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zé)o恙輕輕揉著脖子,掀開被子站起身,彎腰看見自己的鞋子在床尾那邊,就走過去提起穿好。
臥室內(nèi)沒有開燈,窗角透射的陽光落在臉上,秦?zé)o恙抬手遮住,微微皺眉。
他從褲袋掏出手機,低著頭撥通了路知力的手機號碼,往門外走去。
盛夏的傍晚五點,天色還早,但走廊采光不好,便有些陰暗。
“喂,滋滋滋,喂,滋滋滋。”
秦?zé)o恙掛斷通話,苦惱地看著手機,“白天信號還不錯的呀。”
他踏步在走廊間,隨手按下電燈開關(guān)。
清涼的冷氣從身后拂來,劃過脖頸,落在手背。
秦?zé)o恙仍覺得有些迷糊,便晃了晃腦袋,眼角余光中似乎有什么影子飄過,他猛然回頭,盯著燈光清冷的走廊看。
他目光掃過各間臥室房門,出聲問道:“誰?”
但沒有任何回應(yīng)。
秦?zé)o恙微微皺眉,他面對走廊,緩緩?fù)笸酥蝗豢匆姳M頭的衛(wèi)生間,以及正對走廊的鏡子中那道屬于他的影子,這才松了一口氣。
“虛驚一場。”
他收起手機,又不免暗罵一聲:“哪個蠢貨這么設(shè)計的?鏡子正對走廊,沒點風(fēng)水意識。”
他順著走廊到樓梯處,雙手撐在護欄上,俯瞰一層大廳,卻沒見到人影。
他小跑著下樓,其間目光掃過餐廳,見餐桌已被收拾得干凈,只得想著私下去和東叔東嬸說一聲辛苦。
秦?zé)o恙走到茶幾前撿起自己背包,拉開看一眼,三根驅(qū)靈香還在。
他暗松一口氣,隨手抓起桌上中午還未喝完的汽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微微皺眉,一點氣都沒了,喝糖水一樣,真難喝。
隨手將汽水瓶扔到垃圾桶,秦?zé)o恙提起背包,往門外走去。
手機信號很差,他嘗試著發(fā)了一條短信出去,但沒有收到回復(fù),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只能出去找人了。
也不知道他們?nèi)齻€,去了哪里?
秦?zé)o恙站在花園中,拉緊肩膀上背包,深呼吸一口氣,踏步鵝卵石小道,直接拐出大門。
傍晚的風(fēng)終于少了幾分悶熱,他左右看著,記得那份小木村意外死亡名單,便轉(zhuǎn)身往第四名遇害人出事的洋房走去。
夕陽的余暉在路上,兩側(cè)的樹葉也被染成了一片紅色,無事的孩童并排而坐,其中一人苦惱地捧著臉頰道:“哎,老師說的好,快樂的時光總是格外短暫,一轉(zhuǎn)眼,明天又得上學(xué)了,我還沒玩夠呢。”
另一人則問道:“作業(yè)做了沒?”
“沒呢,我寧愿明天挨頓揍,也不想寫這么多字。”
“你作業(yè)分兩天做不就少了?”
“那可不成,寫多是挨揍,寫少也是挨揍,我怎么知道自己會不會寫一半就不寫了呢?”
“有道理。”
秦?zé)o恙轉(zhuǎn)頭看向那幾個小胖子,笑了笑,誰的童年不是這樣?
