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太快了！

快到只剩下一道殘影！

快到只能由聲音來辨別勝負！

鏘！

斷了！

金屬斷裂的清脆聲！

用劍的只有一人！

所以輸的人只能是阿飛！

不過一個鼻息的時間，勝負便已經揭曉！

沒有氣勢恢宏的招式！

沒有氣貫山河的氣勢！

高手之間的對決，向來如此！

阿飛怔怔地看著手中的斷劍，如雕像一般佇立在原地。

而李七夜手中的筷子，已經抵達了他咽喉前約莫一寸的地方。

沒有人看清李七夜的出招。

因為阿飛的劍足夠快，李七夜也只能比他更快，才能振斷他手中的劍。

靜。

死一般的寂靜。

同福客棧之中，鴉雀無聲。

李七夜僅在一個鼻息間便用不知名的招式擊敗了大明第一快劍客！

因為李七夜還好端端地站在這里，就已經是證明！

不，不止于此！

是完勝！

是毫無疑問的完勝！

因為李七夜的“兵器”僅僅是一支筷子！

一支就連孩童都能掰斷的筷子！

但這支筷子在李七夜的手里，卻具備了難以估量的殺傷力。

沒有人懷疑，這支筷子再向前半寸，便能要了阿飛的性命！

“你輸了。”

李七夜將筷子放回原處，便等同于放了阿飛一條命。

阿飛仍舊是看著手中的斷劍，一言不發。

沒錯，他輸了。

輸的徹底。

一敗涂地。

剛才發生的一切太快了。

快到無法言說，不可描述。

旁人或許一頭霧水。

但他的心里卻同明鏡一般。

他的劍能夠穿過堅石，穿過鐵壁，穿過銅墻。

他曾自信自己的劍能夠穿透一切。

然而，就在剛剛。

他窺見了不可穿透的東西。

那是一個圓。

一個極致完美的圓。

一個在瞬息間便首尾相接的絕對防御。

他有一百八十種方式能從三百六十個角度刺向李七夜的心口。

可明明近在咫尺的距離。

那個完美的圓卻將李七夜整個人切離到了天涯之外。

當啷！

斷劍墜落于地。

阿飛感覺全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走了一般。

整個人搖搖欲墜。

但他仍舊憑借著過人的毅力站定了身子。

“你贏了。”

阿飛的眼神變得暗淡無光，機械地陳述著一個已成事實的事實。

“我希望令你難過的是你的劍術，而不是你沒能殺的了我。”

李七夜轉過了身去，他已有些累了。

“我技不如人當然難過，但沒殺了你我更難過。”

阿飛仍是阿飛。

他向來不說假話。

“因為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也只有死人才不會亂說話。”

“我不會殺你。”

“我不會領情。”

阿飛說完了最后的話，大步離開了同福客棧。

他沒有拾起地上的斷劍。

甚至沒有再看一眼這個陪伴了他數年的劍。

李七夜拾起了地上的斷劍。

摩挲著斑駁的劍身，像是摩挲著一只被主人遺棄的貓咪。

“李先生，依我看，還是丟了這把破劍吧，真晦氣。”

“是啊，李先生，真沒想到阿飛是個這樣的人，你小心臟了手。”

眾人議論紛紛道。

“他會回來的。”

李七夜望著那個遠去的背影，脫去外套將斷劍層層包裹。

……

不出半日。

同福客棧所發生的事情便自七俠鎮流傳了出去。

首先，便是李七夜欽點了大明胭脂榜第七八九名的消息。

有關無垢師太的事情果然少有人知曉。

倒也不是客棧里的聽眾嘴巴有多嚴實，而是因為今日份的重磅炸彈委實過多。

京城。

某處客棧。

一名面容俊美的公子正在客房內里喝茶。

敲門聲響。

“進。”

兩名侍從先后走了進來。

“那人的身份還沒有查到嗎？”

“啟稟郡主，沒有。”

這兩名侍從正是阿二阿三，而郡主也正是趙敏。

“哎。”

趙敏嘆了口氣。

這幾日以來她一直在追尋李七夜的下落。

只是，打聽來打聽去，如何也沒有打聽到江湖上有這樣一名劍客。

“早知道，當時就不得罪那個天下第一莊的莊主了，她一定知道那個家伙叫什么名字。”

“但是，不去她那里走那一遭，又根本碰不上那個家伙。”

“真是頭疼。”

趙敏一邊嘆息，一邊灌了一口苦蕎茶。

“最近江湖上有什么大事發生嗎？”

趙敏漫不經心地問道。

“回稟郡主，七俠鎮的李七夜推出了個大明胭脂榜。”

“大明胭脂榜？”

趙敏聳了聳肩。

“又不是大明武道宗師榜，點評一群花瓶有什么意思？”

“郡主你有所不知，這李七夜神乎其神，前些日子他斷言了紫禁城之巔兩大劍神的對決，你猜如何？”

“如何？”

“具體情況與他描述分毫不差。”

“嗯。”

趙敏應付地哼了一聲，并沒有太大的波瀾。

算命的算得準，也終究是個算命的，上不了臺面。

“那這又跟大明胭脂榜有什么關系？”

“沒有關系，但這足夠證明此人話語中的可信度。”

“正因為他點評了大明胭脂榜，我倆才知道，這京城四大名捕的無情，竟然是個女兒身。”

“沒錯，那天下第一莊的莊主也是個女兒身。”

阿二說完，阿三緊跟著隨聲附和道。

“嗯，勉強有點意思。”

趙敏雖然這樣說，可分明仍是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郡主，我說這么多，你是不是覺得這李七夜只是一個書生，充其量，是個神乎其神的書生？”

阿二繼續說道。

“是，怎么了？”

趙敏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然而就是這個書生，就在今天，僅憑一根筷子便自瞬息之間擊敗了大明第一快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