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匹怎么樣客官？”小二熱情合不攏嘴的問周興平。
周興平跟李明遠對看了一眼，“車架還跟去年冬天我買的一樣嗎？”
“放心客官不會糊弄你的，您在我這已經是第二次買車架了，算是老主顧了我們不會做砸招牌的事。”
周興平聞言樂了一下，“我們就要這匹黑馬了？看著馬背怪寬的，”他低聲詢問李明遠。
“就要這匹馬了，”李明遠越看越滿意眼里都是笑。
“那就要這一匹馬了，老規矩還是配車廂架子，價錢跟去年一樣嗎？”
“行吧！誰讓您熟悉行情呢！天冷牲口行生意不好做了，”小二無奈的笑說道，領著他們二人去結賬順帶挑車廂架子。
“二十八兩，這是票據，一會你帶他們去過戶，”檔口掌柜子吩咐了一句，同時還給了一張蓋印的手續。
“好的先生，客官隨我來挑車架吧！”小二熱情的領人進了后院。
李明遠東摸摸西看看，挑了半天看中一輛棕色的車廂和架子，“要這一架車了。”
“好勒客官！我這就給您套上車架，咱們去過戶檔手續。”
“行！”兩人一臉高興發飄的走出來，來到衙門耽誤了半個時辰才全部弄好，回到家蓮花圍著自家的馬車看了直傻笑不已。
“府城魚檔生意如何？”水清坐在屋里低頭專心的挑魚膠隨口問道。
“看著挺好的呀，怎么了？”
“沒事，那他們漁船什么時候過來拉魚？”
“應該就這兩天左右了吧！我通知小二水菜好了，今天掌柜子不在鋪子里，我看里面忙來忙去的怪熱鬧的。”
水清看著魚膠出神了片刻，“你去門口把旱菜割了捆好，萬一他們隨時來了呢？要是他們明天不來你趕馬車去送也可以的。”
“我明白了，”周興平穿上木甕子，拿著鐮刀帶著斗笠開始在菜園子里忙碌。
水清也沒閑著，她起身挑了次品不好的魚膠出來，倒上一盆開水泡著，打算明早做點出來給魚檔掌柜子看看。
晚上周興平把一捆捆的菜扛進屋里，天冷了菜在外面放著凍壞了賣不上價。
“三哥，你割菜了？”李明遠跑的飛快的過來問道，順手還給他扛了一捆菜。
“我怕明天掌柜子來了俺們忙不過來，今天先把旱菜割了。”
“那他們要是不來呢？那菜豈不是放死了？”
“明天不來俺就自己套馬車送去唄！樹挪死人挪活的。”
“對對對！瞧我這腦袋，我現在回去也割了，萬一他們來了俺們根本來不及割，還要忙著撈水菜，兩頭只能顧一頭忙了！”李明遠想通后轉身就跑回去割菜，但凡能少跑一趟是求之不得了。
“怎么明遠他們也要割嗎？”水清走過來看了一眼問道。
“一次拉完多好呢！誰愿意冷呵呵的吃風吃雪的跑？我吃過晚飯了去幫他一起割菜。”
“晚上吃小熱鍋子怎么樣？”水清舀熱水出來洗手詢問。
“我都行，”周興平滿頭大汗的把菜都堆在蘆葦墊子上，放在地上容易爛菜。
既然沒意見了，水清撈起部分泡好的魚泡出來切塊，拿出一塊扇子骨開始燉煮。
“你一會忙好了去通知蓮花他們，晚上都在這邊吃飯。”
“我現在去通知人，”周興平拿著鐮刀出門，晚飯好還得好一會呢！不如干一會活再說。
“花兒，別做晚飯了，你嫂子讓你們一會都去俺家吃，”周興伸頭對屋里說了一聲，轉身走進菜園子里蹲下割菜。
蓮花在屋里忙了一會，推著泥鰍去了她三哥家看情況，剛走進院子里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香味，“三嫂，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就是十來月底咱們忙碌的魚泡呀！”水清回頭笑嘻嘻的回道。
“這是魚泡嗎？我記得魚泡燒出來不是這樣的呀？”
“你看的那種是新鮮的魚泡，這種半透明的膠皮，必須得太陽曬出來才有，然后經過擱火熏蒸去味才能好吃，我給你盛一點你嘗嘗味道，”水清說完盛了一小碗遞給她。
“嗯好吃！好鮮味道好濃郁呀！原來俺們不要的魚泡這么好吃！”蓮花吃著感覺滿口的膠糯，燉的糯糯的綿綿的還很滑口，泥鰍，給你也吃一口，”蓮花蹲下夾了一口吃的吹涼，給孩子吸溜了一點湯汁。
泥鰍吃的眉開眼笑的，伸著手哇哇啦啦還要吃的，水清看了直笑，“讓你姑給你盛點飯泡點湯吃飽好睡覺了。”
“三嫂這也是魚泡嗎？”蓮花揭開鍋蓋，發現鍋架上還有一大碗透明的魚泡。
“那是我打算明天做甜品用的，應該蒸好了，”說完用抹布把碗端出來放到旁邊去。
“甜的？魚泡還能做出來甜的呀？不腥嗎？”蓮花第一次聽說。
“可以做就是我們缺東西，明天我讓你三哥買點回來做給你嘗嘗，晚上就吃這種燉熱鍋的。”
