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開始吧。”冀思宇走到姚嬈身邊,禮貌地想要和她握手。
沒想到姚嬈無視了對方伸出的手,冷哼一聲:“請讓一下。”目中無人地從冀思宇身邊走過。冀思宇收回了懸在半空的手,依舊保持著微笑,臉上看不到任何情緒波動。
“喂喂,她是不是太囂張了。”黃天霸小聲嘀咕。
“可能搞藝術的性格多少有些古怪吧。”屠雨妍看著姚嬈走到角落,從一架大提琴旁拿起一盒煙,抽出一支點燃,半懸空地放在了鋼琴琴板上,開始了第一首曲子的演奏。
優美的鋼琴曲響了起來,時而有力時而舒緩,她并不是在演奏,而是在撫摸著每一個悅動的音符。她的雙手在鋼琴上舞動,琴聲如絲綢劃過臉龐,手指如蝴蝶般輕盈飛舞。
黃天霸他們幾個都沉浸在這美妙的音樂中,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略懂一些音樂的沈皓正能聽得出來,姚嬈的鋼琴水平絕非等閑之輩。
“《My Heart Will Go On》,一上來就是這么重量級的曲子嗎?”屠雨妍驚嘆道。
黃天霸顯擺道:“這個我知道!是泰坦尼克號男主摟著女主的那段BGM!”
點燃的香煙越燒越短,讓黃天霸有些擔心鋼琴的安危,這種名貴的鋼琴就算燒掉點漆也算是重大財產損失吧。但一曲終了,姚嬈舉起燃燒大部分卻未被震落的煙蒂,沈皓正反應過來,低聲說:“她是在展示她對演奏時間和香煙燃燒速度的精準把控。”
黃天霸倒吸一口冷氣:“她還是人類嗎?”
姚嬈站起身,退到一旁。接下來到了冀思宇的演奏時間,但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姚嬈的精彩表現壓力太大的緣故,一副沒有準備好的樣子,坐在鋼琴凳上,略有惆悵地思索了一會兒,彈起了一首簡單輕快的曲子。
姚嬈的表情一頓,看向冀思宇的眼神變得乖戾起來。
“這是什么曲子?”黃天霸小聲問道。
“《圣誕平安夜》,”沈皓正看著彈得癡如醉的冀思宇,解釋道,“一首家喻戶曉的入門歌曲,姚嬈大概會覺得這是對她的侮辱吧。”
“冀思宇為什么要彈這么簡單的曲子?不是她提出要比賽的嗎?”黃天霸不解。
第二回合,姚嬈一臉嚴肅,她決定拿出真正的實力教訓一下這個學姐。這是一首她原創的爵士曲目,如果說第一首曲子是在挑釁和炫耀的話,那么這第二首曲子才是她的看家本領,不僅要求感情充沛,對技巧的要求也十分高。
悅動的音符,熱切的旋律,讓人在翩翩起舞中不禁感到未盡的渴望,仿佛在敘述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聽眾們在樂章中聽到了自己,他們忘記了周遭的一切,沉浸在琴聲中無法自拔,就連冀思宇都被感動得流下眼淚,她真心覺得這是一首優秀的樂曲。
姚嬈演奏完畢,胸有成竹地走到一旁。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她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冀思宇坐下以后,竟然開始彈奏和她一樣的曲子!
“這不是姚嬈剛才彈過的嗎?”黃天霸有些失望,模仿對手彈琴屬實沒什么意思。
姚嬈的眼神中卻充滿恐慌,要知道這可是即興創作,自己都未必能再次彈出,對方竟只聽了一遍就完美復刻,說明對方不僅有和自己一樣的絕對音感,而且還有著過耳不忘的超強記憶力。冀思宇還把樂曲的后半部分加了幾個變調,演奏出另一番輕松自在,感情更加充沛,技巧更加新穎。
姚嬈心中的驚慌慢慢轉變成憤怒,你是想說,自己方方面面都比我強嗎?
