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的好意我聞正心領，今日就算回了趟西北得償所愿，但生命中該做的事一定要做，不然愧對列祖列宗賜我血肉身軀，在去往北冥仙宮前，我還要回鶴鳴山拜祭師父，如果大伙有意幫忙，替我到西南深處十萬大山，尋找苦竹書院的袁天罡李淳風二位天師，他們能夠聯系四圣之一南黎鬼仙，告知中原發生，不勝感激！”

“十萬大山？你可真會安排人，我們好像并不熟”林重陽果斷拒絕

“聞正，我跟你去！”全場一言不發的云鶯不再沉默，她不在乎什么神族仙宮，只在乎聞正去哪她就去哪，無論刀山火海神魔險惡

“小師妹，你又胡說，凡人以下犯上豈容兒戲，要是傷了你萬一，我們可如何向黃泉下的父尊交代！”

“是的，聞正小兄弟有神力護體而你沒有，北冥仙宮萬年冰寒，肉體凡胎去了根本待不住片刻”林少陽也是勸

“不，大師父二師父，三年前來到此地我的心便死了，能夠重逢就是二次新生，你們對我很好，但我有自己的人生，我自己決定！”

“云鶯。。。”

“你也要勸我？”云鶯平靜雙眸，宛如當年古墓洞中愛恨情仇一眼萬年，聞正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個靈魂記憶，再不想重蹈覆轍錯失遺憾，他的萌萌小手看起來很傻，輕輕撫了撫云鶯額頭

“不，我會永遠守護你，一生一世”

“三生三世！”

“永生永世！”

“停！”林重陽大喝一聲打斷美好，“你們兩個孩子光憑幾年修為，要是連禁地都闖不過，隨便來個山神就被輕易拿捏，螻蟻之輝何來永生永世！”

“那就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聞正與云鶯異口同聲

林少陽沒了功法手腳雙殘，掙扎和冷靜是他雙面人生，聞正斷臂雙手也要闖山，本就十分欣賞，加上云鶯不離不棄生死與共，格外點燃內心豪情，去他大爺的神明主宰，不管未來幾許，他也寧愿搏一搏，“可是通曉古今天理的袁天罡李淳風兩位大師？”

“是的，沒錯，而且二位天師精通煉藥嘗遍百草，或許也能腐血化生重修筋骨！”

“哈哈哈，是嗎，那就太好了，二哥！！！”

“三弟，這小鬼隨口胡說也能相信？”

“是的是的，不試試怎么成，等你將來老了，一起坐輪椅嗎”林少陽巧妙將問題捆綁自己身上，林重陽再固持己見，就是同所有人作對

“瘋了瘋了，你們都瘋了，一個要北上弒神，一個要南下尋鬼！”

“謝謝大師父！”

“謝謝二哥！”云鶯和林少陽混合雙打，林重陽毫無招架

“罷了罷了，既然三弟同意，純當舉手之勞，可是云鶯，你不能”

“謝謝大師父，謝謝二師父！”云鶯推起林少陽放聲歡笑，根本不給林重陽發話

“好好好，小師妹，快停下快停下”林少陽配合默契，同將林重陽晾在一旁，二哥越來越像父親了，責任的重擔有時候過于束手束腳

父命，兄命，林重陽好不容易維持的三年小生活，被聞正到來一朝打破，當前云鶯和林少陽到處撒歡，落著聞正大眼瞪小眼，別提內心糾結惱怒，恨不得立馬宰了這小子，前提是他能一擊必殺，“哎，女大不中留，弟大要分家”

“林師傅，其實你們林家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聞正笑了笑，從燕九天到林重陽，要不是聞正自個兒孤身一人隨意決策，但凡前輩家長都會好言相勸，人之常情

“少套近乎，我可不是為了幫你！”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階段，以前的我避之不及不堪責任，現在我會用自己的臂膀，抓住一切扛起一切”

“什么意思？就你？”

“只是做個比喻。。。”聞正無奈的小手無處安放，“云鶯和我在一起，你們就放心吧，我的靈魂，我的生命，即便千刀萬剮死無葬身，也不會讓云鶯受半點傷害”

林重陽盯著聞正殘臂看了又看，最終視線移回臉上，“臭小子，別太得意忘形，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不然我真會宰了你！”

“嗯，林師傅，古墓劍術與全真功法實質同出北冥神功，一家主外一家主內，合而為一方可大成，作為照顧云鶯多年無言以報，我這有一手北冥心法相贈，不知是否愿意接納，且先不要告訴少陽師傅哦”

“北冥神功？哼，哼哼”林重陽輕蔑笑聲，目光逐漸銳利，“臭小鬼，你錯了，我林家子弟不僅刀子嘴而且刀子心，辟邪劍法就算沒有內功一身劍術，也能斬去那諸天神佛！”

林威陽、林重陽、林少陽、林正英，古板，刻薄，大義，不屈，一家上下亦正亦邪，聞正沒有強求，尊重對方意愿，“好，若是有機會，從北冥回來后，一定向林師傅好好討教討教，林家的辟邪劍法！”

“你要是能從北冥仙宮全身而退，怕我等凡人早不是對手”林重陽自嘲自笑，突然話鋒一轉，“擇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日如何！”

