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五,聞正和張九嬰一路降妖伏魔深入腹地,抵達曾經的北方重鎮臨城,從這再往西便是聞正老家,據說作為最初妖魔禍亂之始,第一批蠱毒發源,盤踞臨城的妖魔比游蕩野外的妖獸強悍數倍,不死身軀腐化多年隱隱僵化,外殼堅硬非尋常攻擊能夠傷害,考慮到城中妖魔不知其數,功法戰斗元力有限,二人決定暫時休整養精蓄銳,明日出擊破城
又一次來到臨城,初見繁花似錦人聲鼎沸,二見殘墻斷壁群妖亂舞,三見骸骨腐臭惡鬼抱世,綠水黑土風暴黃沙,畸形骨獸觸須爪牙,生靈的世界居然還有這般景象,從激動到平靜從向往到回避,越靠近家鄉,聞正越是感受悲傷,如果說這樣的環境凡人還能存活的話,他寧愿跟著張九嬰到處降妖,攻打臨城攻占其他,只求自己停不下手,抽不出時間回家看看
二十六日,黎明東升朝陽破曉,張九嬰整點起床精神亢奮,迫不及待喚出火焰貓熊銅錢鏈甲,面對臨城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聞正緊隨其后,火神珠天陽九炎,護佑周身風火大地
“那么三弟,此戰非彼戰,一定注意安全,我先去也!”
“盡管放心,兄長也一樣!”張九嬰和聞正,一前一后遁身入城
剛進入臨城瞬間,聞正就感覺不太對勁,內外氣壓明顯有異,而且這里的天空陽光燦爛,天地日月雖然不假,但外觀上臨城到處瘟疫籠罩,入得城中應是昏沉迷霧,當他疾聲呼喊張九嬰提高警惕,前方的人影聾耳似的頭也不回,很快消失街道盡頭
“是個結界。。。秘境幻術?”聞正想了想,即刻散去護身功法小心謹慎,開始于城內藏身潛行
“這里的街道,基本上與我第二次被妖族俘進臨城大同小異,多了些灰塵,歲月侵蝕”
“我真傻,別人不知道,自己也不記得,臨城早被黃毛鼠大軍屠戮,方圓千里皆是空城,就算三年恢復,孤身的大漠也不可能回到從前,并不存在人類重新聚集妖魔二次襲擊,更不是什么初始起源”
“有沒有臨城,和荒郊野外都是一樣的,這里至始至終都是一個障眼法哄騙世人,肯定有其他東西在里面!”
“這個地方,妖魔戰場中心掩人耳目。。。”依著記憶,聞正第一時間直奔城西巫族領地
進入西城營地,原封不動的塵土似乎表明與自己無關,干燥的氣候封存一切,風干的尸體歷歷在目,晴朗的天空陽光灑灑人畜無害,就差張開嘴巴告訴都是庸人自擾自作多慮
“不是邪惡三巫,那會是誰?孔蚺喜歡學人不假,其他妖怪看起來并沒有此般特殊嗜好,難道又是黃毛鼠?”
聞正繼續城中探尋,隨后的府衙,地牢,市集,包括鹿鳴軒,所有記憶畫面所有建筑碉樓,全是黃沙塵土,只有塵土黃沙,仿佛重歸故土旅游來了
“空城計。。。好無聊的把戲”
“等等,兄長!張道長呢!”矗立樓高俯瞰腳下,聞正赫然想起除了神秘背后撲朔迷離,張九嬰也不知去向,“他可是全副武裝,召喚的戰斗暴熊,別說人聲氣息,就連行走腳下都毫無蹤影?”
“不好,這是獨立幻界,我之前看到的人影,其實已經在不同位面了!”
