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話，還是留著你自己說吧！”

“可是……”

“我有更好的辦法！”

……

微風吹拂，卻帶不來絲毫涼意，不知名的飛鳥振翅高飛，發出咕咕的叫聲。

渾身涂滿碳灰的徐牧，躲在樹梢上，一動不動，悶熱的空氣，讓他額頭不斷冒出汗水，從臉頰一滴滴滑落。

他眺望遠方，瞳孔深處閃爍著金紅色的微光，那神情像等待獵物的貓頭鷹。

數百丈外的情景，在瞳孔的映照中，好似近在眼前。

這一刻，徐牧猛的發現，“強目”的能力，或許比“望氣”更實用。否則他如此光明正大的探查，早就被人發現了。

“強目”等于人形望遠鏡！

“一隊……兩隊……大概六十息交錯一次……一共有三個暗哨……三個練氣四層，一個練氣五層……”

徐牧吃下一粒辟谷丹，喝了口泉水，口中喃喃道。

時間推移，金烏西墜，天地變得朦朧一片，林中的據點點起了火把。

徐牧猛的伸手，五指緊扣一只悄悄潛伏的毒蛇，內勁迸發，骨肉捏的粉碎。

將毒蛇丟到一邊，他像貍貓一樣，輕巧的從樹上跳了下去，彎腰弓背，朝著據點快速靠近，在接近百丈后猛的停下，匍匐在地，緩慢爬行。

原主平日里偷雞摸狗，看人洗澡的本領，此時被徐牧發揮到了極致。

在夜色的掩蓋下，很難被人察覺。

嗚嗚嗚！嗚嗚嗚！

天色越發灰暗，遠處的深山之中，傳來凄厲的嚎叫，似狼似狐，伴著夜風陣陣，又似孤魂野鬼。

星光稀疏，樹木變得扭曲猙獰，如地獄惡鬼，但一切在徐牧眼中，恍如白晝。

夜視，同樣是他底氣所在。

他匍匐在地，爬一段，停一下，仔細確認沒有問題之后，才會繼續前進。

鼻息間是濃重的腐敗氣味，有枯葉和泥土散發出來，混雜著草木的清香，陣陣蟲鳴貼著草根響起，在空中遠遠地飄蕩開來。

噠噠！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徐牧身體猛的一閃，立刻躲進樹后草叢，蜷縮身形。

不久后，微弱的光線傳來。

兩個挑著燈籠的守衛，朝這個方向，邊走邊說著話。

“每次都是咱們隊守夜，也不知道隊長怎么想的？”

“還能怎么想？不想出錢唄！我聽說其他幾個小隊，都給莫管事送錢了！”

“他們還真是茍……晚上雖說不熱，但這蚊蟲實在太多！老子的血都快被吸光了！”

“哈哈！你就知足吧！相比被這些蚊蟲吸，總好過被那些鬼東西吸吧！”

“他們怎么能和咱們比？希望下次換地方，能找個環境好點的！”

“再好能有天香樓好！還是等回去以后再好好享受吧！”

“說的也是！”

兩人路過徐牧藏身的位置，隨意的瞄了幾眼，腳步不停，很快就走遠了。

徐牧閃身出來，繼續往里悄悄前進。

……

“呵欠！”

馮平安捂著鼻子，小聲的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困意漸漸上涌。

“麻蛋！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他拍了拍臉頰，讓自己盡量清醒，又取了一些驅蚊的藥粉，涂抹在皮膚上。

夜晚的森林，蚊子多如牛毛，沒有驅蚊藥的話，練氣后期也撐不住。

“反正也不會有人，瞇一會，就一會！”

上下眼皮子不停打架，馮平安終究沒有忍住，趴在那里沉沉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他猛的睜開眼睛，想大聲喊叫，一只手卻死死的捂住他的嘴巴。

“唔唔！”

胸口血流如注，身上的力氣很快耗空，他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徐牧在他身上，抹了抹刀，弓著腰繼續往下一個暗哨摸去。

附近的暗哨密集，他必須解決幾個才行，否則稍有異動，他就可能腹背受敵。

而且他無法確定對方會不會突然醒來，所以殺了才最放心。

同樣的方式，他又接連解決兩個。

這些暗哨的修為不高，警戒性極差，不是在睡覺，就是在打瞌睡，否則徐牧一個新手，不可以這么輕易得手。

跨過這片藏有暗哨的區域，徐牧速度加快了許多，很快便到達居住區。

眼前是一座連接著一座的高腳屋，房屋和地面還有半米的距離，材料大多是竹子和木頭。

這是山里人最喜歡的一種建筑風格，不僅可以防潮防濕，還能防蛇蟲爬。

這片區域因為離得太遠，白天的時候，他只看到一點模糊的輪廓，并不知道具體情況，所以行動起來極其小心。

幾乎所有的房屋里，都有微弱的燈光散發出來，各種稀奇古怪的呢喃聲，若隱若現，像是里面有很多人，在不停的說話。

只有靠近外圍的幾座房屋燈火通明，隱隱有正經的談笑。

這古怪的景象，讓他越發小心。

離房屋越來越近，徐牧首先感受到的，是人類排泄物，散發出來的濃濃惡臭。

“這群家伙也太不講究了吧！”

味道實在太臭，徐牧忍不住皺眉。

啪嗒啪嗒！

其中一個燈火通明的房間，突然響起腳步。

徐牧急忙閃身，躲到陰影處。

咯吱！

房門被推開，一個滿身酒氣的護衛，搖搖晃晃，從里面走了出來，站在門口就開始放水。

嘩啦啦的聲響，像是在下雨！

徐牧伸出頭，小心觀察。

這名護衛的穿著打扮和外面巡邏的人差不多，腰上掛著刀，一身灰色皮甲，修為在練氣二層。

“舒服！”

護衛抖了抖，轉身回屋。

借著對方開門的間隙，徐牧注意到，里面還有幾個護衛，正坐在桌邊，喝酒聊天。

“這些應該是負責看守的人！我先聽聽他們說說什么！”

徐牧悄悄靠近，側耳傾聽。

這種在敵人眼皮子底下偷聽的舉動，讓他心跳加速，莫名的生起一股興奮。

難怪有那么多人喜歡玩偷拍，原來這么爽！

徐牧古怪的念頭一閃而過。

“快點喝啊，你們這兩個廢物！等明天換班可就沒有了！”

“不好喝！不好喝！這次咱們交了這么多血花，我還以為會送些好酒！真是郁悶！”

“哈哈！你想什么美事？這可是在山里面，有的喝就不錯！”

“要我說還是送幾個女人過來，比較實在……”

“你個色痞！是不是還想再生幾個小孩出來！哈哈！”

“那些人樁里面不是有女的嘛！你要是真受不了，就找個好看的解決一下好了！”

“別開玩笑了！那玩意給我十個膽也不敢碰！還不如找頭母豬！”

“哈哈！那明天我們幾個向莫管事要頭豬過來！”

“別扯淡了！喝喝！喝完早點休息！”

血花？

人樁？

那是什么？

又聽了片刻，確定沒什么有價值的信息后，徐牧朝后面那些昏暗的房屋潛了過去。

在確定周圍安全后，他伸出五指，輕輕的，輕輕的推開其中的一個窗戶。

嘶～！

縫隙漸漸變大，下一刻，猛的，有人轉過頭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狠狠的盯了過來。

剎那間，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