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想后退幾步,擺出迎敵的架勢,沉聲道:“剝離存在印記,覆蓋本源概念,從基層法則之上修改,閣下好厲害的手段!”
主神的烙印銘刻于靈魂之上,就算是靈魂奪取這類邪招也無法將其剝離,只能殺死后期待幸運女神降臨,附著到自己身上。
但眼前這個女人,卻是直接從基層規則之上動手,將原本的第五人的存在于概念覆蓋,使她成為第五人。
若非方想有著雙重烙印,又有七原罪天賦,可能真無法察覺異樣。
女子臉上露出一絲驚訝,隨后謙虛道:“過譽了,真要論存在與概念的手段,沒有誰能和你們相比,我這只不過是一些微末手段罷了。”
方想再一愣,這是他第三次聽到你們這類似的說法,結合從天上院桓那得來的模棱兩可的信息,或許,他是一個名震諸天的大族的成員轉世?
女子從背后拔出一般森然的長劍,面對著方想,冷厲道:“告死鳥一族死烏脈千氏嫡女——千語,拜過閣下!”
話語剛落,長劍之上紅光躍現,好若鳳凰涅槃,有赤焰卷挾而來。
方想連連后退數步,但那柄長劍雖好似從未前進一寸一毫,卻始終處于方想胸膛前幾厘米的位置。
隨著方想一步踏錯,長劍以無匹之勢刺來,就要貫穿心臟,一擊必勝!
千鈞一發之際,惡魔血脈沸騰,本能占領意志高地,方想下意識地后踏一步,轉手一拳打去。
千語一擊不成,則遠遁數米,方想的拳風吹拂起她的發絲,氣質非凡,真若是一位天上神女臨凡。
方想太陽穴鼓跳,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籠罩了他的心頭。
雖然還無法得知眼前這個女子的具體實力,但僅是剛剛那一劍,就絕不弱于百鬼夜行前面那幾個大妖們。
千語隨手挽了個劍花,收劍入鞘,雙手抱拳,道:“有蒙閣下指點。”
方想聞言十分不解,我指點你什么了?之前難道不是你單方面吊打我嗎?
但隨之,天上院桓從后方走出,方想才意識到千語剛剛不是在說他。
天上院桓相比于之前平安京時,更加沉穩,身上的氣息內斂,危險感更甚以往。
“帝拜拳勢,沒想到還能在這里看到。”千語面色肅穆,感受著天上院桓身上的氣勢,有些不自然。
天上院桓聳聳肩,將方想拉到身后:“當年帝拜拳勢的祖師死在你們告死鳥黑鴉脈的手里,為了掩蓋這個事實,你們可是不惜屠滅一界啊!只是不知,神鳥脈是否參與其中?”
方想從血脈傳承中搜尋出與告死鳥相關的信息,才大致明白了天上院桓所說。
告死鳥是一個大族,族內四柱派系,每一脈皆有至少三尊大羅級數的仙位坐鎮。
但如此強大的告死鳥卻屈居一個大千世界之內,憑借封閉界門二十一個紀元。
惡魔傳承內,對于告死鳥的描述并不多,因為告死鳥一族很低調,偶爾有只言片語傳出,也難辨真假。
不過,用以初步了解也夠了。
告死鳥內部共分四柱派系,分別為,司命脈,也稱純血脈,皇室脈;死烏脈,分為萬氏和千氏兩支,雄為萬,雌為千;黑鴉脈以及神鳥脈。
其中,死烏脈情報相對較多,但也有限,
黑鴉脈和神鳥脈情報則零散,且不成體系。
至于司命脈……
在曾經告死鳥一族最為活躍的時候,對于司命脈的情報,只有一條不知真假的傳言——告死鳥一族乃是一尊混元級數的道祖所立,司命脈即是其后裔。
說來很奇妙,方想一看見這個傳言就覺得這是真的,沒有為什么,就好像一個正常人沒法證明自己是正常人一樣。
此外,帝拜拳勢方想也在傳承記憶里搜索了一下,也沒多少,多是留言,只說明這是一個在二十三個紀元之前崛起的大羅強者。
而他銷聲匿跡,則是在二十一個紀元之前,此后,諸多修行帝拜拳勢的武者皆死于非命,且祂的故鄉,一方即將達到大千世界,有著數尊大羅坐鎮的世界,在短短三天內死寂。
而告死鳥關閉界門,與諸天斷絕關聯,恰好在同一個紀元之內,甚至根據某些流言,這其中的時間間隔不過兩三年。
如此說來,告死鳥殺手帝拜拳勢祖師的確很有可能,但是為什么呢?告死鳥為什么要做這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
回到現實,距離天上院桓問話還沒有過去多久,千語的面色依然如常。
“那時,我尚未降生?!鼻дZ說道。
天上院桓笑了,如果是普通告死鳥族人,生的晚點不知道當年的事情也罷,但千語是千氏嫡女,當代死烏脈脈主的親生女兒,耳濡目染之下必然也對那事有所了解,怎么可能不知情?
