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讓與楚文承二人躍出地道的動靜,第一時(shí)間驚醒大牢中的人。但還在他們不曾來的及反應(yīng)之前,楚文承已將石門栓住。他看向宋讓,眼中露出敬意,向著楚辰掠去。
那四人不過尋常獄卒,宋讓一招之間就將四人殺死。但動靜已傳出,只聽大牢之外傳出一陣尖細(xì)哨音,夾雜著喊叫“有人劫獄”的聲音。宋讓踢飛桌子,向著大門外二人砸去。
楚文承趕緊將楚辰扶起,也不廢話,帶他來到地道口處。楚辰內(nèi)力盡失,但腦子清醒,見這情況心中已是明白,率先躍入地道。隨后張錦松等人同樣如此,一個(gè)接著一個(gè)躍入地道。
大門外很快聚攏人馬,但如薛成仁所推測的一樣,大門只能由兩人通過。宋讓斷劍舞得翻飛,將大門之外的人全部擋在大門外面。
地道入口處,巫晴雨焦急地等待著,忽然她隱隱聽到聲音。薛成仁一躍而下,片刻時(shí)間就將一人扶上地道,不是楚辰又是何人?
幾個(gè)丐幫弟子陸續(xù)將楚辰身后幾人扶出。巫晴雨心中不安,說道:“不行,我得去看看。”說著也不管薛成仁阻攔,一躍而起,向著荊州大牢方向奔去。
宋讓對面長槍猛戳,不斷攻向宋讓。宋讓左支右擋,將大牢大門守了個(gè)密不透風(fēng)。而大門外數(shù)百人只能站在遠(yuǎn)處吆喝,實(shí)在不能進(jìn)來。
楚文承將最后一人送入地道,回頭看向宋讓,大喊道:“宋兄!”
宋讓也不回頭,知道他已將人救出,喝道:“速速離去!”
楚文承看著宋讓背影,狠狠咬牙,不再猶豫,躍下地道,到了地道下方,運(yùn)起全身力氣,一掌轟在兩邊泥土。他一邊撤退,一邊將地道毀壞。直毀了數(shù)十丈才算停下。而后快速向著地道入口處走去。
石門處的撞擊聲一下高過一下,猛然間,堅(jiān)實(shí)的門栓被震飛出去,石門被震得橫倒在地。陸續(xù)從石門內(nèi)躍出近百人,手上各自拿著武器,見牢房內(nèi)僅剩下宋讓一人,俱都揮舞著武器向著宋讓殺來、
宋讓聽到動靜,心知不能再守住大門,雙臂灌注力量,猛地一記“天淵之隔”,掃開身前兩人,一個(gè)翻身,向著大牢外飛去。
大牢外之人見宋讓想逃,紛紛躍上半空,將宋讓攔截下來。宋讓斷劍擋住一記刀斬,身后又是一記槍戳,下方還有數(shù)不清的敵人在摩拳擦掌。
宋讓無奈,只能再次運(yùn)起身法,向一處空曠之地落下,身周已被團(tuán)團(tuán)圍住。各式各樣的兵器招式,向著宋讓身上招呼。
宋讓不斷格擋,挑飛一支暗箭,側(cè)身躲過一招橫掃千軍,迎面又是一記強(qiáng)橫勁風(fēng)襲來,是鐵砂掌,正上方又是一劍直刺,向著宋讓眉心刺來,身后再來一刀斜著劈砍。饒是宋讓有三頭六臂,又怎能抵擋住如此之多的攻擊。
宋讓不斷退后,便是鯉魚打滾的招式都使了出來,都架不住越來越多的兵器朝著自己身上招呼。
他已不記得自己身上有多少處傷口,也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流了多少血,他離大牢越來越遠(yuǎn),但身后的敵人卻一直緊追不舍,不愿放過這唯一的功勞。他們丟了那么多人質(zhì),回去之后必然會受到重罰,眼前一直在負(fù)隅頑抗的小子是他們必須抓到手的。
宋讓的雙眼幾乎被汗水遮擋,不斷揮劍躲閃讓他快要筋疲力盡,傷口傳來的疼痛讓他冷汗直冒。
他還在堅(jiān)持。若是不堅(jiān)持,他唯有死路一條。
人若是不堅(jiān)持,唯有混吃等死而已。
宋讓一劍砍傷追擊靠前的敵人,“叮當(dāng)”一聲,一柄長刀自上而下狠狠斬下,與斷劍擦出刺耳的聲音。宋讓手腕脫力,已拿不住斷劍,而斷劍也已完成自己的所有,應(yīng)聲斷成數(shù)塊。
宋讓睜大眼睛,看著一直陪伴自己的“璇璣劍”,再無法修復(fù)。
忽地耳邊傳來破空之聲,一道白色身影急速出現(xiàn)在自己身旁,宋讓想也沒想就要揮出一掌,卻聽那人嬌喝一聲:“是我!”
