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魂七魄,散落的魂魄本應有十,晴明從東南北三向各自找回其二,無奈西側的魂魄也只有二數,仍缺一魂一魄下落不明無處探知,連噬魂的鬼怪都不能尋找,換做他人更沒有任何辦法,距離德川家臣拜訪已過九天,現在扶桑各地的大名權貴都受到邀約,陸續前往京都參與會盟
答案顯而易見,一旦德川將軍謀劃成功,別說解謎神道宗真相,當前能不能保住公主都是問題,天照大神額外自帶一魂一魄,幸許這就是天意,晴明喚出九尾白狐星夜飛馳,立即趕往富士山淺間神社
須佐之男遵從師命對公主一行人多加照顧,單獨劃分區域供對方生活,盡量不影響神社人員工作,雙方同住屋檐卻像不同世界,異樣的氣氛始終揮之不去,神殿屬于神社日常場所,而織田佳佳前往殿堂神墓每每穿過,在商議無果下,后者索性搬來床榻住進神墓,雖然甲賀師父對她無限忠誠,但佳佳還是覺得聞正是在此唯一熟人熟臉,可以無話不談且不會害她,冥冥之中她也感覺到這個世界正在悄然變化
夜晚睡夢萬籟寂靜,一團白狐晃過所有守衛,化身人形落在神墓祭壇,十二獸神護法見狀自動退后,晴明從中走出,本打算悄悄來回行事,卻不知公主就在墓中,思來想去只好將她喚醒
“晴明法師!”
“噓,公主殿下,沒人知道我前來,千萬不要發出異響”
“好的,你找到聞正的魂魄了嗎!”
“晴明不才,找回二魂六魄,加上天照大神原有一魂一魄,補足三魂七魄差不了多少”
“不同人的魂魄也能相融嗎,喚醒會不會害了他,聽著神乎玄乎!”佳佳心心念念,對聞正的態度潛移默化逐漸上心
晴明看著笑了笑,“沒事的,常人也會失魂落魄偶有殘缺,天照大神的天魂地魂都在,主體意識應該不會偏差”
“那就拜托了,晴明法師”
“放心放心,公主殿下,您先退后遠離金棺,保持三丈以外,待會魂靈相融陰陽交匯,如有瞌睡倦意一定打足精神,不要讓法術將您的魂魄吸走”
“嗯,知道了,謝謝您,晴明法師!”
晴明一番善意謊言哄騙公主,隨后開啟法陣護盾隔絕屏障,實際上,聞正的魂魄自己就能找回身軀涅槃重生,晴明通過秘法控制減緩魂靈重塑速度,方便在陰陽界與其提前相談,不想讓公主過多牽扯
“北冥神族!!!”聞正回魂后一句驚醒
“你好,扶桑救主天照大神”
“魔禮青!魔禮青!啊!我的精神好痛!全身難受!這是哪?我怎么?是個魂靈?”聞正四下張望,看見身旁白袍男子,看見自己躺在金棺,“我死了?你是?索命的白無常?”
“稍等稍等,還請稍安勿躁,剛剛聚合的意識都是混亂,慢慢自會恢復正常”
“你是誰,我沒有見過你,陰陽法袍,你也是天師?茅山?龍虎山?北冥神族呢?魔禮青呢?他還殺了風神句芒!是的,北冥神族故意讓東海天尊獨戰蛇魔背后偷襲!而蛇魔更是受人主動喚醒!”聞正的魂魄是被死亡當場撕裂,回歸以后充斥惶恐焦慮
“在下扶桑護國陰陽師土御門晴明,剛才您說的詞匯我一句都聽不懂,天照大神”
“天照大神?哎呀,哎呀,我的記憶,為什么在我眼中還有另一個自己,而地上那個又是誰!”癲狂的聞正伸手亂抓,隔著空氣不知東西
晴明沒想到對方的精神如此混亂,根本不能自己,魂飛魄散超六十天,正常身體都腐化白骨,誰也難保魂魄會不會鬼變,還好將其魂靈困住,不然直接復生大吵大叫,非把整座神社驚動,不得以祭出三眼瓊勾玉,暫時幻覺對方抹去記憶,這才有所冷靜緩和,靜下心的聞正左看右看,再次關注自己的身體
“哎呀,我死了?你是?你是白無常?”
“又是白無常,什么是無常,意思是我穿著白色的法袍么”晴明想了想,不愿在此糾結,“對,我是白無常,也叫做晴明”
“清明?這么快就清明了?你是來給我上墳的?”
“是晴明不是清明,哎,罷了罷了,也可能是兩地發音不一樣,天照大神,您是叫做聞正嗎”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不好,不不不,無常大人您找錯人了,我不叫聞正他叫聞正,你去勾他別勾我”清明節白無常上墳勾魂,聞正的精神再次爆炸,瘋狂示意金棺中的家伙
“什么?”不說還好,一說就連晴明都有點懵,因為聞正體內確實有一魂一魄屬于異體,縱觀其魂歸后種種表現,不祥之感油然而生,“怎么會呢,二魂六魄一魂一魄,您真的不是聞正?”