哪料,其中一個孩童看見秦?zé)o恙,連忙伸手拉了拉旁邊伙伴的衣角說:“看,是外地仔。”
“啊,是外地仔,俺娘說他們吃人,看見了快跑。”
于是,幾個孩童一哄而散。
秦?zé)o恙無奈聳肩,繼續(xù)往前走去。
不多時,他看見了不遠處的渡河橋,原本就要去看看的,既然順路,自然更好。
秦?zé)o恙快步到橋中間,雙手撐在石筑的圍欄上,微微踮腳,將腦袋探出橋外。
他低頭,看見清澈的溪面印著自己俊俏的容顏,可惜飄過幾片柳葉將其驅(qū)散了。
秦?zé)o恙大致估算著,從橋上到河面,得有兩層樓那么高,這摔下去,哪怕不是醉了酒,只要姿勢不對,也不容易自救。
可是。
秦?zé)o恙往后退兩步,看著過腰及胸的石筑圍欄,確信這不是意外。
因為小賣部的老板娘說,她親眼看見她丈夫從橋上直挺挺往下栽。
這樣的高度,正常人要爬上去倒不算太難,但要雙手撐在圍欄上直接翻身栽入河中,其實還挺有難度的。
更別說一個醉漢了。
“麻煩哦。”
秦?zé)o恙拉了拉肩上背包,眼看天色漸暗,便反手抽出一根驅(qū)靈香握著,至于打火機,也一直在口袋中隨時備用。
他從橋上走過,拐入林中小道,突然看見不遠處有燭光亮起,隨后是路知力及蔡軍三人大步而來。
“喲,醒了?”
路知力晃了晃手中攝魂燈,調(diào)笑一聲,轉(zhuǎn)頭看向秦?zé)o恙。
秦?zé)o恙揉揉額角道:“沒曾想我酒量現(xiàn)在差成這樣了,才兩杯酒下肚,竟然直接醉倒了。”
蔡軍苦笑道:“是這酒度數(shù)太高了吧,我們?nèi)齻€才喝一杯,不也醉了?”
秦?zé)o恙問道:“你們?nèi)齻€也?”
蔡軍抬起手機看一眼時間,說:“情況比你好一點,醒了有兩個小時。”
秦?zé)o恙問道:“所以你們先出來打探情況?”
蔡軍點頭,看向路知力道:“他帶著我們?nèi)ゴ蚵犃耸O氯齻€遇害者的情況。”
至于最后一人,因不是本村人,沒有親友在這邊,卻實在無從打聽了,秦?zé)o恙也是知道的,便問道:“有什么收獲嗎?”
蔡軍正要開口,路知力提著攝魂燈,眼看天色漸暗,便道:“回去說,晚上出門,可不一定安全。”
“也對。”
蔡軍贊同道:“邊走邊說。”
路上,蔡軍將他們打聽到的情況給秦?zé)o恙講了一遍。
他們?nèi)チ说谒拿龊φ呒抑校糜錾纤掀懦鲩T,留個六歲的兒子在家,這實在好辦了,塞二十元子過去,那小孩兒自然是無話不說。
“我爸嗎?他好久沒回家了,都說是出差,我倒覺得就是不想帶我去游樂園。”
“對呀,那天晚上我在外婆家呢,他說等我回來,就帶我去游樂園。結(jié)果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媽就告訴我,他出差去了,得好久好久才能回來。”
“我覺得不是,肯定是酒醒后,記起答應(yīng)過腰帶我去游樂園,又不想去了,所以直接跑遠遠的。”
第五名遇害者,墜橋溺亡,蔡軍三人沒找到他的親友,反倒是意外碰見了一位目擊者。
又是金錢開道。
那人說:“當(dāng)時我在路邊抽煙呢,轉(zhuǎn)過頭一看橋中間有人站到護欄上,對著手機破口大罵,我怕他一激動栽河里去,就跑過去想看看是什么情況,結(jié)果跑沒兩步,又看見他彎腰往河里吐。當(dāng)時我就知道情況不對,這家伙肯定是喝醉了,發(fā)酒瘋呢。”
“果然,他吐著吐著,沒站穩(wěn),直接往前倒,摔河里去了。”
“這情況,我肯定得救啊,但是當(dāng)時剛下過幾場大雨,河流太急了,他又沒冒出頭來,我就沒找到,來回游了好幾圈都沒找到。”
“最后,是巡防局把他尸體撈出來的。”
至于第六名遇害者,聽說家里人都搬走了,在村里也沒幾個好友。
蔡軍三人又看天色不早,也就沒費功夫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