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朱南星將她的無名指和小手指一起勾了起來：“這是你對我發的第四個誓約。所以，你該豎四根手指?！?

謝茯苓扶額，朱南星竟然還記著這個？

她眼眶有些發酸：“朱南星，你真是……”

蠢死了！

謝茯苓舉著四根手指頭：“我發誓，我所說的秘密，都是真的?！?

朱南星張了張嘴，一時陷入了沉默。

沉默之余，手卻不老實地摸上了謝茯苓。

捏她的手臂，捏她的肩，又捏上她的臉，最后，略微粗糙的指腹，帶著滾燙壓在她唇上。

他問：“你會靈魂出竅么？魂魄可以和身體分離么？”

謝茯苓嘴角抽搐：“你看我像是會的樣子嗎？”

朱南星似是松了口氣。

突然，他又問：“你的靈魂，不會是男的吧？”

謝茯苓：“……”

天知道，她真的好想敲開朱南星的腦袋，看看他腦袋瓜子里都裝了什么。

她無語道：“是又如何？”

朱南星被他給問住了。

他似乎真的思考了一下，如果她的靈魂真的是個男的，他該怎么辦。

……

次日，春光明媚。

院子外，馬兒嘶鳴。

朱南星把謝茯苓抱上馬背，翻身躍上去，坐在她身后，吩咐一眾侍衛道：“本郡王要帶郡王妃去墨城一趟，回來之前，江蘺的話，就是本郡王的意思！”

營地，離墨城不算遠。

一路上，朱南星就當是陪媳婦兒踏青了。

在他懷里，謝茯苓幾乎一直在打瞌睡……

昨夜，朱南星嘴上說著不好奇，實則纏著她問東問西，幾乎沒讓她睡覺。

譬如，她會不會法術。

譬如，她是從哪里來的，怎么來的。

譬如，她原本的名字叫什么，原來又長什么樣，她原來的家人待她好不好。

到墨城外時，已是正午。

四人喬裝打扮了一番，文竹留在城外接應，夏冰則陪同謝茯苓和朱南星進城。

春日里的墨城，沒有一絲朝氣。相反，整個城池都死氣沉沉的。

每一個進出的人，都需接受三個關卡的盤查，若是包袱稍微大一點，還得由士兵盯著，去一旁倒出來檢查。

百姓苦不堪言，卻又無可奈何。

如今這亂世，能夠活下來，就已經是萬幸了，日子難一點，總比死于非命好。

進出城謀生計的百姓，去了又來，來了又去，全都神色麻木地任由士兵盤查……

朱南星輕功又進步了不少，擇了一處城墻，抱著謝茯苓輕盈地躍了幾下，就進了城。

入了一處小巷，他問：“餓不餓？”

謝茯苓用力點頭。

今早沒吃早飯，她現在餓得恨不得能吞一頭牛。

朱南星笑了，沖夏冰道：“去找找看，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夏冰識相離開。

轉頭，朱南星就帶謝茯苓鉆進一個賣甜品的鋪子。

如今年歲不好，生意不好做，一見有客人來，老板就熱情洋溢地招呼：“客官，請坐，吃點兒什么？”

朱南星用衣袍輕掃了凳子，讓謝茯苓坐下，才回道：“把你家賣得不錯的，都上一份?！?

謝茯苓卻拉住他，對老板道：“別聽他的，來三碗酒釀湯圓，兩碟黃米糕，再來一碟核桃酥。”

店家笑應：“得嘞！”

轉頭，就去忙活著煮湯圓了。

夏冰回來時，兩人已經吃上了。

拎著一個芭蕉葉包裹著的叫花雞，夏冰有些受傷：“主上，這就不要了嗎？”

他跑了好遠才買到呢。

朱南星喝了口酒釀，抬頭：“大早上就吃肉，不膩？”

夏冰有些茫然。

之前在清河郡時，殿下也不這么吃的嗎？

謝茯苓看不過眼，招手：“夏冰，過來喝酒釀湯圓，把你的雞腿分我一只。”

夏冰這才開心了。

中途，他還撕下一塊雞胸，遞給朱南星：“主上，這塊給你?！?

三人吃了頓還算豐盛的早飯。

早飯后，朱南星又帶著兩人在城中逛了一番，給謝茯苓買了兩套衣裙，挑了幾樣不錯的首飾。

一通下來，就到了午飯時間。

朱南星選了一家墨城最大的酒樓，進去就叫了不少招牌菜，慢悠悠吃完。

下午，依舊是在城中亂逛。

暮色降臨之后，城中需要宵禁，行人終于越來越少。

朱南星算了算時間，對謝茯苓道：“進宮吧?！?

謝茯苓點頭。

謝白芷如今是皇帝生母，僅次于太后的太妃，想要見她，只能去宮里。

這不是謝茯苓第一次來墨城的臨時皇宮。

曾經，這里是個連行宮都比不上的宅子，后來朝廷被迫遷徙，朱陵游便下令擴建了一番。

夜色之下，晃眼看著，倒是有了幾分皇宮的樣子。

金瓦紅墻，在月輝里泛著淡淡的威嚴氣息。

紅墻之下，每隔百米，就設下一處二十人的守衛。

謝茯苓探頭看了一眼，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道：“守衛太森嚴了?！?

朱南星低聲道：“夏冰，拿貓來?！?

來的路上，他就讓夏冰從路邊的院子里綁架了一只黑貓，抱了一路，總算派上用場了。

夏冰捂著貓嘴，將貓遞給朱南星。

朱南星伸手接過，在貓屁股上用力一拍。

“喵……”黑貓發出吃痛的叫聲。

守衛處的侍衛們聽見貓叫聲，紛紛大驚：“有貓！快！趕緊抓住打死！若驚了皇上，當心腦袋！”

一時間，兩個守衛處的侍衛紛紛動了起來。

朱南星手指一動，在貓貓的屁股處又捏了兩下，接著，把貓丟了出去。

黑貓“喵喵”叫著，在宮墻上甩著尾巴跑。

侍衛們拎著劍，四散開追貓。

朱南星找準時機，攬了謝茯苓的腰，輕巧躍過宮墻，落入暗影處。

夏冰也跟了上去，沒走幾步，又遇到了兩隊巡邏的侍衛。

一路上，有驚無險。

好在，這個皇宮規模小，很快就找到了謝白芷住的寢殿——暖玉閣。

夜色漸深，暖玉閣只燃了一盞燭火。

雕花窗戶上，映著兩抹人影。

謝茯苓一眼就認出，坐著的那個影子，就是謝白芷。

她低聲問朱南星：“你說，我們來得突然，她應當是沒有準備的。

可，宮里這么多人，我們真能全身而退？”

朱南星卻絲毫不在意：“若是她敢輕舉妄動，我便挾持了她，屆時，你跟夏冰先走。”

謝茯苓聞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