還要抽我魂魄?真是來索命!聞正轉一眼四方腳下,“不不不,我叫,我叫,我姓張,我叫張文正,聞正,他姓聞”
“。。。。。。”晴明被搞了糊涂,話說扶桑也分姓氏名字,便向場外公主求證,結果佳佳回了句,他一會叫張文正,一會叫聞正
“你到底是聞正還是張文正?”晴明不甘放棄
“我當然是。。。你先說,到底要勾哪個嘛,生死簿拿來看看!”
“生死簿又是什么???”晴明沉默半天,看著對方閃躲眼神慢慢后知后覺,要不是一身素養,真想給這家伙來一棒槌,親手送他升天,“行吧行吧,就這樣吧,我的法術堅持不了多久,你且回歸身體,剩下魂魄一定替你尋回!”
“我就說你找錯人了!”天師道有元神出竅之術,魂靈狀態的聞正熟門熟路,游來蕩去甚至還有點飄然享受,晴明反手一揮撤了秘法,一分一秒都不想與他胡扯
“啊呀!”聞正短短幾分鐘三次意識重啟,發現自己錦袍加身躺在金棺之內
“聞正!!!”佳佳很開心,多日的陪伴化作情感爆發,蹦蹦跳跳跑上面前
“是你,扶桑公主!”
“嗯嗯,太好了,你終于復活了!”
“復活?”聞正看了看棺材,看了看祭壇墓穴,“原來我真的死過一回,那白無常是真的!”
“什么是白無常?”只要地地道道的扶桑人都會納悶
“白無常就是”帶著新生喜悅,聞正情不自禁探知四周,欲將一切記錄眼簾,“哎呦我的媽呀!!!”
白狐晴明站在身后,這不就是夢里的白無常嗎,聞正一個旱地拔雷跳出金棺,抱上佳佳滾落地下,連拖帶拽滿地逃命,晴明扶著額頭第一次感受中年危機,同時十二獸神出列將地墓鎖定,防止某人更多闖禍
“聞正!聞正!你干嘛!”佳佳被緊張懷抱羞紅了臉
“索命白無常陰魂不散!公主不要怕,我會保護你,對了,我是可以法術的,臨兵斗者”聞正瘋狂結印起勢
“到底什么是白無常啊!”佳佳掙脫不了聞正束縛,索性一頭給他撞暈,結果傷敵一百自損一千,鬧了滿頭血包
“陰陽白袍的中年大叔,這不就是白無常嗎”聞正雖被打斷,還是全心護著公主,“哦喲,佳佳公主你受傷了”
“白無常?他是晴明啊!”佳佳忍著腫痛沒好氣道
“對啊,就是清明節的白無常,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陰陽法袍的晴明冷漠旁觀前方表演,臉都被氣成一陰一陽,三眼勾玉提增功力血魂幻化,再次將聞正的意識幻滅宕機,聞正倒地前還蹦出一句,“臥槽,黑無常也來了!”
這已經是聞正第四次精神蘇醒,一樣的緊張,一樣的茫然,多虧織田佳佳好聲好語陪伴左右耐心解釋,總算沒有意外突發,不用重啟第五次
“陰陽術,沒錯,這和南黎鬼門的封印召喚同出一轍,難道扶桑的神道宗是中原天師道的分支,或者鬼門在世間另一傳人?”
“中原的文明能夠上至百萬年人族起源,鬼門作為魂靈秘術的發起應該不差”
“可是我在九州大陸從沒聽說任何有關扶桑方面的傳言,而且世人皆知,東海道教才是扶桑的守護才對?”
“嗯,可惜我們的文明斷代嚴重,記憶最多三千年”
“三千年,對人類壽命很長,對無盡壽命的四圣仙界微不足道,可無論怎么看,南黎都不至于橫跨大陸遠赴東海,前往道尊眼皮底下傳功授徒,況且秦廣王在九州創立天師道也才千年,何以又來一個更加古老的神道宗?”
“會不會有其他因素,譬如陰陽師素以驅鬼除魔為己任,也有學了功法縱容鬼怪墮落黑暗的惡鬼眾,扶桑遠離大陸偏安一隅,若是從中原遷移海外,逃避的散仙惡鬼也有可能”
“墮落黑暗,鬼門叛逆?鬼門的歷史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鬼門因修行功法偏于陰暗,不受世人待見久遠衰退,傳人稀少人數凋零,如果確有惡人逃匿,很容易查證辨識”
“是的吧,解鈴終須系鈴人,看來京都之行無法避免,但愿只是自己多慮!”晴明主動選擇結束話題,事情發展十有八九,神道宗在扶桑所為怎么看都不像特別正派
“嗯,我也一直沒有拜見父皇”佳佳好不容易插上句話
“那就大家一起去唄,我就想看看那位大國師究竟是人是鬼!對了,還不知道大叔您怎么稱呼?”
“我是。。。”晴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叫我土御門先生吧”
“哦,土先生您好,感覺你們扶桑人挺挨凍的”
“聞正,你不要再調侃晴明法師了!”
“不,公主,請您不要再提這個名字!”
“是真的啊,你們不是說外面才四月嗎,土先生已經光著膀子走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