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協會對圣盟的行動早有準備，所以戰損并不嚴重。

這只是相對物資損耗來說，因為很快從據點中傳出噩耗——

宋嬅死了！

作為如今整個超凡協會唯一一個明面上的3級編劇，最少擁有4級超凡者戰力的她，不知被誰釘死在了辦公桌前！

她就這么死的悄無聲息，若不是有人前去匯報狀況，怕是一時半會兒都不會有人知道那個風姿綽約絕倫的女人會死的這般不明不白。

世事無常，不過如此。

很多編劇面露憂傷。

他們隸屬于超凡者協會，一直受庇護在宋嬅羽翼之下，很清楚她從始至終都在為守護南城編劇們的利益鞠躬盡瘁。

如今她死了，南城是不是再沒誰有資格為編劇說話？

地位超然的編劇，難道最終依舊要屈服于一個老匹夫？

趙安聽到消息時也面露驚訝，但轉瞬像是想起了什么，拉著許寧走回解析室。

許寧看向面色陰沉的趙安：“怎么了，老師？”

趙安聞言神色復雜，最終似是覺得該向學生說出自己的猜測。

許寧已經一次又一次證明了他的能力，小家伙長大了，不再是時刻需要照拂的雛鷹。

“方才戰斗中，我感受到兩股力量闖入了宋編劇辦公室，其中一股似乎就是曹勝道！”

“什么？”許寧也很震驚，“他難道沒有掩飾自己的氣息？”

“我對氣息的感應很敏銳，曹勝道應該不知道自己被識破了?！?

想了一會兒，趙安又低聲說道：“宋編劇開完早會后曾去見過曹勝道，回來時面色陰沉，想來是對重新構建劇本一事起了爭執。她是真心為超凡者的生命負責的人，也在全心全意維護編劇的地位，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

許寧心中也有點兒不是滋味，又問道：“您說是兩股力量，那另一股，莫非來自圣……”

“禁聲！”趙安將手指豎在唇間，揮手放出一道光幕后道：“應該不是圣盟，不管這場戰斗起因如何，圣盟之人還不至于讓一個4級超凡者以身犯險進入協會據點！”

“那是……”

“你忘了嗎？”趙安笑容苦澀，“南城超凡協會，一直存在著第二個4級超凡者！”

……

許清身邊的建筑化作殘影飛速后退，她目光復雜地看向正提著自己飛掠的白發男人。

“謝謝你！”

劉代表止身，將許清放在路邊。

“我不是和您說過不要參加具體行動？”

“恩，是我的錯?！痹S清面露歉意，半晌后問道：“你真的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嗎？”

劉代表面容嚴肅道：“小姐，請您無論何時一定要相信，我為這一天足足籌劃了十年?！?

“恩！”許清點頭笑了笑，兩個酒窩在昏黃路燈下，似是盛滿人間煙火。

“那今天的行動……”

“今天是曹勝道和林瑯的密謀?！眲⒋頉]有隱瞞，“那處狹縫出現了變故，從劇本上看可能不止是4級，這已經不是區區南城超凡者協會能夠吃下的，四周的諸多勢力很快會有所察覺，必將染指。”

“所以曹勝道想聯合盟主？”

“是的。”劉代表點頭，“兩人做了交易，圣盟從狹縫中分一杯羹，同時創造機會幫曹勝道除去宋嬅?！?

“宋嬅難道不是南城協會寶貴的戰略資源嗎？”

劉代表聞言意味深長道：“只有能夠牢牢握在手中的資源才是真正的資源！”

許清撅了噘嘴道：“可宋嬅是3級編劇，哪有那么好殺？”

“話雖如此?！眲⒋眍D了頓，含笑向女孩兒說道：“如果她身邊的親信在關鍵時刻背刺，恰好又有兩個4級超凡者驟然偷襲，也不是不能殺掉。”

許清沉默，低下了頭。

她知道，那親信是圣盟暗子之一，也不難猜到那人的結局。

劉代表仿佛察覺她在想些什么，安慰道：“各自除去彼此安插的臥底也是交易的一部分，這是展開下一步合作的基礎。”

許清冷笑，深深看了眼背靠路燈，看不清面容的中年男人。

“您是有意讓我知道這些的吧？是為什么呢？”

劉代表目露贊賞道：“的確，我是怕你在圣盟呆久了，受蒙蔽看不清人心，以致忘了自己到底該向誰效忠！”

許清聞言僵在原地，冷意剎那散向周身。

她想起了那些從小就被植入內心的意志，忍不住雙手顫抖。

默默地，許清轉身離開。

眼看著少女倔強頹然的背影，劉代表眼中露出一絲不忍，但他很快拂去這種情緒，喃喃自語。

“小姐，人生來有命?！?

“你的命，就像你的名，終歸不會屬于自己……”

……

超凡協會這邊的戰后恢復工作很迅速，一切井然有序，就像之前什么也沒發生過。

可終歸有些人永遠消失了。

比如宋嬅和死在她不遠處的助手；

比如某些曾經公然反對曹勝道的內部人員；

再比如，許寧有過幾面之緣的那個叫宋云生的小編劇。

沒誰在意，或者說是敢怒不敢言，仿佛那些人從沒出現過，連墓碑都不會留下。

許寧坐在解析室內沉思良久，最后取出玉盒開始吞藥。

修行！

修行！

修行！

曹勝道已經任命趙安教授為新的劇本負責人，顯然是覺得可以用那份4級光明系大治愈術拿捏這對師生。

對此許寧什么也做不了。

還是那句話，功大欺理，曹勝道的功更大，那他做的每一件事就是公理！

價值成千上萬功勛的靈藥被吞進腹中，澎湃藥力還未來得及散向四肢百骸，便在源樹輕飄飄的枝丫搖擺中化作識海薄霧。

六成！

七成！

八成！

數不清的資源被趙安以構建劇本所需的由頭批下條子，然后經由魏華強之手盡數源源不斷送來解析室。

許寧識海薄霧越發充盈，甚至隱隱要脫離懷表的禁錮。

趙安看在眼中，心中震驚越發難以言表。

那懷表足以遮掩2級編劇的精神波動，可許寧此刻只是0級，雖然是很不超凡的0級，但他居然能僅憑海量精神力便沖破不同層級間天塹般的鴻溝！

這讓趙安心中慢慢活躍起一個念頭。

輕拂小腹，趙安的身影慢慢虛化，臃腫的外衣似乎是另一種幻象，隱隱顯示出其中一個無比華貴閃亮的輪廓。

那并不是人類的輪廓。

“再等等吧！”

趙安熄滅了剛升起的心思。

“還不夠！”

他低語間期待地看向許寧。

或許……

真的有奇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