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讓自從獨孤一夢前輩處學會“承天入夢劍訣”之后,至今不曾使出過這最強的一劍。便是對戰閔陽正的時候,便是一人屠滅赤月堂的時候,都沒有使用出來過。可見,他同時面對悟法和尚與悟德和尚之時,面臨的壓力有多么大。
他眼里充斥著堅毅的光芒,這是勇往無前的一劍,這是必須決出勝負的一劍。這一劍的威壓讓四周的人群忍不住再次退后了數步,所有人都覺得這一劍太過恐怖,這一劍太過無敵。
巫晴雨看著宋讓,便是她與宋讓朝夕相處,都不曾見過宋讓使出過這一招。宋讓跟著獨孤一夢學習“承天入夢劍訣”的時候,她雖也在場,但卻怎得也看不明白。或許是對劍道的理解,或許是自己的悟性不足,總歸自己只是從宋讓身上學會了“幽璇沉舟”,而宋讓的另外兩種劍法卻是怎么也學不明白。宋讓再是悉心教導,也是學不過來。或許是有自己不愿去學的緣故,但大抵還是劍道的領悟能力。
“宋大哥的劍法越加厲害,與他接觸的時間越長,見他出手的次數越多,越發覺得他深不可測。便是如今自己也因禍得福入了宗師,也是無論如何也看不透宋大哥的實力。他倒也坦誠相告,只是他自己也是不知具體如何。這些劍法都是頂級劍法,尋常人卻是無法學會。而他的內力更加看不明白,循環往復,無時無刻不在增強己身,便是宋大哥自己不去可以修煉內力,也在不知不覺之間變得更強。如此恐怖的內功心法也是絕無僅有,甚至可以說是世所罕見。”
巫晴雨心思流轉,不斷想著。越是想得多,她對于宋讓的信心越是足。在宋讓使出這招“至人無夢”的時候,更是堅定了些。她知道宋讓的底牌還不曾使出來過。
悟法和尚與悟德和尚見到宋讓這一招后,心中大慌。師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兩人幾十年的默契,使之兩人一個眼神就已知道對方心思。兩人同時使出大力金剛掌與龍爪手中的殺招。佛家絕技哪怕是再不善于殺伐,但武功都是頂級,使出之后自然是威力無窮。
兩人身在地上,爪影與掌影如同黑云壓城一般,使之原本明晃晃的天色都暗黑了些。
宋讓卻是無所畏懼,面前的兩道影子如兩張大網向著他包圍而來,他自勇往直前,要以力破之。
他身如利劍,急速地向著那大網沖去,須臾間,已到了網前,劍尖碰到爪影與掌影合二為一的幕布,被阻擋住。但那大網也被拉出了一個尖角。
這尖角越拉越大,宋讓身子一扭,如同鉆木取火一般,一下子沖破阻礙,向著悟法和尚與悟德和尚沖去。
“轟!”震耳欲聾的聲響回蕩。便是正在交手的寧玄武與廣法和尚,齊玄瑛與悟道和尚,都停下了手上動作,看向宋讓三人的交手之處。
漫天煙塵慢慢消散開去,一道人影半跪在其中,他以劍支撐,讓自己不至于倒在地上。而在他身前的數丈開外,悟法和尚與悟德和尚兩人已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冒著鮮血,顯然受傷頗重。
見到如此情景,悟道和尚心知今日所有謀劃都已失敗。但他并不甘心就此離去。他心中發狠,身形一閃,手上雙掌齊出,“大須彌掌”力迸發而出,向著正自喘息的宋讓轟擊而去。
齊玄瑛反應也是極快,在悟道和尚剛一動身的時候,就已緊跟而來。手中長劍劃圓,正是武當絕技“太極劍法”。
這“太極劍法”最善防御,一道九尺來大的圓形劍影將宋讓護在其后,讓悟道和尚的“大須彌掌”在太極陰陽魚之前再不得前進分毫。
悟道和尚當機立斷,在空中滑行兩步,掠至自己兩位師弟身前,雙手分別撈起兩人,喝道:“走!”
廣法和尚與其他白龍寺弟子聽到聲音,都是快走兩步,匆匆逃離。
寧玄武原本并不想就這般放白龍寺的人走,白龍寺欺武當已久,這口氣憋了許久,好不容易有機會揚眉吐氣,但被齊玄瑛攔住。
“還不到與他們算賬的時候。”齊玄瑛一手攔住寧玄武。
巫晴雨趕緊沖出人群,扶起宋讓,關切地問道:“沒事吧。”
宋讓朝她點頭,笑笑,答道:“休養兩日也就好了。”
巫晴雨這才放下心來。這是消耗過度的表現,只要不是受傷,怎得也算好的。
她嗔怪道:“你也真是的。”
宋讓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他轉頭看向齊玄瑛,再行一禮。
齊玄瑛見宋讓禮數周全,心中喜歡,還禮道:“不用,不用,你先休養一陣,再說其他。”
而后他轉頭看向那些江湖人士,做禮道:“弊觀還有些家事,恕不能招呼諸位。”
這是下了逐客令。那些江湖人士見識到武當的實力,也不敢造次,紛紛還力禮而退。
寧玄武招呼門下弟子各自散去,拉著宋讓到三清殿中。
宋讓見著那高聳的三清雕像,心中感慨,不免想起自家道觀,如今怕是已經破敗不堪,或許都已倒塌。
他勉力地恭敬上香。
他點起三根暗黃色道香,朝著三清雕像恭敬三拜。這是他無論如何不敢忘卻的信仰。
巫晴雨跟在他的身后,始終一言不發,如同乖巧的妻子一般。
齊玄瑛招呼幾人在側邊坐下,開口問道:“看不出來,你這小子竟然如何厲害,獨自一人就打傷悟法與悟德兩個禿驢,你叫什么名字?師承哪里?”
“回前輩,晚輩名叫宋讓,乃是靈臺道觀的弟子。”宋讓答道。
“哦?”齊玄瑛驚咦一聲,接著問道:“你師傅是不是叫做懷相?”
宋讓頓時驚喜萬分,沒想到齊玄瑛竟知道自己師傅名諱。“正叫懷相。”
“那你便是清字輩的咯,怎么叫宋讓?”
“此事說來話長。”宋讓嘆息一聲,將道觀之事細細講來,而自己本家姓“宋”,自獨自行走江湖之后,則改回名字。
齊玄瑛耐心聽完,唏噓不已,說道:“我年輕時候,與懷相大師有過一面之緣,他道法精深,叫我佩服萬分。沒想到,竟會發生這種事情。”
便在這時,一名武當守山弟子匆忙前來,匯報道:“師叔祖,掌門師叔,峨眉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