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爭結束了。凡斯凱瑞的部隊確實堅強，凡斯凱瑞首領戰死后，剩下的凡斯凱瑞勇士依然沒有投降，在喬納斯他們的圍獵下以兩名梅滕海姆常備步兵和一名梅滕海姆冒險家為代價全部殺死。

“老大，我們這次的損失有些大，六位弟兄戰死了，還有兩位上了重傷。另外，這一戰，我們殺敵六十二人。繳獲二十三副鎖子甲，其中十二副鎖子甲破損比較輕，可以拿到鐵匠鋪修補。還有一副覆皮鏈甲，其他斧頭盾牌鐵劍飛斧標槍還在統計。還有這群凡斯凱瑞海盜搶到了不少東西，現在都便宜我們了，還有大概六百第納爾現金。”

聽完喬納斯的報告后，洛林臉色有些不好看。雖然打贏了，但是損失了三名梅滕海姆常備步兵和三名梅滕海姆冒險家，還有兩名梅滕海姆常備步兵被重傷，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來，戰損率達到了快百分之四十了！這還是在偷襲的情況下！

要是正面對陣，他們二十幾個人怕是要全軍覆沒了。

“兄弟們都是好樣的，戰死的兄弟冒險家二十第納爾、常備步兵五十第納爾，到時候你讓人送回梅滕海姆，務必要交給他們的家人。我知道你能夠辦到的，喬納斯。然后活下來的弟兄到時候將貨物賣出去后，拿出部分分給他們。”洛林嘆了口氣，但也明白慈不掌兵的道理，“那些可以修補的鎧甲武器收好，到時候咱們隊伍擴招的時候會用上，派一個人通知杰瑞斯來處理，可以賣給他一個好價錢。”

“好。”喬納斯答應下來，雖然他只是梅滕海姆家族旁系，但是這點事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哦，對了。差點忘記了，杰瑞斯的兒子呢？沒出事吧？”洛林突然想起來自己這次的任務。

“只是一些皮外傷，休養一下就沒事了。”喬納斯回答，“只不過除了杰瑞斯的兒子之外，還有四個孩子，都是霧籠城商人家的孩子。”

“哦，”聽到這里，洛林的眼睛亮了起來，“先好吃好喝地招待著。”

“啊？”喬納斯有些不解。

洛林忍不住踹了他一腳：“你個榆木腦袋啊？咱們死了這么多弟兄才救出他們，你說要干嘛？不好好地從他們家敲一筆，對得起和咱們并肩作戰的兄弟嗎？”

“老大不愧是來自巴克利啊。”喬納斯嘟噥。

一場大戰后，鮮血染紅了沙灘，洛林在吩咐完后看到一個被綁著的人影。

“喲，這不是艾德嗎？如果你的領主因納知道你們庫魯姆村勾結海盜會怎么樣？”洛林一眼就認出昨晚被抓的人是庫魯姆村村長艾德瑞萬的兒子艾德，解開他的繩子冷淡地道。

艾德臉色灰白，他自然明白如果自己勾結海盜的事流露出去被領主因納知道，憑借他殘酷的性子庫魯姆村怕是會被血洗一遍。

“大人，求求你不要這件事告訴領主，我愿意一個人承擔，要殺就殺我一個人吧。”艾德跪在地上，拼命磕頭乞求。

洛林沉默許久，看著艾德的眼中有些憐憫，他也只不過是這殘酷的亂世中的一只可憐蟲而已，只能隨波逐流，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換做自己是他，也許也只能和他做一樣的選擇。

“起來吧，我不殺你，你也不過是一個可憐人。這些凡斯凱瑞人都死了，我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洛林開口道。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聽到洛林的話，艾德涕泗橫流。

“想過以后怎么辦嗎？這些海盜都被我殺死了，霧籠城可不是你想進就能進的。”洛林問道，雖然這群凡斯凱瑞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但是某種意義上還是庇護了庫魯姆村遭受其他凡斯凱瑞劫掠者的襲擊，還給他們提供了一條財路，讓他們能勉強生活。

艾德也迷茫了，雖然他沒讀過書，但也清楚庫魯姆村能有如今的安定和這群凡斯凱瑞人解不開關系。如今被大人他們殺死了，庫魯姆回到過去的情形。一年到頭頭朝黃土背朝天，一邊要面對著領主貪婪地索取，另一邊又要提心吊膽地擔心凡斯凱瑞人的襲擊。

他們該何去何從？

“大人，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不如跟隨我，也許你能夠在戰爭中尋找到未來。”

潘德大陸畸形的封建制度瘋狂地壓榨著底層的農民，但可笑的是正是這些在貴族眼中愚昧骯臟的農民用著自己的雙手支撐著這個畸形的社會。潘德的底層人民想要出人頭地，唯一能走的道路就是參軍！但是這條不知道有多么艱難！

“怕了嗎？戰爭意味著死亡和殺戮，在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看那些凡斯凱瑞人的尸體，這就是失敗的后果。也許有一天，我也會像他們一樣倒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里。”

“如果你選擇回到以前的生活，你這一輩子也只能和貧瘠的土地和糞便打交道。或許辛辛苦苦一年的勞作，在凡斯凱瑞人面前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最終被凡斯凱瑞人劫掠一空、殺死倒在地上，爛在土地里。也有可能連領主的賦稅都交不起，只能淪為他們的奴隸。而你的后代，也將被打上奴隸的烙印，任人打罵、虐殺。”

“活著，對于你們來說也只不過是一種希冀和奢望！”

“跟著我，可能會給你死亡，某一天爛在土地里，但也許有一天我能給你所不曾想的榮耀，曾經輕視你、詆毀你的人只能仰望、臣服于你。”

洛林看著他道。

艾德有些意動，他有野心也有魄力，否則他也不會在被凡斯凱瑞人抓到后選擇和他們合作并且掩飾他們的存在，一年多時間都沒有人發覺。甚至在他們的老巢被發現后，冒險出去給他們報警。

他骨子里的野蠻令他不甘心平凡，不想和父親他們那樣，一輩子與土地和糞便打交道，也只能在領主的剝削下茍延殘喘，最后爛在土地上！

憑什么領主剝削我們，海盜也要欺負我們！

憑什么貴族老爺就要比我們這些屁民高人一等！

憑什么我們和我們的子孫后代就要為人奴隸，任人打罵！

我們只想活著！

有錯嗎！

他只想問問這個世界！

他們有錯嗎？

艾德的眼中燃燒著憤怒與野心的火焰，將他的靈魂徹底點燃。曾經的農民之子艾德已經死去，活著的只有戰士艾德。

“大人，我愿意追隨你，成為你手中的劍，至死方休！”艾德學著他曾見過的騎士單膝跪在地上，低下頭顱發誓道。

洛林看著艾德有些奇怪的禮儀笑了笑，轉身拿起一柄長劍和盾牌交給他。

“艾德，記住！你將成為我的劍與盾，跟隨于我，斬斷所有阻攔道路的敵人，而你的盾將永遠守衛著我！”

哪怕不遠處的喬納斯等人聽到洛林的話后，臉色都變化了，看著艾德的眼中有些古怪。

老大竟然收了一個這么菜的親衛？

“喬納斯，過來。以后艾德交給你訓練。”洛林對一旁的看熱鬧的喬納斯道。

“是，老大！”喬納斯的眼中有些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