“好！”蓮花聞言眉開眼笑的答應好，盛了滿滿一碗飯一邊喂孩子一邊自己吃，不知不覺的自己也吃飽了，又把孩子送去屋里蓋好看著睡過去了才出來。
“花兒，喊你三哥和明遠過來吃飯了。”
“好的嫂子，我吃飽了喊完人就不過來了，最近老是覺的覺睡不夠！”
“去吧！”水清作為過來人完全可以理解她，揮手讓她趕緊回去休息。
“還有多少菜沒割完？”水清端了一個大熱鍋子放在桌子上。
“明天早上再忙會就能完事了，泥鰍睡了嗎？”
“嗯，熱水都打好了，”水清轉身去廚房拿了幾個碗過來擺上。
“這是什么菜？”李明遠坐下吃了第一口的魚泡，有些驚訝的問菜名。
“就是你給送回來的魚泡呀！”水清說著還給周興平舀了一勺子。
“這是魚泡？”周興平眼里閃過震驚，趕緊低頭又夾了一塊吃，好像是有點魚泡的味道在了。
“怎么跟俺們平時吃的不一樣呀？”李明遠真是太震驚了，鮮鮮的很可口美味。
“這是我秘制的魚泡，一般人做不出來的，今天是頭一回吃嘗個新鮮，喜歡吃就多吃一點，”水清把菜往李明遠跟前推了推。
“你們的小魚干做的還有多少？”
“就剩半船的魚干沒做了，最近魚檔要的特別兇，俺們一天到晚的不歇鍋做，反正年前這段時間生意好能多賣是很難得的！”
“年外魚檔的生意沒這么好了，我收的小魚干也做完了，”李明遠說完臉上帶著大大的笑意，夜里做夢他都是笑著醒過來的，這兩三個月小魚干著實驚翻了他。
“只要他們要小魚干你就大力做，想是他們也是利用年節送去別的地方走量的，至于年外春上沒了就沒了，至少不用擔心魚干握在手里了。”
“三嫂說的正是我想的呢！先把眼前的東西做完。”
正在三人說話的功夫，屋里泥鰍哇啦哭起來，水清趕緊起身進屋哄孩子。
“屋外我來收拾你帶他睡覺，”周興平對著屋里說道。
第二天早上水清還在睡夢中，蓮花家的菜便割完了一點沒讓她們操心。
中午周興平回來草草吃完飯，打算下午套馬車送菜的，沒想到放碗半柱香的功夫，湖面來了一艘大船。
“三哥，魚檔的掌柜子來了，咱們趕緊撈水菜出來，”李明遠滿臉激動的跑過來通知。
周興平一聽趕緊甩下手里的墊子，拿著勾刀就往湖灘跑去。
水清一聽人來了她也忙碌起來，拿出提前蒸好的魚膠出來做吃的。
“周小哥，水菜還沒弄出來嗎？”掌柜子站在船頭凝目問道。
“掌柜子，水菜弄出來快，不耽誤你秤菜的，因為俺不知道你具體什么時間來，所以沒敢提前撈菜出來，旱菜都已經割好在屋里放著了，另外，我娘子還做了新的東西出來，你去看看需不需要。”
“什么東西呀？”掌柜子漫不經心的問道。
“好像叫什么“魚膠”，俺們昨晚還吃了呢！怪好吃的，我娘子單獨給你們留了一份，你帶著賬房先生也去嘗嘗味道如何。”
“魚膠？你沒說錯吧？”掌柜子突然激動的問周興平，確定他是不是開玩笑的。
“應該沒說錯！反正是魚泡做出來的，”周興平撓撓頭憨憨的說完。
“趕緊把船靠岸了，”掌柜子迫不及待的吩咐人靠岸停好，船都未穩他急忙忙的下了船，爬上樓梯進了周興平的家。
“周娘子，聽說你做出來魚膠了？”他站在后門口大聲對著屋里問道。
“是的掌柜子，我這剛做好你嘗嘗味道行不行，”水清笑吟吟的端了一個盤子出來，盤子上有四五碗的東西。
掌柜子低眼看了一下頓時目光凝住了，真是魚膠？
“這是淡水的魚膠，不能與海味花膠相比較，但是掌柜子你細想想，花膠運來就那么多，能吃上的人有多少？我這菜膠總能滿足那些買不起的人家用吧？而且價錢也不是很貴。”
掌柜子眸光流轉了半天，伸手端了一碗舀起來嘗了一下，接著又舀了一口吃，“沒有花膠的糯韌，但是也是不錯的佳品。”
“它跟花膠的價格可是云泥之別的，我曉得掌柜子眼里容不下次等貨，要是你看不上我就讓我當家的送去干活鋪子賣了。”
“你也嘗嘗味道，”掌柜子扭頭對著賬房說道，而后才笑著說水清，“你這小娘子做事好急性呀！收貨總要多番比較吧？你這魚膠做的好是好，就是品相看著……”
“我這做的是次等品，掌柜子也應該知道做品相好的需要多少道工序了，上等品相的我們哪里舍得吃呀！我去拿最上等品相的給你們看，”水清急忙放下手里的碗進屋拿東西來。
掌柜子眼里閃過精明，與賬房先生對看一眼暗暗笑了一下。
水清小心的端出魚膠給他們看，賬房先生眼底忍不住驚喜閃過，掌柜子面色淡淡的沒有太多表情。
“你們看的中嗎？”
掌柜子沉吟片刻，“二十五兩這些我要了，你那些次等品我另外給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