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吸血鬼有錢的？正常吸血鬼比力氣不如獸人，比耐餓不如僵尸，曬個太陽都會燒焦，感官還會放大！我每天都在路上看著一馬路的食物走來走去，走來走去……偏偏我不能暴露啊，不然我會被關進精神病院！”

蘇沐吃飽喝足后，打開了話匣子。

“我祖爺爺那代住在國外，那些人喜歡半夜去蹦迪，把人灌醉了還能撿幾個吃的，你大天朝子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半夜路上見到幾個酒氣熏天的嘴里還有大蒜味！太可氣了！”

風小池拍了拍他的肩：“……深表同情。大蒜真的很好吃，你卻不能吃。”

塵曦：“確實可惜了。”

蘇沐：“……”你們的注意點不對！

他的家族從國外搬來天朝后，在小山村里住了好多年。偶爾幾個山里人鬧鬧失蹤，村民權當他們被野狼叼走了，日子相安無事。

但到他母親那一代就不對了。

積極向上的年輕人全都來城里找工作，他母親隔三差五地被留守的大齡男青年上門提親，不勝其擾。

于是他的吸血鬼祖父就讓她跑城市來躲避相親。而且城市里的人愛蹦迪，夜生活豐富，說不定能讓她吃飽些。

只要她低調，不讓圣職者捕獲，就不會被殺死。

風小池：“等等，圣職者是什么？”

塵曦：“牧師，光明天使，光明信徒。”

風小池：“原來如此，請繼續。”

然后他母親就找了一份夜店的活，時不時解救一些落魄青年。

如此一來，她就認識了蘇沐他爹。

風小池：“我用一根腿毛打賭，是古早的知音體愛情故事。”

塵曦：“沒聽過。”

風小池：“就比如他爹雖然深愛著她，但因為他母親的身份，不得不離他們而去。他母親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喂大，但她未婚生育沒臉回村，孤兒寡母就淪落在這個都市里。你看還有夜場元素，妙齡美婦為何要將兒子藏在衣柜……”

蘇沐：“講故事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打斷我！你們懂不懂尊重人？”

塵曦：“不需要。”

蘇沐差點掀桌。

風小池按住他：“我懂，請繼續講！”

蘇沐重新整了整情緒，將思緒放到回憶中，娓娓道來：“我父親和母親非常恩愛，住在老巷的租房里，一起把我帶到了三歲。我擁有一半吸血鬼的血統，在三歲那年終于覺醒了，用獠牙咬死了一只珠頸斑鳩，吸干了它的血。我父親發現了我母親的吸血鬼身份，嚇跑了，留下我母親獨自一人含辛茹苦地把我養大……”

他說著說著，覺得哪里不對，卻不得不繼續，“村里人注重名節，她這樣未婚生育的，沒臉回村……”

風小池掩面。

蘇沐：“……”

即便是外來的吸血鬼，幾代過后終究會被當地傳統所同化。

當年的城市生活并不便利，陋巷的老太太特別喜歡傳別人的家長里短。

尤其是她母親總是夜晚出沒，引起很多流言蜚語。

蘇沐年紀太小，好在是半人半吸血鬼，只要有多云，就能光著屁股在酒吧后面的巷子里亂跑。但他母親不能曬太陽，只能撐著傘去捉他。

但隨著年紀增長，他去了學校，有次沒控制住自己，用尖牙咬傷同學。

蘇沐當然很懵，可尖牙來得快去得也快，就那么一刻鐘的功夫，后來他的同學被老師大罵一頓后，也懷疑自己出了幻覺。

人怎么可能長出那種牙齒呢？

等到他長大，西方讀物流傳過來，他某次發作后被高中同學指著鼻子罵吸血鬼，他才意識到不對勁。

家里總備著番茄汁，和他自己榨出來的味道不一樣，從小喝到大。他要是一天不喝就會進入虛弱狀態，全身冰冷。

他每天出去都得打傘，太陽光如果太強烈，就會曬得他皮膚通紅，像灼燒一般。

他母親索性找醫院開了個疾病證明，說他有遺傳性的卟啉病。

“卟啉病用得著喝血？逗我呢簡直！”蘇沐狠狠往桌上一拍，差點把西裝下的襯衫扣子都崩了，嚇得縮在桌子下面的狗子嗷嗚狂叫。

風小池：“確實不容易，這年頭到處都有監控。不過話說回來，太陽傘有用的話，防曬霜呢？”

蘇沐：“當然有用，得涂特制的那種。SPF50++++，你看我的臉，是不是很白？”

風小池湊過去用手戳了戳：“確實特別白，還很嫩，完全不像僵尸類生物。”

蘇沐從西裝內側的掏出了一小瓶沒有標簽的防曬霜噴霧：“那是因為我用的防曬霜死貴死貴，就這么一瓶抵得過我喝一周的人血。你說我能不窮嗎？”

不能怪蘇沐窮得叮當響，他本來就是個脫離家族的新生兒吸血鬼，而他的母親除了教會他跳鋼管舞之外，還來不及教他別的本事，就被圣職者抓走了。

蘇沐除了要花費巨額買防曬霜，還開了個吸血鬼酒吧，供養小弟，好讓他們當做自己的眼睛，尋找母親和潛伏在城市中的圣職者。

“同是天涯淪落人。店長，你們就不要為難我了，你們該不會連吸血鬼的血都要吸吧？”

風小池和塵曦對視一眼：“吸吸血鬼的血……我們是吸血吸血鬼！”

塵曦點頭。

蘇沐：“……”

他哭哭啼啼地講完了自己的故事，舉著一杯沒喝完的啤酒，委屈：“讓我來魔法屋消費也不是不行。我的魔力都是靠吸血來的，如果你們給我足夠的人血，我就能有很多魔力。”

風小池對他的經歷非常同情，但給他人血是絕對不可能的。

蘇沐盯著她的手腕和脖子，還在不停咽唾沫。

風小池：“好家伙，敢惦記我？”

她的吐槽剛說了一半。

塵曦突然展開六扇翅膀，恢復了原形，一把捏住蘇沐的衣領，推著他撞在了書架上。

一聲巨響——

書架上的古籍稀里嘩啦往下掉，揚起一片灰塵。

風小池一骨碌鉆到了桌子下面躲著，抱住大黃狗，掀開了桌布一腳，朝外探望。

塵曦拽著他的衣領，飛在離地一尺的地方。

吸血鬼卻不會飛，倉惶地掛在書架上掙扎。

蘇沐：“我就這一套西裝，求大佬放過！不然你賠啊？！”

塵曦松開了手。

蘇沐跌在書堆上，心疼撫平皺巴巴的衣服。

塵曦低頭睥睨，聲音冷沉：“我不管你什么來歷，不許動她。”

風小池突然有些感動。

塵曦補了句：“她是我的奴隸。”

風小池：“……？”

蘇沐哀怨：“大佬，我只是看看！君子不把想法做出來，只是停留在心里想想的程度，就不算壞人！”

塵曦彎腰，一把捏住蘇沐下巴，作勢要摳他眼珠，手指卻落在了他的額頭上。

“別別別，你摳了我長不回來！啊啊啊痛，你對我腦門做了什么？！啊啊啊！”

蘇沐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個字符，筆劃末端淌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