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陵游問道：“謝孟氏，你挑唆鎮遠將軍府女眷，辱罵苓兒，可認罪？”

“我……”孟氏有些慌張失措地道：“妾身沒有……”

朱陵游聞言，走近孟氏幾步，低頭凝視她，表情十分陰戾地道：“看著朕的眼睛回答，你可認罪。”

孟氏當場就癱坐在地。

朱陵游轉頭望向謝茯苓，道：“朕聽說，你還未出嫁前，這個謝孟氏就百般虐待你，搶走令堂的一切？苓兒，你覺得，朕該如何處置她？”

謝茯苓一怔，皺著眉頭出聲提醒道：“皇上，謝孟氏可是芷妃娘娘的生母。”

朱陵游卻似乎沒聽見似的，接著問道：“你說，這種到處挑唆人，搬弄是非、以下犯上之人，朕拔了她的舌根，可好？”

拔了謝孟氏的舌頭？

謝茯苓聽得頭皮直發麻。

片刻后，她垂下眼眸，回道：“全憑皇上做主。”

孟氏嚇傻了，罵道：“謝茯苓，你這小賤人！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人，我要撕了你……”

朱陵游冷冷地命令道：“來人，掌她的嘴！”

身后，幾個公公連忙上前來，死死按住孟氏，捂住她的嘴。

“啪！”耳光聲清脆響亮。

牢房里，謝商枝的臉色陰沉中泛著白。

謝決明雙手緊握木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娘！娘……”

眼看孟氏被扇得滿臉血，朱陵游厭惡至極地甩甩手，道：“拖下去，行刑。”

......

三月的天，已經漸漸回暖。

謝茯苓手拿佛經，吹著風入宮，方氏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趨。

走在長長的宮道上，方氏擔心得厲害，戰戰兢兢地問道：“世子妃，皇上今日突然讓您帶妾身入宮，是天兒出事了么？”

“不知道。”謝茯苓搖著頭回道。

想起朱陵游，她就想起在獄中的恐怖場景。

方氏忐忑不安，臉色蒼白地道：“王爺保佑……”

鶴慶宮內。

謝茯苓帶著方氏進門，朱景天就小心翼翼地走過來，道：“天兒給世子妃請安。娘親，你怎么也來了？”

看見朱景天安然無恙，方氏的心終于放回肚子里。

她抱著朱景天，只差喜極而泣了：“天兒，娘親想你了。”

屏風后，傳來朱陵游的聲音：“來人，帶方氏和天兒下去，讓他們母子好好說會兒話。”

聽到聲音，方氏吃了一驚，忙跪下行禮，道：“妾身拜見皇上。”

謝茯苓屈膝，道：“請皇上安。”

朱陵游喚道：“苓兒，進來吧。”

謝茯苓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方氏和朱景天被人帶走，她抬腳越過屏風。

屏風后，朱陵游正坐在書案上。

他穿著單薄的白色里衣，赤著腳，手上正拿著一個冊子。

謝茯苓壓下嫌棄，行禮道：“臣婦見過皇上。”

“啪！”朱陵游將手里的冊子拍在書案上，抬頭看向謝茯苓，道：“你一定要跟朕這么生疏么？朕已經這般待你了，你還瞧不出朕的心思么？這么久了，你就一點回應都不肯給朕么？”

回應？

謝茯苓真是被逗笑了。

忍著罵人的沖動，裝傻充愣道：“臣婦已經按照皇上的意思，為您抄經祈福了。”

“朕要的不是這個。”朱陵游輕聲呵斥道。

“那是什么？”謝茯苓挑眉，露出十分困惑的表情來。

朱陵游煩躁得緊，從書案上拿起折子，遞給謝茯苓，道：“你先把這個看了！”

謝茯苓疑惑地接過冊子，翻開看了一眼，心下就明白了。

果然，朱南星做的，和她建議的差不多。

謝茯苓拿著冊子，做出驚慌的表情來：“皇上，這……”

“朱南星擅自出兵，攻打外族，結果戰敗了。”朱陵游淡淡地道。

謝茯苓咬唇。

她的表情，落在朱陵游眼里，舒暢極了。

朱陵游借機訓斥道：“這朱南星，真是太胡鬧了！堂堂燕王之子，怎么能跟個草包一樣？仗，是他說打就能打的？”

“皇上請息怒。”謝茯苓假裝安慰道：“朱南星少年心性，又不曾帶過兵，所以才會輸的。”

朱陵游繼續訓斥道：“身為鎮北軍的大將軍，他的第一仗就輸了，朕怎么敢把三十萬大軍交給他？”

說完，看向謝茯苓。

謝茯苓做出為難的模樣，道：“他在京中時就頑劣，確實不適合掌管大軍。”

“朕也是這么以為的。”朱陵游嘆了口氣，道：“好在，亡羊補牢，猶未晚矣。這次他雖敗了，卻沒造成一人傷亡。”

謝茯苓點頭稱是。

她用難以啟齒的表情，對朱陵游道：“但，朱南星終究還是讓北疆損失了足足十萬擔的糧食。”

一提起這個，朱陵游更是輕蔑，瞇了瞇眼，道：“被人偷了這么多糧食，南星確實粗心！難當大任！”

謝茯苓沒有吭聲。

朱南星遭殃，朱陵游的心情十分爽快。

他從謝茯苓手中拿過冊子，道：“朝中大臣，皆讓朕好好處罰朱南星。苓兒，依你之見，該如何罰他？”

“臣婦不知。”謝茯苓搖搖頭，道：“朝中大人，都是大周的肱股之臣，皇上可參考他們的意見。”

朱陵游聽了，目光落在謝茯苓白凈的手上，道：“苓兒，朕真悔恨，當初要的人不是你。”

謝茯苓一愕。

說什么瘋話呢？

難道，不是您先和謝白芷勾搭上的？

朱陵游又道：“苓兒，若是給你一次機會，你可愿意來朕的身邊，光明正大陪在朕左右？”

謝茯苓將手往袖子下縮了縮，出聲道：“皇上，您是天子，臣婦無顏無德，不該連累您當千古明君。”

“千古明君？”朱陵游念了一遍，凝眸對謝茯苓道：“明君，朕也要當，你，朕也要。苓兒，你先忍上一忍。”

謝茯苓真想沖過去，掐死這個瘋批的家伙！

......

三月中旬。

陽光明媚的一日，燕王府被禁軍圍得水泄不通。

接著，圣旨就到了。

朱南星身為三十萬鎮北軍的大將軍，不懂兵法，意氣用事，置大周安危于不顧，撤除其鎮北軍將軍的封號，收回兵符，貶為清河郡郡王，即日起前往封地。

燕王府的財產，將全部充入國庫，抵押鎮北軍大營被偷的十萬擔糧食。

下人們跪了一地，全都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