒體內的毒素引入身體,最終毒發身亡。女兒也下落不明。
南宮家將南宮子卿托付給言老撫養,言家兩子在朝為官已經站穩,言老向先皇請辭,告老還鄉,做起曾經還未入仕時的營生——修補名匠言無痕,自此世上再無南宮子卿,獨留言子卿。
言子卿跟著爺爺一邊學習修補手藝,一邊讀書。待到時機成熟上京考取功名。他的兩個舅舅皆是朝廷大員,就連他的姑姑,也嫁入皇室,看起來他的身份也是不低,運氣又實在的好。但是,他真正的祖父,也就是南宮家遭逢變故,辭官隱居。只帶著沒有功名的小兒子落戶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村落。
言琳瑤去世后,不少人家紛紛往南宮家塞人。當時南宮家位及宰相,南宮澈又有功名,弱冠之年點了探花郎,次年娶妻言氏,言氏去世時南宮澈僅在而立之年。
南宮家的兩個女兒都嫁予皇室,只有一個弟弟年紀尚小。
南宮澈相貌俊朗,立若芝蘭桂樹,笑若攬月入懷,京城十佳美男第五。
雖然曾有一妻已去世,可南宮澈僅有一妻,絕無通房外室。
長得又好看,又不花心,身份地位還高,還有功名,妥妥的一個鉆石王老五。
之前有言琳瑤在,可現在不是沒了嗎,京城中的官宦人家更是如狼似虎盯著南宮澈。續弦怎么了,這么好的男人,天下可碰不到幾個。
南宮澈直言拒絕,然而并不起效。南宮家家規森嚴,下人們有心卻無力,然而在外,卻容易被鉆空子。
南宮澈受不了如此的算計與吵鬧,索性出家,去他的高官厚祿,去他的美人環繞。
南宮澈將兒子托付于言家,自己則拜入鵠鳴山,成為道士。一邊降妖除魔,一邊尋找幼女。
“岳父,您說的那冒險可是我的徒弟?”玄真道長認真的問道。
言老看著自家女婿著急的樣子,笑呵呵的問道:“看來這冒險在你心中分量不低呢。”
玄真道長以為言老吃醋,放著自家孩子不管,倒是緊張別家孩童,忙解釋:“這孩子調皮,恐他惹禍呢。”
“哈哈哈,你也不要多做解釋。我看這小娃機靈可愛,甚是喜歡呢。怎么到你嘴里,一句夸贊也沒有。我胸懷哪兒那么小,還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只是這冒險長得也有些像你家人的樣子,莫非他是那人的孩子?”
玄真道長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哎,骨肉分離,你說你們干的什么事兒。”
“事出有因,事出有因。雅兒不愿讓冒險趟這趟渾水,只能把他藏在我這兒。她在附近開了店鋪,時常能夠看到孩子,也便心滿意足。”
“你們什么動態,那位能不知道?還不一查一個準兒?”
“嘿嘿,山人自有妙計。”
“你個潑皮猴子。”
青城山縣城
桃木、冒險和雷奉天來到縣城,直奔冒險所說的妙馨齋。
抱個大樹好乘涼,都答應人家孩子了,可不能食言,不然不和他一個老頭子出去轉悠可怎么辦。
這錢不花那就是紙,干嘛要摳摳搜搜,一路上少不得困難,只要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困難。況且人家孩子就想吃個糖葫蘆,幾文錢的事兒,又不會吃窮。
打問清楚妙馨齋的位置,一老一少抱著小狐貍欣然前往。
前方傳來陣陣喧鬧聲,烏泱泱圍了一大圈。冒險人小靈活,帶著雷老爺子左擠右扭擠到最前方。
想要了解事實真相,就得看見事情本質,距離最近,利于觀察。嘿嘿嘿,其實就是八卦。
原來是一樁打抱不平卻被反咬一口的糟心事。
賣花姑娘長得頗為清秀可人,在街上叫賣時不小心撞了一下王公子。
這王公子是縣城里富戶家的小兒子,從小就頗受寵愛,更是有老太太溺愛,養成個紈绔模樣。
這王公子見賣花姑娘生的好看,出言挑逗幾句,更是說要帶回家當妾,賣花姑娘緊著避讓,王公子上趕著追逐,恰好被這少年郎看見。
少年郎不似城里人知道王公子家幾斤幾兩。
王老爺是這縣城的首富,更是一位大善人,講究和氣生財,就因為家里的小兒子,沒少和自己的老母親鬧不愉快。
王公子一般也就嘴上說說,手上占占小便宜,拉個小手摸兩把,若是真干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他大哥就能打斷他的腿。
少年郎打抱不平,將王公子這登徒子的手從賣花姑娘肩膀扇開,好不威風。
王公子被自己祖母寵的無法無天,卻也是喜好有才之人,眼睛晶晶亮的看著少年郎。
可王公子家的小廝不同,看著小祖宗被人打了,還直勾勾盯著少年郎,更是仗著勢嚷嚷自家身份。
賣花姑娘聽到王公子富戶的身份,起了攀附之心,想著一步登天,嫌棄少年郎多管閑事。
王公子被家里教育不許禍害好人家姑娘,可上趕著的姑娘沒說不許禍害呀,兩人如中山狼一般,冤枉少年郎破壞其感情。
巡街捕快看此處聚集了許多人,不禁欣喜,趕忙上前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