宋讓這才發(fā)現(xiàn)來人竟然是巫晴雨。
巫晴雨雙掌前推,袖里乾坤,兩點(diǎn)黑色暗器砸在地面,帶起大片白色煙塵。巫晴雨不給宋讓反抗機(jī)會,右手將宋讓攬過,飄向遠(yuǎn)方。
巫晴雨抱著宋讓一路不敢停歇,也是將輕功施展到極致,半炷香功夫,她才回到了江河堡。
薛成仁與楚辰等人都在江河堡內(nèi)焦急等著,楚辰幾番都想要帶著所有堡內(nèi)弟子殺上荊州大牢,都被薛成仁阻止。
“楚堡主的心情我能理解,我比你更加擔(dān)心長老安危。只是敵在暗,我們在明,若是貿(mào)然出動,恐怕會被伏擊,反而是壞了長老一番好心。”
“那又怎樣,我江河堡的弟子都不懼怕死,但我怕對不起宋少俠!”楚辰目眥欲裂,他心里充滿悔恨。宋讓為救他們,只身闖入,說那是龍?zhí)痘⒀ǘ疾粸檫^。
“長老俠肝義膽,武藝超群,但愿他能安然撤離吧。”薛成仁說著,不知是安慰楚辰,還是在安慰自己。
這時(shí)一道身影迅捷無比地掠向楚辰幾人所在。楚文承一看那是巫晴雨,她手上還橫抱著一人,急忙走上前。
巫晴雨懷中果真是宋讓。
此時(shí)的宋讓早已昏迷不醒,身上血肉模糊,便是臉上都滿是血痕。楚文承大聲喊道:“宋兄!”他想要從巫晴雨手上接過宋讓,卻被巫晴雨擋住。
巫晴雨大喝一聲:“大夫呢?”
楚文承慌不知所措,愣了一下,急忙奔向廳外,輕功都施展出來,要將大夫抓來。
薛成仁趕忙搬過一張桌子,巫晴雨才小心將宋讓放上。
“長老他……”薛成仁看著宋讓,小心問道。
“受傷極重。”巫晴雨悶聲回答。
“都怪我!若不是我江河堡非要辦這狗屁的江河大會,被人下了毒手,就不會連累宋少俠冒這風(fēng)險(xiǎn)。”楚辰嘆氣自責(zé)道。
楚文承很快帶著大夫過來,大夫是一個(gè)花白胡子的老者,被楚文承一路單手拎來。老大夫看到宋讓模樣,也是大吃一驚。探手壓住脈搏,虛弱無比。
“趕緊治啊,治不好我讓你陪葬!”楚文承見老大夫磨磨蹭蹭,大聲吼道。
“少堡主稍安勿躁,讓這位大夫好好診治。”薛成仁說道。
“這位少俠脈搏虛弱,失血過多,但體內(nèi)氣機(jī)還算穩(wěn)定。老夫要先將他傷口洗凈,再輔以藥石,應(yīng)當(dāng)無礙。”老大夫趕緊回答,生怕回得慢了些,少堡主真要將自己拉去陪葬。
楚辰聽聞此話,心中暗暗松了口氣,放下心來。見楚文承還兀自拎著老大夫領(lǐng)口,一腳踹在楚文承屁股上,罵道:“你小子怎的有臉在這邊咆哮,宋少俠是客,你怎能讓他冒這風(fēng)險(xiǎn)。”
楚文承被踢了一腳,趕緊松手,解釋道:“宋兄是我大哥,你有什么意見。”話雖如此,口氣卻是小了許多。
“堡主,先將這位少俠送回房中,準(zhǔn)備些溫水。”老大夫打斷父子二人。
“好好好。”楚辰趕緊答應(yīng),“還不將宋少俠送回房間!”后一句是對楚文承說的。
楚文承連忙應(yīng)是,輕手輕腳將宋讓攔腰抱起,送到宋讓房間床上。
老大夫?qū)懥藘蓮埶幏剑唤o楚辰,說道:“這一張為外敷,這一張內(nèi)服,堡主命人取這些藥來。”
楚辰叫過一個(gè)弟子,吩咐道:“快些將這些藥都抓來。”
“堡主,還有一事。”老大夫說道,“這位少俠身上傷口需得立馬擦拭干凈。”
楚文承忙接口說道:“我來,我來,我替我大哥處理。”
巫晴雨看著楚文承寬大的體魄,粗糙的手掌,打斷道:“還是我來吧,你粗手笨腳,若是將他弄得更傷,堡主定難饒你了。”
楚文承撓頭苦笑。
幾人便站在一邊,看著巫晴雨將宋讓身上布條裹身的衣衫褪去。巫晴雨看到宋讓胸前無數(shù)道傷口,也是倒吸一口涼氣。這么多傷口,竟還能頑強(qiáng)活著。
“宋兄到底應(yīng)對了多少敵人?怎的各種各樣的傷口都有?”楚文承自言自語道。
“我去之時(shí),他身前約莫有百十人,地上躺著百十人,再往里就不知了。”巫晴雨答道。
“宋兄到底是我大哥,就是厲害。”楚文承嘆道。
巫晴雨將手撫上宋讓胸口,聽聞身后呼吸之聲,面色一紅,說道:“也不知你們杵在這邊做甚,要不你們來給他擦拭傷口?”
楚辰與薛成仁打了個(gè)哈哈,拽著想要幫忙的楚文承就出了房間。薛成仁還順手將房門帶上。
巫晴雨將毛巾沾濕,輕輕在宋讓身上小心擦拭。無數(shù)道傷口,外翻的皮肉,叫人看得觸目驚心。巫晴雨的動作極盡輕柔,如同對待自己的丈夫一般,生怕碰壞了絲毫。
“也不知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多人,那么多刀劍武器,還堅(jiān)持到我過來救你。怕是此后你就要一飛沖天了。”巫晴雨一邊擦拭宋讓身上傷口,一邊輕聲說著話。
上身擦拭完后,巫晴雨卻是紅著臉愣在原地,這下身該當(dāng)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