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力坐下，轉頭看向便利店的玻璃門說道：“買兩瓶水喝喝吧?！?

沈聽覺點頭，起身走入便利店內，從冰箱拿了兩瓶橘子汽水。

劉芬老太兒扶著老花鏡看報紙，笑問道：“小沈又來朋友了？”

“是啊?！?

“熱熱鬧鬧是好事，拿去請朋友喝，要什么錢吶？”

沈聽覺還是掃了碼，他說：“老嬸，我最近收入還不錯的?！?

劉芬老太兒便笑得合不攏嘴：“那敢情好啊，好啊?！?

沈聽覺打開汽水蓋子，扔了兩根吸管之后，又到柳樹下。

路知力用力吸一口，汽水便只剩一半，他打一個嗝后，長舒一口氣，“舒坦?！?

沈聽覺咬著吸管道：“說說吧，什么情況了？”

路知力聳肩說道：“能有什么情況，如你所知，也是一個玩家了唄?！?

他好奇道：“你呢？什么情況，論壇上都叫你副本高玩呢?！?

沈聽覺轉頭看向紙馬鋪，說：“回家開店，繼承衣缽?！?

路知力目光落到陰暗的店內，掃過貨架時，突然看見藏在角落處涂紅畫白，咧嘴而笑的詭異紙人，直給嚇了一跳，“媽耶。”

他輕輕拍著胸口，搖搖頭道：“你呢，沒聲沒息就這么出名了，什么時候的事？”

沈聽覺搖頭道：“我和你不一樣?！?

路知力微微一愣，意外道：“不是玩家，那你怎么這么會玩？”

沈聽覺將橘子汽水放桌面，屈指彈動，說：“祖輩余蔭吧。”

路知力撓撓眉心道：“巧了，我祖上什么事情沒做成，也給我生了一個好腦子，都是祖輩余蔭?！?

沈聽覺笑了笑，問道：“第一個，是什么任務？”

路知力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擺擺手道：“去城郊走一圈，你就不用管了，我能搞定?！?

沈聽覺也不強求，若他只是個普通人撞鬼，沈聽覺拼了命也得去救他。

但他已經是玩家，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紙馬鋪的出品讓他隨意挑選就是了。

他說：“驅靈香還剩多少？”

“9根，那天去桃花村給溺死鬼追了大半天?！?

路知力吐槽道：“鬼知道一個水鬼在地上也跑這么快，那大白影往地上一趴，和條薩摩耶一樣，見人就追，給我攆了三條街?！?

沈聽覺屈彈汽水的手指微微一頓，忽的一笑，他想起了一件事。

“那不是溺死鬼?！?

“什么意思？”

沈聽覺說：“溺死鬼不會離開水，當然，也不會夢中嚇人，那道白影是常亮法師?！?

將李山嚇唬成皮包骨模樣的，應該也是常亮法師。

路知力恍然大悟，笑著撓撓眉心，“我當時也覺得不對勁，原來是這樣?！?

沈聽覺說：“驅靈香只對亡魂起效，有實體的邪物沒用，那9根驅靈香你留著，沒了和我說。攝魂燈倒是沒什么問題，但詭壽衣我沒有在店里上架，影響會比較大，你也不要和外人透露?！?

路知力手肘撐在桌臺，拄著下頜道：“紙燈我知道，但那壽衣穿出去還挺嚇人的，有什么用？”

沈聽覺便將配方描述念了一遍，“穿此衣者，絕生靈氣息，與鬼魅無異?！?

路知力驚喜道：“意思是我穿上之后，惡鬼不打我了？”

沈聽覺想了想，解釋道：“山中有兩虎，其中一頭摸清對方底細的時候，就是兩虎相爭?！?

路知力便覺得沒趣：“就是厲鬼一旦知道可以輕易弄死我，這衣服就沒效了？”

沈聽覺將自己在桃花寺的經歷給他講了一遍：“吊死鬼趨光特性你也清楚了，我前晚曾多次提著攝魂燈和驅靈香在走廊跑動，初時，攝魂燈沒滅，驅靈香也正常，但到后來，攝魂燈就算重復點燃，也會一直熄滅，驅靈香更是燒了好幾根，這就是詭壽衣的作用?！?

路知力想了想，說道：“你要這么說，我覺得還是有用的，至少還省了不少驅靈香。”

沈聽覺點頭，將路知力也拉進紙馬鋪上新群。

宋步安：“歡迎新人?！?

秦無恙：“歡迎新人，等等，這名字，你不會就是路遙知馬力那混蛋吧？”

路知力：“巧了，剛好就是你爹我。”

秦無恙：“@秦建國?！?

秦建國：“歡迎新人。”

沈聽覺無奈，只得和路知力道：“秦建國是秦無恙的父親。”

路知力當場尷尬，連忙退出VX，只裝作沒出現過。

沈聽覺嘆一口氣道：“行了，說個清楚吧，什么任務？秦無恙人脈不差的，有些副本說不定能事先查到資料，哪怕是新生副本也方便應對。”

路知力說：“30天內，去城郊小木村和厲鬼碰面?！?

沈聽覺敲擊屏幕，在論壇搜索“大陽市小木村”，但沒有結果。

也不知是路知力不夠走運，還是近來大陽市的新生副本多了不少。

他對路知力說：“反正時間還早，準備齊全了再去?！?

路知力笑道：“我知道，不急著去?！?

將近正午時，路知力接了個電話，匆匆離去。

沈聽覺也沒有多管，吃著便當盒里的饅頭時，一輛紅色跑車拖拽滿街塵土而來。

沈聽覺轉過身，將饅頭護住，也免得沾染灰塵。

秦無恙打著呵欠下車，將外賣袋放桌上道：“嘿，沈老板，正好，一起吃啊?！?

沈聽覺問道：“這個時候來是有急事？”

秦無恙將文件袋扔放大理石桌面道：“青山醫院被封之前半年所有離院病人資料，齊全的?！?

沈聽覺拆開文件袋。

秦無恙坐下之后，將外賣盒一一取出，捧著白飯說道：“想著沈老板應該還沒吃，正好買過來一起了?！?

五月的天有些悶熱，何況是正午，門外的柳樹余蔭不足以讓他們愜意地享受美食。

但沈聽覺早已經習慣，秦無恙卻是向來要求不高。

星級飯店的茶點可以吃得優雅，路邊的小攤也能讓他滿足，他大口扒飯，又叫道：“沈老板，先吃飯吧，那玩意看了也不是什么大用處的東西，就一堆病例。”

沈聽覺點頭，咬著手里饅頭，卻將資料逐頁翻開。

青山醫院在大陽市精神醫院中算小有名氣，但終究不是名列前茅，病人自然也極少是那些達官貴人。

小康家庭的病人不少，沈聽覺重點將出院日期為4月21日的病人資料抽出。

六份資料，沈聽覺認真翻看，最終抽出一份放在面前。

病歷上，主治醫師一欄，儼然寫了“梁城”二字。

梁城，是那本醫療隨筆日記的主人。

柳長青則是日記中的病人，于去年四月二十一日出院，同年七月十五車禍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