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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閉嘴

桂公公的意思,就是在暗中警告謝商枝。

謝茯苓馬上就成了世子妃,如果你們還為難、迫害她,使得擬旨的圣上臉上無光,圣上絕不輕饒!

謝商枝連連頷首,道:“請公公回稟陛下,末將自當顧護好苓兒的。”

“如此甚好,接旨罷。”桂公公抖了抖袍袖,將圣旨高高捧了出來。

所有人立即垂頭拜伏,莫敢仰視。

桂公公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鎮遠將軍府嫡四姑娘茯苓,賢良淑德,蕙質蘭心;燕王世子南星,氣宇軒昂,溫文爾雅。可謂郎才女貌,金玉良緣,今朕遵從天命,宣旨賜婚,令二人于臘月十三日成親,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叩首,拜謝聲隨即如雷鳴一般爆發。

桂公公收了圣旨,趨前兩步,交到謝茯苓的手里,笑瞇瞇地道:“咱家預先恭祝四姑娘新婚大喜。”

“借公公吉言。”謝茯苓抬起頭來,握緊了圣旨。

桂公公微微俯低身子,輕輕將謝茯苓扶起。

謝商枝也跟著站起來,諂媚似的道:“有勞公公跑一趟,還請移駕前往大堂飲一盞熱茶吧?”

桂公公擺了擺手,笑呵呵道:“且先擱著,待五天之后,咱家再過來府上喝四姑娘的喜酒。”

謝商枝連連稱是,又從懷中摸出一只鼓囊囊的荷包,塞到桂公公的手里,笑道:“一點小小心意,還望公公笑納。”

“鎮遠將軍太客氣了。”桂公公十分自然地把荷包揣進懷里,半瞇著眼道:“鎮遠將軍,待會兒別忘了領四姑娘面圣謝恩吶。”

“當然當然,多謝公公提醒。”

謝商枝卑躬屈膝地恭送桂公公出府后,便立馬回身瞥了謝茯苓一眼,喝道:“還不快回房換一件艷麗點的衣裙,待會兒跟本將軍一同面圣。”

謝茯苓微微頷首,漫應了一聲,剛準備離開。

不料孟氏卻冷嘲熱諷道:“果然是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就忘了老巢,竟好意思叫我們一群人跪在地上等你大半天,跪得老娘腰酸背痛的。虧你受得起,也不怕會夭壽!”

話落,她便伸手按了按有些發酸的腰部。

經她這么一帶頭,身邊的幾位太太頓時也面帶怒意地瞪著謝茯苓,一個比一個抱怨得兇。

眼看著大家都站在她這邊,對謝茯苓頗有微詞,孟氏便顯得十分高興和得意,更進一步在謝商枝面前拱火道:“老爺,您須得好好懲戒謝茯苓一番,才能平息眾怒,否則......”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謝商枝卻面沉如水地喝止道:“不得胡言!”

“難道妾身的話有哪里錯了嗎?”孟氏哼了一下,撇撇嘴道。

都指名道姓要懲戒自己了,謝茯苓自然不會置若罔聞。

她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目光像是霜刃一般,在她們臉上冷冷地掠過,繼而冷冰冰地道:“母親所言差矣,剛剛諸位跪的并非我謝茯苓,而是當今圣上,等的也并非我謝茯苓,而是賜婚的圣旨!你們跪皇帝,乃是天經地義,偏偏母親說怕是要夭壽,放眼全國,也僅母親一人有膽量大放厥詞,也不怕皇上降罪下來!”

此言一出,大家皆目瞪口呆。有幾個怯弱些的,尤其嚇得體似篩糠,渾身僵硬。

謝商枝眉峰緊鎖,面上發狠地厲聲叱道:“謝茯苓,你給我閉嘴!”

謝茯苓眨了眨眼睛,似乎感到頗為茫然地道:“爹,你這是干嗎?需要閉嘴的,乃是輕蔑隆恩、出言不遜的孟氏才對啊!莫非,爹爹贊同孟氏所說的意思?”

“胡說八道!”謝商枝被她這番話氣得兩眼翻白,好像隨時就要厥了過去。

謝商枝又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會贊同?

孟氏這時卻放賴似的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假模假樣地抹著眼淚,道:“老爺啊,謝茯苓她誣陷妾身,您一定替妾身做主啊!”

話音剛落,只聽“啪”的一聲,謝商枝火冒三丈地抬手甩了她一巴掌,聽聲音都知道這一巴掌打的力道該有多重!

孟氏頓時瞪大了眼睛,捂著痛入骨髓的半邊臉,悲聲道:“老爺,您居然為了這么個臭丫頭,當眾打妾身的耳光......”

謝商枝氣急敗壞,呵斥道:“住口!我打你是為了警醒你,不得再胡言亂語,否則定會引火上身!小懲大誡,希望你能有記性,若是下次再犯,絕不輕饒!”

說完,他便憤憤地拂袖而去,徒留孟氏愣在原地,嚎啕大哭。

謝茯苓袖手旁觀,不由得暗想:謝商枝這家伙,實在是個混賬東西,卑鄙小人。

此地不宜久留,就算自己不嫁給朱南星,也必須盡快逃脫鎮遠將軍府,然后再回廬州打探親生父母的消息。

謝茯苓回到梨香閣沒多久,便來了兩個丫鬟,每人手里都端了一個托盤,其中一個沖謝茯苓盈盈行了一禮,道:“四姑娘,老爺命婢子們過來,給你送一些需趕緊換上的衣裳和首飾。”

謝茯苓淡淡地掃了過去,視線在那些衣物和首飾上很快地逡巡一圈。

首先是一身灼灼大紅蘇繡衣裙,滿繡著麒麟繡球花樣,連衣角都繡了纏枝寶相花;

其次則是一支碧玉七寶玲瓏簪,簪尾垂著細細銀光閃爍的流蘇,簡直閃花了她的眼睛。

謝茯苓覺得俗氣,上前東翻西找一陣后,才滿意地相中了一枚累金絲鑲血玉步搖,步搖簪頭薄如蟬翼,鑲一枚精琢血玉,插在發髻間,金花串自然垂下,襯得她整個人都清雅脫俗的。

謝茯苓選好了衣服和頭飾,便朝兩位丫鬟揮了揮手,道:“回去稟報老爺,就說本姑娘換好衣服之后,便會過來。”

兩個丫鬟齊齊應了一聲,捧著托盤轉身離開。

沒過多久,謝茯苓緩步走出鎮遠將軍府,在半夏的扶持下,拎起裙擺跨上馬車,剛掀開簾子,尚未抬起頭,便忽聞車廂內有一人惡狠狠地叫了她的名字:“謝茯苓!”

謝茯苓怔了一怔,仰起臉來,望著眼前這個少年。

朱南星身穿藍緞圓領長衫,頭戴一頂烏絨高冠,腰系金色銅錢紋銀色束腰帶,頂上扎了個比較松散的發髻,左手還拿著一只碧玉鼻煙壺把玩。

此刻見到謝茯苓進來,朱南星頓時怒不可遏地指著她道:“謝茯苓,虧我這般相信你,誰料你竟當面一套背后一套,之前答應的好好的,都發過誓了,眼下又為何偏領旨嫁來燕王府?

真當本世子好戲耍是吧?喂!本世子在問你吶,你干嘛一聲不吭,難不成是心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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