“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原來從頭到尾都是自己跟自己貓著身體玩一天。。。”聞正有些無語,修為提升習慣神力戰斗后,對計謀腦力的運用就少了,很多細節懶得分析,想當年他可是一身凡夫俗子,純靠智謀在世間闖蕩
接著聞正重啟丹田天元固本,以游走真氣感應環境,再將精神構建世界與當前眼中世界融合,天眼一開辨識真假,隨后四周景象自動隱退,逐漸恢復本來面貌,果然是暗無天日陰風腥血,而自己站在城門口從未入城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聞正放棄偽裝遮掩,正面推開沉重大門,觸碰城門的間隙,好像又想起什么
獸化病毒以巫族變身藥劑為基礎,改變體能形態效果類似,巫人擔心藥性影響從不敢長期使用,否則入肌入骨精神錯亂,徹底獸化回天無術,病毒瘟疫可沒有那么多顧忌,臨城的妖魔中毒過深,除了筋肉生長還有深度畸變,一個個骨刺外展白骨附體反將血肉包裹,看著就不是善茬
漫天盤旋的骸骨鷹隼率先發現聞正所在,一聲尖銳俯沖全場爆鳴,狂怒骨獸四面八方潮水奔涌,本就殘損的城市更加摧毀
獸群排山倒海氣勢洶洶,無限分裂的身軀防御力驚人,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即便能贏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考慮到幕后黑手絕非眼前小怪,需要留存實力,聞正使一招水漫平原,抽取地下暗河將臨城團團包裹,借助水流柔性抑制妖獸行動,同時自己風行開道來去自如,不打算與之短兵相接
骨獸遇水險阻攻勢頓挫,迅速盤踞一團進行合并,竟是生成一頭巨大的白骨章魚,觸須抓握如履平地,揚臂高抬雷霆打擊,完全不落下風
巨型章魚占地接近十里,探伸的骨臂百丈天高,輕易突破水團限制,掃蕩全城無堅不摧,如果想要繼續拿下,則需更多活水得不償失,聞正雙臂受限失去神兵,近身對抗是最后選擇,他將九炎火神珠拋出,臨城上空頓時出現十顆太陽,炎陽吐火焚燒任何探出水面之物,而章魚骨臂尖端細長又引群雷劈之,雷火煅燒蛇打七寸,經受不住的骨臂斷裂折戟,落回水面被聞正操持反制,以白骨牢籠鎖定章魚
最堅硬的矛對最堅硬的盾,章魚骨怪徹底動彈不得
“法術占不得,腦子又不好使,如何與我來斗!”成功制服骨怪,聞正還是有些開心,接下來依舊老問題,張九嬰去哪了
“幕后之人究竟玩的什么把戲,前一腳后一腳,明明大活人說不見就不見?”
“幻術秘境的時間是由施法者個人設定,無法作為現實參照,天上的烏云,白天黑夜?如果時間存在差距,對方是有機會將我們逐一擊破”
“時間。。。等等,太陽,不對,太陽不見了?”
“剛剛九炎火神珠幻日加原有日出一共十顆太陽沒錯,即使功法解除應該還有常亮才對,怎么會是昏天呢,難道又是障眼法???”
“之前解除幻境,城門外確實暗無天日,可入城以后,并沒有再次留意天空,而城內城外是可以兩種世界的,就像那下意識的反應。。。”
“開天眼能破幻術,因為法術可以欺騙人的眼睛,但法術無法欺騙同為法術,所以就在剛才,九炎幻日時看到的天空才是真!”
“我的天哪,這到底何方神圣,才能想出的幻中幻局中局,智商不夠非被他玩死,永遠記得抬頭多看太陽,師叔當年的話多么明智!”
聞正登高一舉炎陽環火,天地重現雙日照亮四方,光明所至迷霧消散,再次幻象剝離露出真容,街道流水不在,白骨章魚不復,晴朗的天空,塵封的建筑,仿佛回到第一個幻境場景
“什么情況?”沒有出現城外,而是城中十字路口,天南地北驕陽日曬,聞正使勁踩了踩腳下,揚起大片塵灰,“我怎么又回來了!!!”
風聲,土息,溫度,心跳,一切真實的不能再真實,這會的聞正又不敢相信不敢大意,潛行藏身還是探尋全城,所有選擇各種懷疑,他開始懷疑人生,自己究竟是真是假,他原地矗立沉默許久,差點忘記怎樣呼吸,直到頭暈目眩臉色發青,掐了喉嚨知道疼痛
“臥槽!!!”聞正大聲吐口濁氣,總算精神恢復清明,視野茫然抬頭一望,進而蹦出第二個臥槽,前方街道巷口,不偏不倚正對兩位黑影,一人站著一人坐著,站者持劍坐者持傘,張揚的劍眉,不羈的眼角,冷峻目光如出一轍,聞正認得這二人,千真萬確
“終南山。。。古墓派。。。林重陽。。。林少陽!!!”此時此刻,聞正心頭閃過一萬種思緒,林重陽林少陽,渺無音訊的林氏二子出現在此是敵是友,敵人嗎?與古墓派發生沖突的是全真派,大哥林威陽死于重陽宮,父親林掌門自裁謝罪,當年我只是個窮小子無仇無怨,朋友嗎?林重陽見過自己與林掌門同伴,為何還要這般算計,他們現在光明正大現身當場,難道兄長已經遭遇不幸,張九嬰道長的實戰功力不亞于我,對方天時地利以逸待勞,想必還有更多手段!
受幻術擾亂的聞正再次陷入選擇障礙,無法靜心腦海空空,恍如隔世不知東西,如果敵人此刻選擇進攻,將是他最薄弱狀態
“法術占不得,腦子又不好使,如何與我來斗呀!”身后傳來一聲清脆,剎那打破千山萬水
“師姐。。。”
“我是你大爺,光長大個真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