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金寶本來在操炮方面就有著非同一般的天賦，只是之前因為明軍體制的問題沒有辦法得到重用。

這幾天以來，趙元傳授的炮兵操典讓呂金寶如獲至寶，讓他心中很多困惑的問題茅塞頓開。

如果說之前呂金寶操炮時依靠的是經驗以及第六感，現在他已經學會了使用數學知識測算彈道。

不得不說，呂金寶確實天賦出眾，學什么一學都會，趙元算是沒有看錯人。

隨著趙元的一聲令下，呂金寶指揮著部下裝好火射藥與鐵彈，調整好火炮的角度。

“轟轟轟！”

伴隨著呂金寶的命令一下，15門拿破侖炮一起發射。

炙熱的鐵彈被發射藥推動，從炮膛中激射而出，劃過天際，向著明軍的方向轟擊而去。

由于是第一輪發射，炮彈的各項參數沒有得到修正，因此足足有十二個炮彈打偏了。

但是依然有三個炮彈，轟在了明軍的大營之中。

炙熱的鐵彈擁有著巨大的動能，輕而易舉地撕裂了明軍的木寨。

無數木刺濺射而出，刺在了周圍明軍的身上，扎在他們的皮膚之上，甚至有幾個倒霉蛋被木刺扎進了眼睛中。

這些明軍都倒在地上，發出了凄厲的慘叫，然而卻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這么好的運氣。

拿破侖炮的有效射程足足有幾公里遠，居高臨下地轟擊這七百米外的木寨自然不在話下。

炮彈的動能并沒有被木制的寨墻削弱多少，繼續轟擊在寨墻內的士兵的身上。

人類的身軀雖然平時看起來堅韌，但是在這恐怖的熱兵器面前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

在炮彈的轟擊之下，這些明軍的戰士們只要是被擦到了碰到了，立刻就是斷手斷腿。

更有不幸者被炮彈直接轟擊在了胸膛處，于是乎他們瞬間被從胸口處撕成了兩半。

一時間，各種殘肢斷臂，血液內臟，遍地都是。地上紅的白的黃的四處散逸，空氣中更是彌漫著濃郁的血腥氣。

拿破侖炮射出的炮彈終于落在了地上，但是他們的動能卻并沒有耗盡，直接形成了跳彈，又在明軍的陣中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由于明軍的哨騎早已發現了義軍的動向，于是曹文詔將明軍都集中了起來，因此這三枚鐵彈還是造成了十幾人的傷亡。

雖然傷亡的人數不多，但是對明軍的士氣打擊倒是極大。

尤其是那些沒有死亡的傷員，躺在地上發出一陣陣慘叫，足以讓其他人心生畏懼。

曹文詔黑著臉，看著眼前的一幕。這種只能挨打不能還手的感覺讓他非常不爽。

可是因為這一次只是圍剿一伙殘兵，且在山區不方便使用火炮，于是官軍并沒有攜帶任何的大炮，以至于落入了今日只能挨打的局面。

可是誰成想，山上的這一伙賊軍竟然有火炮，而且數量這么多！

還沒等曹文詔回過神來，十幾枚鐵彈又再次滑過天際，徑直砸入明軍的陣中。

卻是呂金寶再次指揮手下調整好了彈道進行了第2輪炮擊。

這一次精準度倒是高了不少，足足有八枚炮彈砸入了明軍的陣中，犁出了整整八條血路。

趙元也不急著發動進攻，而是利用火炮的優勢在半山腰對明軍炮擊。

曹文詔看著明軍被動挨打的局面，也是頗為著急。

要知道炮彈不長眼睛，死傷的將士中有不少是他的手下。

在拿破侖大炮之下，一切眾生都是平等的。

不管你是拿著三餉的明軍家丁騎兵，還是連飯都吃不飽的軍戶，在拿破侖大炮的轟擊下都會化為一具孤零零的殘尸。

不巧，一枚炮彈徑直砸在延安衛指揮使吳明親兵頭領的頭上。

平時不可一世的親兵頭領的頭顱像西瓜一樣的爆開，紅的白的濺了旁邊的吳明一身。

出生將門世家的吳明能夠爬上今天的高位，自然不全是靠祖上的余蔭，而是靠著實打實的戰功。

當然那戰功是怎么來的就是問題所在了。畢竟有人生下來就是牛馬，而有人生下來便在羅馬。

對于那些立下了戰功的窮軍戶，吳明還是說比較有良心的，雖然冒領了他們的戰功，但是好歹沒有昧了兵部賞賜的銀子。

當然，若是有人不識好歹，在延安府經營多年的吳家自然也不是好惹的，必定不會讓那些不識大體的人見到明天的太陽！

這些年來吳明也領兵打過一些勝仗，比如那延安境內的山匪。

就算義軍在延安府內縱橫，吳明只要派兵守住府城也就萬事大吉了。

可是他又何嘗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這甚至讓吳明被嚇得差點懵了過去。

實際上，熱武器的每一次進步帶來的結果都是戰場上的個體越來越趨向耗材。在拿破侖大炮轟擊下，生命是如此的廉價。

吳明作為舊時代的將官，顯然還沒能適應新時代戰爭的殘酷，但是曹文詔的軍令卻已經到了眼前。

面對趙元的炮擊，曹文詔自然不會被動挨打，但是讓自己手下的精銳前去沖陣他又不舍得，于是他便將主意打向了延安衛所征召來的軍戶。

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戰場上更是這樣，吳明作為一個小小的三品指揮使自然不敢違抗曹文詔的軍令。

更何況曹文詔乃是陛下看中的紅人，吳明自然連一絲一毫陽奉陰違的小心思都不敢有。

于是在督戰隊明晃晃的大刀的逼迫下，明軍開始了對鳳凰山的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