“現在？和你？”聞正下意識望向云鶯，那邊仍在歡快喜悅

“怕了？不敢？燕家鳳血也好，朱雀神力也好，不是都說刀槍不入，人世無敵！”林重陽身如磐石步步逼近

“這。。。”好好聊著天，林重陽說打就打究竟意欲何為，聞正簡單思索，暫不做提防，云鶯的存在讓他一掃昨日混沌迷茫，自信才能強大，強大來源自信

林重陽惡惡狠狠扶劍挺進，千鈞一發擦肩而過，劍身始終未離劍鞘，“哈哈哈，后生可畏，你說下次那就下次，一定安全回來！”

二人間的剎那風云，云鶯和林少陽皆受感知，不約而同不知發生“什么下次？什么回來？”

林重陽扛著劍，大搖大擺走向林少陽，接過云鶯扶手，“重陽節馬上到了，你們想趁節前上山，還要回去江南可得抓緊”

“是哦，今天已經二十七了，大師父！”

“你這云鶯丫頭，之前纏著叫師兄現在天天喊師父，我有那么老嗎，只是胡子未刮而已”

“小師妹，你就饒過我倆吧”

“好嘛好嘛，二師兄三師兄，二師兄三師兄”

“對嘛，這樣輩分才對”

“感覺自己瞬間就老了一圈”

“。。。。。。”

正如林重陽所言，時間不等人，從雍州臨城往梁州鶴鳴山，一南一北兩萬多里，星夜兼程也得耗時四天三夜，來回八天轉眼就到九月初五，中途任何發生包括師門小聚，都將進一步擠壓蠶食，北冥仙宮矗立萬仞山高，三天之內翻越雪山闖過禁地，差不多跟一路暢通夾道歡迎沒啥區別

“二七、二八、二九、三十，事不宜遲，看來我們真得抓緊點，云鶯！”聞正一向來去自由說走就走，真到臨別終點，云鶯尚不能完全放下

“是的，好快。。。那我們就上路吧，大。。。二師兄三師兄，我給你們馬上收拾行李！”

“不了不了”林重陽林少陽婉言笑笑

“怎么？你們不是答應去十萬大山傳信，反正順路就一起南下唄”

“小師妹，你看我這行走”林少陽左右示意

“你們要沿途趕路，三弟身體不便，我們肯定是跟不上的”林重陽解釋

“二師兄三師兄，不一起走嗎。。。”

“哈哈哈，放心放心，答應的事說到做到，我們也會抓緊上路不會耽擱，待你們啟程稍后出發！”林氏兄弟父親嚴苛母親早亡，他們生活的環境從來沒有女性，家門的變故，自我的成長，臨城三年與世隔絕，嬉笑怒罵朝夕相處，是真把云鶯當做自家小妹，妹妹尚且不舍，老哥強顏歡笑就差淚人

“哦，好吧，這一天一夜，簡直就跟夢一樣”云鶯看了又看兩位亦師亦兄的老男孩，還是牽起聞正衣袖

聞正默默聽著看著，嘴角一撅想起自己母親和舅舅，親情永遠最難別離，一路西行本是找尋他們的下落，可瘡痍的世界觸目驚心，能夠意外尋得云鶯，保留最后的迷紗，不失是為另一種選擇

“云鶯小師妹”林重陽與林少陽對視一眼，從懷中掏出一束風干的烏木花藤，“古墓地穴陰冷濕寒，導致母親常年體弱，生下我們后更加病虛，父親與母親感情極好，訪遍九州名山古剎深林幽谷四處尋醫，不知遇見哪位隱世仙人，賜予神木花藤，能夠鎮神驅魔混元筑心，后來才知古墓陰邪乃寒玉冰晶封印下的魔心所至”

“父親很開心，可來不及回家母親就已離去，所以嘛，他對我們三兄弟多少有些怨恨，可以理解”

“尤其是我，我是老幺”林少陽十分坦然，林重陽護了護弟弟，繼續說，“這神木花藤算是母親遺物，一直交由三弟保管，昨日三弟提出，我們也商量了下，決定將神木花藤轉贈與你，云鶯，希望可以保佑你一生一世平平安安”

“二師兄！三師兄！這么貴重物品，我不能”

“不不不”林少陽打斷道，“云鶯，這只是一個單純念想，可能當年老爸都是被人忽悠，你看我帶著這么多年，也沒見手腳任何康復”

“小師妹，收著吧，二師兄是個粗人也沒有錢，就這神木花藤還是三弟私藏，你可不要嫌棄啊”

“就是就是，出去了，一定打扮漂漂亮亮，給世人好好看看我們古墓傳人！”古墓派，大漠風沙藏身三年，不說衣衫襤褸，至少有點破破爛爛

云鶯哭了，大胡子兄弟沒想到這么煽情，“二師兄！三師兄！”她接過二人寄托，編成花環扎起長發，“一生一世，能活多久不知道，但接下來的時光，我叫林云鶯”

“嗯！”“嗯！”

三兄妹抱頭痛哭，正如曾經的三兄弟，聞正退避一旁不愿打擾，仰頭舉目看著天空，忽然間，他似乎想起什么，張九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