“雖然我不是祂的弟子,但到底是意外得了祂的傳承,總得做點什么。”天上院桓說道,同時方想默默地后退。
“帝拜拳勢第一法……”天上院桓口中念道,身上的霸道拳意開始凝聚。
千語再次握住手中之劍,相比于之前戲耍方想時的愜意,此時她已經動真格了。
天上院桓就這么看著千語蓄勢,眼中帶著些許失望。
“只是光流影?別告訴我你堂堂千氏嫡女學不到望死臺或者往生閣的秘傳?”天上院桓說道,但拳勢的凝聚已成雛形。
千語心知,天上院桓說出招數名字,其實是手下留情,告死鳥既然能殺死帝拜拳勢祖師,自然對帝拜拳勢有所研究,知曉其中破綻。
但天上院桓自忖哪怕被敵人知道破綻,也可以以無匹之力強勢擊破。
那就讓你看看,告死鳥的底蘊!
秘傳·光流影!千語心中默念,手中長劍斬出,一如先前方想那時,長劍始終懸停于天上院桓胸前幾厘米處。
“……霸狂!”天上院桓說出名字,同時千語眸中閃過一絲流光。
帝拜拳勢第一法霸狂,拳勢凝聚為霸狂獸形,攜霸王掃六合,狂獸鎮八荒之力,號稱有開辟大界之威。
此時天上院桓一拳打出,真好似太古神魔頂天立地,持斧劈開混沌,身化萬物。
但隨之,長劍以無雙之勢刺去,就如死神揮動鐮刀,就會有一個人姓名消逝一般,理所當然。
但,說到底,光流影只是一門好點的劍法,在告死鳥族內,諸天內都算是不錯,可也就如此了。
霸狂拳意砸斷長劍,霸道狂蠻之意彌塞四野,就像重新開辟了一方天地。
但只是一道白光閃過,一切都變回原樣,天上院桓和千語都站在原地,一如先前兩人相見一般。
唯一的區別,就是千語手中的長劍此時已經化作一桿紅旗,立于身旁。
奇特的是,紅旗已經破損有一半已經沒了,旗桿也千瘡百孔,卻還屹立著。
“半卷紅旗……玉龍劍匣!”天上院桓目光微凝,“沒想到玉龍劍仙也被你們殺了?!?
玉林劍仙雁門賀,三十四紀元前證就大羅果位的強者,一手玉龍劍法出神入化,也是其稱號的來源。
只是二十九個紀元之前,銷聲匿跡。
方想從傳承記憶內找出雁門賀的信息,同時也明白了天上院桓凝重的原因。
但凡是修行達到一定程度的強者,死后他們的感悟,他們在修行之路上的經歷,就可能凝聚為一件先天道寶。
先天道寶內蘊含著這名強者的感悟,內含其巔峰時期的強大力量。
而玉龍劍匣,如所料不差,應該就是雁門賀死后一身大道凝聚成的先天道寶。
而如果是這樣的話,以雁門賀大羅的實力……
天上院桓懸了。方想暗道。
天上院桓果真慎重不少,接下來的戰斗,大多以試探性的招數攻擊,絲毫不敢越雷池半步。
但千語沒有絲毫放松,自家人知自家事,她現在僅僅是開啟了紅卷劍,還只能勉強開啟半卷紅旗神通,一旦被天上院桓瞧出點端倪,那就慘了。
而經過多次試探,天上院桓也知道千語并不能施展更強大的招數了,是以信心滿滿,暗地凝聚力量,要一擊必殺。
千語眼見天上院桓停下攻擊,轉而開始蓄勢,知道天上院桓是看出她的外強中干了,當下心急如焚。
方想一旁靜靜地看著,內心有些向往,當初,他也是這般強大的!
可惜……方想眸光一黯,不再去想,過往的已成塵土,就讓曾經的一切都變成回憶吧。
天上院桓身上拳勢匯于一點,點點金色光流從那點金色拳意灑落,落到地上,便砸出一個小坑。
“神落……”千語心中震顫,她作為千氏嫡女,對于帝拜拳勢不敢說多精通,但自視還是有些了解的。
神落這一招,乃是帝拜拳勢第七法,若按修為劃分,則是玄仙級,絕不是天上院桓這樣一個踏入仙道沒多久的人可以施展出來的!
不過,世上總有一些人可以打破絕對,就好像現在的天上院桓,又或者是千語那位素未謀面的未婚夫。
似乎一切都塵埃落定,就連天上院桓也都放松下來時,一道黑白交錯的光柱升起,連同天地,連太陽的光輝都被遮擋。
“什么?!”天上院桓驚訝地道。
方想心中也是驚詫無比,并且,若是按照傳承記憶中所說,此乃是光暗大道修行者達到大羅境界才會有的異象。
完蛋了……方想暗道。
“唉”一聲輕嘆傳來,方想只覺五感被剝離,一切都進入了混沌狀態。
天上院桓稍微好些,但全身的筋骨都在顫抖,原本霸道狂蠻的拳意也畏畏縮縮,不敢冒頭。
“勞煩你教育了。”那人說道,隨后在千語腰間的玉佩上一抹,開啟了一道傳送門。
看到那人望向千語的眸中充滿寵溺,天上院桓還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看到那人離去,也不由松了口氣。
但看到方想此時雙目無神,全身癱軟地躺在地上,
“麻煩。”天上院桓背起方想,只能寄希望于輝夜姬的能力對這個也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