第三回合開始,濃重的硝煙味已經在活動室里彌漫,真正的決戰到來了。
“你這是自取其辱。”姚嬈放下狠話,表情猙獰地坐下。
只見她再次雙手撫琴,靈動的音符瞬間在活動室里響起。這一次她要展示出畢生所學,雙手飛快舞動起來。這是一首難度超高,旋律極快的樂曲。
“《野蜂飛舞》嗎?”沈皓正微微皺起了眉頭。“她在炫技。”
“沒錯,她打算放棄美感,用速度取勝。”屠雨妍附和道。
“這你們都聽的出來?”黃天霸一頭霧水,他只覺得姚嬈彈得牛逼極了,雖然他也說不出牛逼在哪里,但現在那個在鋼琴前狂舞的女生,演奏水平根本不像是一個大學生。
隨著音樂的節奏越來越快,姚嬈的頭頂出現了一個虛影,那是一個穿著晚禮服的優雅替身,正在和她同步彈著琴,她的身邊也出現了無數只四處飛舞的野蜂。
替身名:鋼琴老師,能力:將彈奏的鋼琴曲具象化。黃天霸悄悄讀取了一下她的替身,畢竟每個大一女生都有嫌疑,還是慎重一些,這樣至少證明了姚嬈不是艾滋女王。
“精神力使用過度,自動召喚出替身了嗎?”沈皓正分析道。
演奏流暢完美,雖然拋棄了感情,卻在速度和技巧上達到了巔峰。奏畢,姚嬈早已大汗淋漓,她熱淚盈眶地站起身,仿佛已經贏得勝利。她走到邊上拿起一個杯子,接了杯水痛飲起來。
黃天霸發現一直保持微笑的冀思宇此刻臉色變得無比陰沉,難道她也覺得自己贏不了嗎?她走向鋼琴,在路過姚嬈的時候在她耳邊說:“這是你自找的。”
她拿起妖嬈剛剛用的那盒煙,抽出一支放在鋼琴邊緣。當她的樂曲發出第一個聲響時,黃天霸他們和姚嬈都安靜下來,前所未有的、翻飛如風的演奏速度讓所有人都驚呆了。她的手指飛速在琴鍵之間游離,聲音舒緩連綿,卻又波濤洶涌。無數的手影在琴鍵滑動,快速飛馳的音符連綿不絕,宛如多人合奏彈出的復雜聲部流淌其中。
端著杯子的姚嬈開始惶恐,她已經意識到自己敗北的定居,顫抖的手再也握不住水杯,一聲清脆的聲響,杯子摔的粉碎,她內心的自負也隨之碎了一地。
“四手聯彈……”姚嬈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怎么可能?她一個人彈出了四手聯彈的效果?”
汗珠從頭頂滑落,冀思宇彈得酣暢淋漓,聽眾聽得雅雀無聲。隨著音樂的戛然而止,現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在閃電般的速度中,一曲終了,所有人還沉醉在樂曲中,她不僅演奏速度比姚嬈更加夸張,最關鍵的是音樂中飽含了濃烈的感情。
冀思宇從容地拿起那支煙,放到鋼琴的琴弦上,嚓的一聲,香煙被高溫瞬間被點燃,足見剛才演奏頻率有多快,隨后淡定地走到姚嬈面前,拿起煙遞給她。
“你要抽嗎?我不會抽煙。”
姚嬈臉色鐵青,卻說不出一句話。冀思宇掐滅了煙,一字一句地說:“我并不反感你那強烈的好勝心,但你憤怒的情緒和對勝利的執著使音樂背離了真諦,這是對音樂的侮辱!”
“我輸了……”姚嬈跪在地上,掩面痛哭起來。
黃天霸滿臉的震驚,好強!這就是豬蹄幫的實力嗎?還只是其中的一個成員,他們真的可以和這樣的人做對手嗎?
“喂喂學長,氣勢上不能輸!”屠雨妍用胳膊捅了捅他,示意冀思宇正在朝這邊走過來,黃天霸馬上裝出一臉不屑的表情。
“那么裁判,比賽結果如何呢?”冀思宇對沈皓正問道。
“我覺得還是姚嬈略勝一籌……”黃天霸還沒說完,就被沈皓正按到了身后,他凝視著冀思宇,簡單明了地說:“你贏了,我們這就走。”
“看來你們是值得尊敬的對手啊。”冀思宇雙手抱胸,恢復了從容的微笑,目送著他們走出了活動室。
即將走出大門的瞬間,沈皓正回過頭,看向了角落里的那架大提琴。